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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韶华轻抒右臂,使出分恍错影剑法。这是虚实结合的,在虚晃的假招中有猛烈的强攻。她身法、步法灵活,数招内,即伤了黄脸、红脸二人,但伤轻,对方均未退下。
秃头的武功着实厉害,而且实战经验丰富,深深知道这年轻女子一定内力不继,战得久了,力气便会不支。于是对三个侍卫一使眼色。几个侍卫此进彼退,配合默契。冯韶华也看出秃子的用心,知己久战,力将不及。
上官羲站在一旁现战,秃头的用心,他也看得清清楚楚。爪牙子轮番进攻冯韶华,她虽未显败,但也累得气喘吁吁。这一切上官羲都看在眼中,他心想,若不是这少女出手相救,自己早就被爪牙子掳去。眼下这少女显然不能久战,自己怎能坐视不管呢?他挥舞宝剑,从黄脸微髭者背后杀去。那黄脸微髭者右背中剑,“哎呀”一声惨叫,倒在血泊里。
黄脸微髭者一中剑倒下,红脸者和刀瘦脸者精神立即崩溃。被冯韶华和上官羲每人刺死一个。秃头一看不好,纵身跳出门外,骑上马,打马疾逃。
上官羲和冯韶华不追,各自还剑入鞘。上官羲再腼腆也不能对救命恩人不表谢意。他羞羞涩涩,走到韶华跟前一拱手道:“谢姑娘救命之恩。”
韶华噗哧一笑:“你好呆!你看不出吗,本姑娘与当朝朱氏有仇!我又不是为了救你,你谢什么?”
上官羲道:“姑娘若想找他们算帐,选在什么时间均可。你事实上已经救了在下,在下怎能不谢?”
韶华道:“那就向我站的地方谢吧,我可要睡觉去了。”说罢就往店里走。
上官羲着急,把韶华拦住道:“小姐请留步,在下有一事相询……”
韶华道:“公子不是订了后排第三号客房吗?我的客房和公子相邻,我在客房洁樽候驾,请公子驾临。”说罢一笑欲行。
上官羲有好多疑问,要问个明白,特别是关于芳晗姐的下落,要向这个姑娘打探一番,点头道:“小姐先回房吧,在下过一会儿就去请教。打搅小姐就寝,先致歉。”
韶华去了,上官羲继续喝酒吃饭。他知道韶华没立即带他回房间,必是女儿房需要整理。他喝光了那壶酒,掌柜的感激他,奉送给他一个菜,他也没吃,就去找韶华。
韶华果然沏了茶,等着他。他一进屋,韶华轻启朱唇,莞尔一笑道:“我知道公子有好多疑问要问我,特别是问我芳晗的所在,如是的下落……”
上官羲一愕:“在下的事,小姐全然知晓?”
韶华又一笑,但笑的神秘,也灿然。上官羲去看韶华,只见她明眸皓齿,莲脸嫣腮,那么美,那么大方,两眼看着上官羲,闪着热烈的光焰。上官羲和她目光相对,不由得避开。
韶华道:“公子请坐,喝茶!公子想问什么,韶华愿一一奉告。”
上官羲坐了,对韶华道:“我们萍水相逢,与小姐素无瓜葛,本不该深夜造访。但是从方才小姐怒斥那赵工藤的对话中,我看出小姐可能知道很多小生想知道,但自己无法知道的事。小姐愿意给小生释疑,小生很感激。恕小生冒昧,请问小姐,肯将家世详告吗?”
韶华一笑:“韶华对那些朝廷鹰爪走狗,尚不避讳家世,有什么不可告公子呢?只是我的家事,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恕韶华不能告之过详。我姓冯,先祖父冯胜,是朱元璋的开国功臣。先祖父生前曾替朱元璋搴旗斩将,抢关夺寨,远征辽东,降伏纳哈出,肃清元朝在辽东的势力,立下汗马功劳。朱元璋也赐先祖丹书铁券,和先祖父称兄道弟,可是朱元璋一取得皇位,他怕过去与他彼此不分的患难兄弟觊觎他的皇位,杀机大动。韩信的不幸,立刻就降落到诸功臣的头上,朱元璋曾作诗说:‘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一个一个开国功臣被赐死,被加罪诛戮。朱元璋是魔教徒,魔教内部人称明教,所以他取得天下,朝代称大明。他知道明教自宋朝方腊之后一直反对朝廷,他欲彻底铲除明教,对功臣里的明教徒一个也不放过,连他的同乡、同学、朋友、亲家徐达,也不放过。先祖父也出自明教,‘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只韶华父亲一人逃出,隐姓埋名,流落沧州,被招赘一富足农家。建文帝时,赦免开国有功罪臣家属。我父亲在被赦之列,始复姓,认祖归宗。建文四年,母亲生韶华,是年朱棣篡位,复诛杀被建文帝赦免的‘罪臣’,父母亲带我逃走,可是父母双亲均被杀于途,鹰爪子要杀我,幸被一明教首领救出。那首领就是杨姐姐的叔祖杨之刚老前辈。杨老前辈被朱明迫杀带我不便,就把我交给叫杨欣怡的姐姐家收养。杨姐姐长我十九岁,杨姐姐出师后回蒲台老家。朱棣次子朱高煦欲提杨姐姐献朱棣。杨姐姐反抗,朱棣杀害了杨姐姐全家,杨姐姐只身带我逃出。”
上官羲道:“哦,杨姐姐,就是那个叫玉女剑侠的女英雄吗?”
韶华道:“正是。朱元璋叛教造孽,激起了明教上下的愤恨,明教与中后期成立的日月神教,立誓推翻明朝。当时的杨之刚教主很爱杨姐姐的才能,让杨姐姐在教中担任右使。我长到十五六岁就成了杨姐姐的助手,替杨姐姐管联络同道,侦察朝廷行动和探查武林情况。”
上官羲道:“那么,小姐对于方才这四个鹰爪孙的行动,一定清楚。”
韶华道:“当然清楚。上月,刘瑾带几个鹰爪走狗在紫霞庵捉了方孝友的孙女芳晗,解往燕京,我们明教苏州分堂,夺下了芳晗。刘瑾到燕京朱棣那儿复命,朱棣大怒,限期捉拿芳晗和我。同时下令全国一起清剿明教徒。眼下,鹰爪孙们已倾巢而出。这个赵工藤就是被派出来,专门捉拿我的。前天,我惩治了一个残暴贪狠的赃官。这个赃官的兄弟,向大总管汪直报告,汪直派赵工藤带了这三个鹰爪走狗来捕我,这四个鹰爪孙刚出燕京城,我教暗探便向我报告,为了警告他们,我逆之而上,住在这个小店‘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