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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尊凶神恶煞般的巨无霸,重重的落在蝼蚁似的阴灵阵中,无数的兽阴被踩得纸帛一般。但是,它们并没有烟化,还在拼命的蠕动着。
只听见李子木大吼了一声:“二师弟,持诛魔诀!“
话音刚落,他的法身顿时发出耀眼的银光,长剑上更是迸溅出数十道银蛇,所及之处,浓烟滚滚,阴灵烟消云散,被踩成纸帛尚在挣扎的阴灵,也不再动弹,无可奈何的随大队的同伴,一起去与乌云为伍,消失在三界以外。
背向而立的安宁,听见师兄“持诛魔诀“的吩咐,忙在心里捣腾何秀才的生平所学,搜索啥叫“诛魔诀“,却怎么也找不到,情急之下,居然是汗流浃背,抓耳挠腮,不知所措。
李子木的目标是那辆辕辇上的两位宠妃,明知这姑嫂已是阴灵,也要擒获,因为她们的女儿们在撕心裂肺的呼唤着“妈咪“。
为此,他不惜与师叔的阴灵一战,尽管不知师叔的功力到底有多高,自己能不能敌,只要一息尚存,送两位母亲到魁星楼去,是必须的!
此时的他,没了矜持,没了尊长,大义凛然,毫无畏惧,只有勇气和信心,仿佛疯魔一般!
他的冲冠一怒为了什么?情呗。
辕辇上的云鹄,听到“持诛魔诀“的吼叫,心里倒抽一口冷气,明白这是要斩尽杀绝。
想当年,师兄云鹤子奉师命诛他,念在兄弟一场,也没拈这剑诀,放了他一条生路。
看眼前,师侄十八子掣掌门魔剑,拈起掌门的顶尖剑诀,狂呼要灭了老身,难不成他已经接掌神风门了?
不对呀,我怎么从没在冥界见过云鹤师兄?
定是这小子在使诈!
到底是成了精的老油条,久经风霜的萝卜干,它不会象猎户一样的傻呆着苦思默想,而是一边思虑,一边将辕辇驾在一朵乌云上,悬在数十丈开外的半空中,远远的缀在阵后,抽出腰间的另一柄古剑来。
这是一柄古朴典雅的上古神剑,与安宁手持的古剑本是一对,出自始皇帝陵,凶残暴虐,魇气镇魔,名为乾坤纵横剑。
这柄的剑身稍宽略短,为坤,安宁捡的那柄剑,色彩斑斓、稍窄略长,为乾,枭令魍魉魑魅的法力比这坤剑灵验许多。
乾雄坤雌,这乾剑虽然能耐非凡,只是见到坤剑便缩头缩脑的服服帖帖,说好听点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戏谑调侃,就是怕老婆的葩耳朵、软壳蛋。
只见云鹄持剑指向阴兵阵,一个“咄——“字出口,阴兵们便争先恐后的将冲向辕辇的李子木团团围住,视血肉横飞和灰飞烟灭为乐事的阴兵们,蜂拥而上,舞刀撩枪朝他比象腿还粗了数倍的脚杆上,猛烈的招呼着。
双手难敌乱拳的李子木,恰似蚁阵中的螳螂,慌乱中只好收了法身,凭藉有剑诀在手,还有三位美眉观战,虽然是以寡敌众,倒还是信心百倍,誓把她们的母亲夺回来!
他的剑术是师尊亲授的顶尖招式,一口长剑施展开来,不亚于狂龙搅海,猛虎啸山,体内劲气注入剑身,而且嵌上诛魔诀后,使得恰似暴风骤雨一般。
阴兵战阵有五百多人,由一员髯须壮汉率领,揣摩着它们招式娴熟,阵法诡谲、进退有度,与铁门峡的喽罗根本不是一回事,只怕是炼制了好几年的精锐。
髯须壮汉貌似李逵的阴灵,不但模样相同,居然也使着两柄板斧,发疯般的抡着斧头向李子木砍来,两枚掠阵的厉鬼也把砍刀舞得风车似的,呈三角阵形,不管不顾,围住这文弱书生拼命恶攻。
李子木吃惊不小,禁不住那三条汉子凭着一股戾气,拼命地疯剁狂砍,倒有些招架不住,急忙忙展转腾挪,把一口剑舞得光华遍体,水泼不进。
正在寻思破敌之招时,魁星楼上的三位美眉,情迸意溅中居然挣脱了法力的禁锢,齐声娇滴滴地大喊大叫:“哇噻!哥哥神勇!哥哥神勇!妹妹们爱死哥哥了啊!“
这莺啼燕语的助威“哇噻“声,让李子木精神抖擞,真气横溢,只觉体内劲力激荡,激奋中罡气潜运,拈起诛魔诀,一声狂吼,身形倏变,攒足凌虚,掠身冲出险象环生的三角阵。
他倏而运剑迅击,倏而贴地梭巡,只见到阴兵阵中金光炫目、闪闪烁烁,爆起一串连环雷声,随着一团追着一团升起的浓浓青烟,阴兵阵中,眨眼间消失了许多狂魔。
趁那三条汉子失魂落魄、分心楞神的当口,李子木猛的一跺脚,双臂一振,全身骨节“咯、咯“作响,潇洒的身形如大鹏展翅一般疾速腾起,右手掣剑撩天,左手剑诀在剑身上一拭,身体呈龙卷风状旋转上升五、六十丈,一个鹞子翻身,陀螺般的身躯头下脚上,长剑斜指,发出一道金色炫光,象学子们使用圆规在白纸上画圆圈似的,绕着阴兵阵划着圈,而且一圈比一圈小,不过七、八圈就划到了阵中央,猛喝一声“咄——“,剑尖迸发出一团乒乓球大的火球,疾风迅雷般射中阵中。
一声闷响后,整个阴兵阵幻化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青烟散尽后,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剩下。
这便是拼全部功力,耗去八成真气,挟剑气、劲力祭出的诛魔诀!
他本身的功力不足七成,这番搏杀,需休养半把年时间才能恢复。
如果这诛魔诀祭在辕辇上,今晚的阴阳搏杀,可以一了百了。
李子木的这般举动,显然是乱劈柴,放走了劲敌云鹄子,埋下祸根,等它长到枝繁叶茂时,指定后患无穷。
他这般任性胡来,其实还是可以理解的,不是都说什么“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吗?
不等青烟散尽,他又拔腿拖剑向辕辇冲去。
云鹄诡诈,能聚起这多阴兵、阴灵为它卖命,其心智决非一般。
它在JJZ区园吃亏,亏在不知道这十八子在九龙镇上,冷不防被“金铠甲“罩住,而且势单力薄。
铁门峡吃了大亏,亏在它正在集合那群尚未炼制的残兵败将转移,猝不及防,又被两枚愣头青捡了个大便宜。
今晚尽起精锐,倾巢而出,一为夺回乾剑,报两败之仇。二为屠尽蟠龙寨,让这蟠龙溪的凹形地域彻底沦陷,毕其功于一役,成为它的王城。
先前根本不相信这师侄真会诛魔诀,刚才亲眼看见他有模有样的祭了这绝杀之招,惶惑中,又恐那冲杀起来不要命的山野村夫,也来上这么一手。
精锐失尽,此地不可久留,三十六计走为上,只要青山在,何愁没柴烧!
瞧这诛魔绝杀没冲它来,顿悟其中的原因,柔柔的看了身旁的姑嫂一眼,剑指迎面冲来的李子木,笑眯眯的用手在两姑嫂的后脑处轻轻拍了拍,信心满满地说道:“爱妃们稍安勿惊,棒打鸳鸯,没那么简单,还是弯刀将就瓢切菜吧。“
话音刚落,掣着坤剑腾身而起,却不是冲着李子木,而是闪电般掠向已经收了法身,正仗剑诛戮兽灵的猎户。
师兄的那句“持诛魔诀“,本是李子木用来蛊惑云鹄的诈言,何秀才根本不会这绝杀的招儿,便是李子木自己的功力也不能随心所欲的使出,如果不是为了擒那姑嫂心切,他也不敢使出这招来。
原来打算直截了当杀到辕辇前擒人的李子木,被阴兵围攻时,才明白是嫩姜对老姜,师叔到底老辣得多,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在性命攸关之际,拼个鱼死网破,祭出了绝杀。
捡了一身功夫的猎户,因为时日短暂,根本没捋顺,两具性格截然相反的魂灵搅拌在一起,他根本驾驭不住,急切间到哪里去寻诛魔诀?
战场态势瞬息万变,猎户的敏锐和蛮横顿时占了上风,收了法身后,端着古剑当钢叉,横七竖八的一阵乱戳,这乾剑本是上古法器,神刃一般的宝物,兽类阴灵沾着便化为烟雾,吓得阴灵们狼号鬼哭,全都作了鸟兽散。
正在沾沾自喜之际,疾速掠过身前的云鹄子,掣着坤剑指着乾剑,笑眯眯地“嘻——“了一声,安宁握剑的手如遭电击,下意识的一松手,那乾剑便追着云鹄远去的身影,觅踪而去,遁了。
等他抬眼望去时,星空下四野寂静,只有秋虫此消彼长的“唧唧“声,哪里去找云鹄寻古剑?
转身扭头抬望眼,只见师兄步履蹒跚,拖曳着长剑,疲乏脱力的朝这边走来。
这里的夜晚静悄悄,辕辇没了,啥都没了,连刚才短暂的拼命厮杀,也恍如梦境一般。
有“金铠甲“护寨,魍魉魑魅只能远遁,寻常寨民讲究的是眼见为实,魁星楼上的寨主柳丹晨见哥哥们大破阴灵阵,枭魁也形影相吊,狼狈逃窜,欣喜若狂地亲自与红拂、绿嫣一起擂鼓筛锣,聚起夜叉队,扶老携幼的恭肃在吊桥边,迎接大获全胜的两位哥哥回寨。
剔骨抽筋似的李子木如同打了鸡血,瞬时激情四射,挽着猎户的手臂,精神抖擞地联袂向吊桥走去。
丢失武器的安宁心情很是沮丧,劲力却很充沛,觉察到师兄虽然神采飞扬,身子却在微微颤抖,明白他体内真气耗损严重,不动声色的甩开手臂,掏出一块黄精,塞进师兄的嘴里,又握着他的手掌,在勾肩搭背行走的过程中,把真气连绵不断的注入李子木体内,让他疲乏稍许缓解。
在震耳欲聋的掌声、欢呼声中一路前行,直到被迎到大厅,柳丹晨才发话,要寨民们回去踏踏实实的睡个好觉。
等人群散尽后,在她的引领下,五位少男少女,鱼贯而行,来到供奉柳氏列祖列宗的祠堂,点香燃烛焚纸,李子木肃立神龛前,向神主欠欠身,手握剑鞘,“咔“地一下拔出剑来,鞘中随即飘出一缕黄白相间的彩气,李子木叱喝一声,两位潮妈便风情万种的现了身。
正在秋波荡魂、樱唇摄魄卖弄风情之际,神龛上列祖列宗的牌位,“噼里啪啦”地跳动起来,吓得两位熟透的潮妈趴在地上叩首碰脑,磕起头来。
捣蒜般的“咚、咚“声,震撼得女儿们齐齐拜倒,泣不成声,才让两位母亲平静下来。
谢过罪后,一行人来到大厅,两位人母收起诚惶诚恐,大喇喇的一屁股并排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肃然端起了长辈的架势,安宁怒不可遏,正要起身抽她们耳刮子,师兄不露声色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着明黄罗裙的是柳丹晨的母亲何氏,穿粉色霞帔的柳氏,自然是钟红拂、钟绿嫣的亲妈,三位萝莉又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该做的都做了,李子木虎起脸,要她们讲清楚当初的事情,为什么抛夫弃女与淫贼私奔?柳辉之和钟鼎文郎舅伙与那百位蟠龙门下的弟子现在何处?
这姑嫂只是反复诉说,她们是在广济寺被亲老公所杀,推诿死了的人不知道其他什么。
李子木问她们为啥不守妇道,弄得祖宗的基业几乎毁于一旦。她们居然抗声回道:
“女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更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他们身为丈夫,整天只知打熬功夫,心疼过我们吗?生下这几个丫头片子后,上过我们的床吗?我们只是小女人,要的是夫妻恩爱,其它的我们不懂。“
说完这几句话后,两姑嫂便软软的依偎在扶手上,不管谁说谁问,一概不张嘴,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瞅着张嘴的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任你冷嘲热讽,始终是无动于衷。
女孩儿们不忍母亲留在这阴阳的夹缝中沦为云鹄的玩物,知道神风门是巫教的正统传承门派,有走“阴差“的法术,恳请两位哥哥,送她们到冥界轮回。
见安宁跃跃欲试,李子木大包大揽,看那姑嫂无可无不可的神态,一付稳坐钓鱼船的模样,虽有疑惑,也没作它想。
取来纸笔,画符焚咒,香炉中飘起一缕青烟来,环绕着辣妈匝了三圈,两姑嫂渐次淡化,融入青烟中,李子木掏出一个小小的青囊,把烟雾尽收囊中。
萝莉们拜伏在地不断叩首,泣涕如雨,闭着毛眼眼不忍看这一幕“生离死别“。
良久,盘腿合什,正襟危坐蒲团上的李子木,汗涔涔的张开眼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中了老鬼的招,让她们半道溜了,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