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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忆苦思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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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张勇翡压根不会动那些焊机铁条之类的东西,因为埋汰。而且,他也不会。

    就说焊机,新手要戴着个太阳镜似的面罩,一来防止溅起的火星灼伤皮肤,二来防止打眼。

    因为焊机会发出强光,眼睛可能受不了而受损,要疼好几天,老难受了,天天流眼泪。

    仓库里有不少张忠信一点点积累出来的工具,有焊机,有各种铁块铁皮和钢筋,还有角磨机,有电刨子,有电钻等等。张勇翡隔三差五的捣鼓捣鼓,有时候做个烤炉,有时候做个烧烤架。在农村这一点比较好,随便折腾。想要做饭,在屋里可以,在户外也行。最简单的,拢一堆火,点着了柴火,就能烤大串。

    要说大串,张勇翡严重怀疑,老妈老爸是大串的发起人。

    以前,他压根没见过有人用荆条穿着猪肉烤,两串能吃的饱腹,能吃腻歪。后来,好像许多烧烤店,都有了一个特色,就是大串。

    焊接一个铁架子,将那些买回来的花盆装上土。

    冬天,外面的土冻硬了,不好挖。

    张勇翡挖的不是普通的土,他去山上,先用铁锹把雪扒开,然后用尖镐刨开冻土,带回去化开,然后让水分蒸发掉。这时候,土会结块。他再将结块的土砸碎,砸成粉末状,最后才能装进花盆里。

    铁架子放在炕稍和前面飘窗的窗台前,摞上花盆,一层层的,都能被阳光照着。

    大叶芹,草莓,山糜子,还有水桶的刺嫩芽,全都放上去。

    他已经能够控制营养快线的量,控制这些吃的生长速度。等到了过年,正好有新鲜的山菜可享用。不得不说,自己种菜自己吃,真省钱。

    比如大葱,在花盆里生,每个月都省不少钱。最近,大葱的价格暴涨。等到了年跟上,所有的菜的价格都会上浮。

    张勇翡一边干活同时盘算着,若是能扣个大棚,所有的菜都自己种,那一年得省多少菜钱啊。

    害,看来自己就是一个节俭持家的好男人。

    却没想过,扣大棚的花费,以及冬天里保暖设施的花费,可能也需要不少钱……

    其实,在卧室里摆放个铁架子,着实是有碍观瞻。

    老妈不止一次唠叨了,说家里都快变成大棚了。

    “这不是能种出吃的么。”

    饶是老妈很节省,这时候也抱怨:“我宁愿去买,这成什么样子了。家里,养几盆花就好了,你看看你这屋里……”

    “就今年一年,我主要是想实验点东西。”张勇翡解释道。如果有别的地方可以施展,他也不愿意在家里摆摊,弄得像是菜市场似的。

    “你看着办吧。”

    “嘿嘿。”张勇翡贼兮兮的笑:“妈,要不等我挣了钱,自己也盖一座房子吧。”

    “没必要吧?”老妈吓了一跳,赶忙阻拦。“咱家的房子加上厨房得有一百二十平,住不下你?”

    当父母的,哪怕再嫌弃子女,也不愿意让他们离自己太远。

    就算是都住在一个村里,但是把房子分开,感觉就像分家了一样。

    “那就到时候扩建一下。”张勇翡无所谓,主要是他能折腾,地方小不够用。

    “扩建?这取暖都费劲,扩建的话,你要累死你爸?”

    在鹿岗岭,烧柴的比较多,烧煤的少。

    原来,烧柴是因为买煤太贵了。现在烧柴是因为,烧煤煤灰太脏。

    每年,捡柴,劈柴,然后将劈好的柴摞在柴火垛上,都需要精力和时间。

    今年,张勇翡在家,是他和老爸一起上山捡柴。他要是不在家,这些活都是张忠信一个人干。

    “妈,明年吧,等明年冬天以前,我给咱家安个壁挂炉,烧电的。”

    刘玉兰赶忙摇头:“那咱家可用不起,烧电的太费电了。听说,在京城那边,都是自采暖,要么烧电,要么用燃气,多的,一个月能用好几千的燃气费或者电费。咱家一个月的生活费,都用不上两千。”

    在张勇翡回家以前,他们可能连一千块钱都用不上。农村有菜地,有地窖。冬天,将白菜,萝卜,土豆等放地窖里,再腌制酸菜。平时吃这些,偶尔买点鱼和肉打牙祭,家里还有鸡鸭鹅下蛋,加上鸡鸭鹅肉,真的很省钱。

    而费钱的大头,还在烟酒上。如果把烟酒戒了,一年到头,真用不了多少生活费。

    所以,张加一的父母一直在抱怨张加一挣了钱不全都交给家里。如果上交,开源节流下,这一年得攒多少钱?

    要知道,他家比张勇翡家里更节省,是村里有了名的老抠!

    ……

    再往后,好像每一天,都要为过年做些准备。

    过年,在农村是一件大事。也就是这几年,许多习俗能省则省,人们都嫌麻烦。钱比以前多了,时间却比以前少了。

    等到了小年,还是有人提前六七天就开始买过年的菜了。

    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这时候买菜,肯定比腊月二十七八九那会买菜能稍微便宜点。

    如果是鱼的话,如果买冻得,比如带鱼、黄花鱼、刀鱼之类的,那就要更早些时候买,因为便宜,能冻住,都不用冰箱,天地就是自然大冰箱,即便中午头都不会化冻。

    小年大扫除的时候,张勇翡拿着绑着棍子的笤帚,脑袋上围着毛巾,造型十分可笑的问老妈:“妈,咱们过年做几个菜啊?”

    刘玉兰刚刚擦玻璃来着,捂着腰说:“八个吧,最多八个。你爸还说做六个。以前过年都做十二个菜,忙死人了。呸,呸,大吉大利,不能说死……”

    老爸张忠信不干家务,他正喝茶水,闻言陷入回忆当中:“你爷爷活着那会儿,谁过年要敢说不吉利的字眼儿,脸马上就挂起来。有一年,你奶奶说饺子够了,不包了。你爷爷买上就怒了。过年不能说不够,要说年年有余……”

    张勇翡的爷爷规矩很多,比如食不言寝不语,过年说吉利话,这只是等闲。因为爷爷,张勇翡从小就知道,吃饭不能吧唧嘴,否则要被筷头敲脑袋。吃饭不能留饭粒,不然脸上长麻子。来客人了,要等客人吃完饭,小孩子才能上桌……

    “八个菜的话,那很容易凑够。今年不用你管了,我来做。”张勇翡自告奋勇,实际上,自从他学厨后,饭一直都是他做的。

    以前有歌: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宰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除夕的饺子年年有。

    被张忠信启发,刘玉兰也开始回忆:“我小时候,我奶奶到了二十九,大锅小锅,什么糖三角,粘火勺,包子,豆包,馒头,一锅一锅的蒸。蒸好了,都放在水缸里冻着。等过了年,亲戚窜门,到时候打麻将看小牌,大家都不愿意做饭。那会儿,就天天热这些吃的……”

    换做以前,张勇翡可能早就嘟囔开了。因为,这些话,几乎年年都有,年年都说。这些事,张勇翡听了好多次了。

    现在,他却听得津津有味,脑海里不自觉的就出现了儿时的记忆。

    也许是人越年长,随着一些记忆淡化,需要每一年都反复提起,这样才能把那部分可能会淡忘的美好,加深印象,牢牢地刻在脑海里。

    也许,许多人就是靠着这些美好的记忆,支撑着疲惫的身体,年复一年的努力,低头勇敢的活着。

    也许,大家都希望,来年就能获得记忆中从前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