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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宫,開辰殿。
沉睡了多日的萧炎终于醒过来,看着自己胸前的一条长长的伤疤,有些迷惘,环顾了四周,发现无比熟悉,回忆了很久他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回了京城。
他试着动了动,却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不仅仅是腿,还有整个身体。
“来人!来人!”
门口一阵尖叫声,想来是哪个小太监,看见大皇子醒了,又激动地跑着出去叫人。
萧炎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屋外传来一阵阵脚步声,随后就有人推开了房门,最先进来的却是陈妃娘娘。陈妃连忙奔到床边,看着萧炎泪水不停地流。
萧炎又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看着眼前这个哭的伤心的人,萧炎皱了皱眉,努力地动了动手指,这个趴着哭个不停的人才直起身来看着他。
“儿子,你是不是有话说?”陈妃擦了擦眼泪。
萧炎又努力张了张嘴,却还是发不出声音,眉头紧锁着,萧炎就这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陈妃这才注意到自己儿子不能发出声音:“儿子…你是不是,说不出话?”
萧炎愣了愣,又皱着眉。
陈妃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快,快,去请太医!”陈妃挥了挥手,一个小太监才赶紧跑了出去。
萧炎看着床顶,紧锁的眉一直没松开。直到太医前来把了把脉,又捏了捏萧炎的腿和手臂,又查看了萧炎的喉咙,最后给出一个答案:“大皇子受伤过重,伤了内里,再加上受伤前中了一种毒,所以才会出现如今这样情况。”
“中毒?!”陈妃瞪大眼,萧炎也转过头看着他。
柳院士又接着说:“没错,这是一种很常见的毒,就是江湖上常用的使人全身无力的软筋散,只是老夫不知道这种药为何会久不散去,或许是下毒之人又加了另外了药物,但毕竟不是毒,老夫现在也查不出。”
等柳院士说完,陈妃就只剩下抹眼泪的份了:“到底是什么心狠的人,要这样折磨我的儿子?”
萧炎看着床顶,眼神空洞木然,他听到了什么?有人在他要上战场之前给他下了软筋散?这是存心了要他的命?难怪那日与西夏大军交战时,他总觉得自己越来越累,还以为是自己没有上场打过仗才会这样累,却没想到是有人给下的药。可是这样说也奇怪,既然想让他死,又为什么只下那么一点药呢?
他的感觉没错,因为接下来柳院士就说:“只不过让老夫奇怪的是,下毒之人却只下了很少的毒,以至于让人察觉不出来,老夫若不是今日大皇子的情况还不一定能察觉到。”
萧炎闭了闭眼,掩下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果然,果然是有人要害他,害他还不能让人察觉的,那绝对是……
“怎……怎么会这样?”陈妃也不曾接触过江湖战场,对这些事自然不了解。
柳院士垂了垂眼,这个事怎么看也是有人要故意害大皇子,先给他下了这种毒性不大的药,让大皇子在战场上被敌人重伤,只是那人的意图想是要致大皇子于死地吧。
尽管自己知道但柳院士也不能说出来。给大皇子留下了药方,柳院士柳离开了乾元宫。
“不过今后到好了,你父皇封了你做恭亲王,还赐了号贤……”陈妃坐在床边说着。
萧炎却是又一次睁大了眼睛,什么?父皇封了王?一旦封王就没有了问鼎的机会,父皇这是否定了自己?萧炎极不相信,父皇就这样不念一点功劳?他张大嘴,想要再争辩,但是喉咙里除了嘶哑的“呜呜”声就没有什么声音了。
陈妃见儿子这样激动,也吓了一跳:“你要什么,与母妃说。”想到他如今说不了话陈妃又问:“是不是想喝水?”又又想到自己刚刚在说他父皇又问他是不是想要见父皇。
萧炎听到自己母妃问父皇,又更激动了些。“好,好,你父皇等会儿下了朝就来看你,你别动!”陈妃看着萧炎胸口的伤口已经浸出了一些血迹,心疼得不行。直按着他安抚。
萧炎闭上眼,其实自己也知道自己如今这样自然是不能再继承大统的,但他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都是那个人,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害自己变成这样的,整个朝中,那个唯一和自己作对的人!
皇上来看了他,却也没有说什么,萧炎看着父皇离开的背影,眼底一片冷漠。
大皇子封王之事才传遍没多久,皇上的圣旨又一次进了萧桓和萧辕的宫里,两人跪地接旨,却始终不敢相信,自己没听错吧?父皇给自己封王了?没过多久,四皇子萧辕被封忠亲王五皇子萧桓被封孝亲王之事就又一次传遍宫闱,如此便将明贤忠孝给封了个遍,虽说这对四位皇子都公平了,但也让大家看不透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呢?是说四位皇子都没有继承大统的机会,还是要打破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了?
消息传到萧炎宫里时,萧炎正在大皇子妃,不,是贤王妃的帮助下半躺在软枕上,听到这个消息,也只是勾了勾嘴角,若论谋略,谁又赶得上父皇的变化?
萧默已经在府里沉寂了许久,捏着手里的书信,很久都没有说话,看着书信落款的清娆二字神色温柔,指腹缓缓摩挲这这两个字对书信里那句“一切都好”一点都不信,不然为何自己还是一样担心?
管家吴叔走过来附身在萧默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萧默神色不变,却将手里的书信完好无损地叠回最初的样子放进信封里,然后交给吴叔。吴叔接过书信,又将它放在了王爷床头的柜子里,那个柜子里已经放了许许多多的信封,全都是一个人的字迹。
萧默看着窗外的天,想着与清娆第一次相见的时候,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清娆还是无尘,那样俊秀出尘的无尘站在普陀寺的大殿里,抬头看着上头的佛像却跪也不跪拜也不拜。
“……即是我的何必求?即不是我的,求有何用?”
只有那样一个特别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特别的话。仅仅是那一句话,萧默就知道自己对这个人有了在意,却没想到如今已经成为了夫妻。
萧默轻轻笑了笑,随后又站起身去了书房。宫里传来消息,如今父皇的儿子们都封了王,想必是想要打破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了。不过这样也好,所有人都在同一高度,到不用他怎样去安排,就让他们先自己窝里斗吧!萧默又笑了笑,却有些嘲讽,如今还真是所有人都一样了……
昨日清云送了信来,说是西夏突然退兵了,在清云到达边关第二日,西夏突然毫无征兆地退兵了。清云上报朝廷,却得到的是让他驻守边关。
萧默看着那“毫无征兆”四个字,皱着眉,怎么可能毫无征兆,大皇子萧炎重伤就是最大的征兆,萧炎受的伤不同寻常,若说这仅仅是战场上受来的,那就有些难以相信了,萧炎出战当日,是遣了何崇做副将与他一同破军,以何崇对西夏兵的了解,定然不会让萧炎受如此重的伤,而且据何崇所说,萧炎是第一次上战场,他要保证萧炎的周全,将自己手下十分得力的手下都派去保护萧炎,又如何会如此,再者,就萧炎本人来说,他是一个极其爱惜自己生命的人,若是见情况不对何不下令退兵又何须硬撑?种种迹象,只能说明有人想在战场上让萧炎横尸。所以西夏突然退兵也定然有这一个原因。
萧默将清云送回来的人名一个一个排列出来,一一去排除他们的身份,但最终都没有找到一个人,那到底是谁呢?到底是谁做了西北的奸细?
皇宫。
荣嫔抚摸着自己凸起的肚子,孩子已经快七个月了,她走起路来实在觉得累,如今都要侍女戈玥搀扶着。
“娘娘,你何不让奴婢去给太后娘娘说一声,您早晨肚子还不舒服呢,这会儿又去给太后娘娘请安,您吃得消吗?”戈玥扶着她,十分担忧,娘娘的肚子可比一般七个月的大多了,要说双生子又不像,可这太大了也不好,娘娘总是腹痛,可不是好兆头。
荣嫔拍拍她的手,笑着说:“太后娘娘如今管着后宫,我们怎样也应该去请安,再说这是作为儿媳给婆婆请安有什么不对?”
戈玥白了白眼,谁都知道太后是故意想要立娘娘的规矩,就只有娘娘单纯地想太后是为她好!
“荣姐姐。”戈玥刚想说什么却被一个声音打断,几人回头,就看见同样怀着七个月大孩子的辰嫔走了过来。
两人同时福身“姐姐。”“妹妹。”
“姐姐,是要去给太后请安吧?”辰嫔看着荣嫔,笑着问。
荣嫔也笑着道:“是啊,妹妹一起吧。”
辰嫔却退了一步说:“今儿一早,我身子不爽,就遣了宫女去和太后娘娘说了一声,太后娘娘已经免了我每日的请安了,妹妹就不陪姐姐了。”说完还看着荣嫔,笑得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