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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之后,外祖父和舅舅做事都有意无意的庇护着裴家,这也是,不用言明,林家与裴家是绑在一起的了。虽然林家在朝堂上说不上什么话,但有一点,新进的后生里,出来十个,少说也有五六个是曾从师与林老太爷或是林老爷的。于是清娆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听说明亲王府里的寒梅已经冒出了花苞,殷无尘就带着殷启去了明亲王府,美其名曰:赏花。
但有眼睛的人却知道,那哪是赏花?殷无尘这人很奇怪,要说他是谁的幕僚,但人家的确是独自的富商,如果说他真的仅仅是一个富商,那他做的事又实在令人怀疑,为什么他仅仅看准了顾丞相家的铺子?若说只是一个巧合,试问京中谁信?这次,他那么明目张胆的去明亲王府上,是不是想要投靠明亲王?
然,谁都不知道,京中权贵猜不透的殷无尘,此时正坐在一个老者对面,神色淡淡的喝茶呢。
疏黎蹂躏够了殷启,便将他放开。殷启立刻站起来,跺了跺脚,又哼了一声,向无尘告状“公子,您怎么任由这个老头欺负我?”随着程绝去了半年多的小乞儿早没了原来那怯懦的样子,身体也长开了一些,再没有原来那瘦小的样子。无尘暗自点头,这才有殷家孩子的气势。
疏黎也哼了一声“我都半年多没见你了,摸摸你都不行了?”
殷启跳起来“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说的摸摸吗?”说着就抬起手指了指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疏黎看了看他的头发,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你个小屁孩,快走远点,不要打扰我和徒弟叙旧。”说着就推了推殷启的背。
殷启避开他的手,又甩了甩衣袖,像是要把什么脏东西甩掉一样,又跺了跺脚,给无尘行礼才离开。
疏黎笑着叹了叹气“这孩子,果然还是在你那里才好。”
无尘放下杯盏,看着疏黎缓缓道“你才有这个觉悟?”
疏黎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臭小子,从来没有把他当师傅,想着举起杯盏就要向无尘砸过去,无尘坐着不动,像是料定了他不会扔过来。
“咳咳。”身后传来两声咳嗽声,疏黎就知道是谁来了,慢慢放下杯盏。
萧默微笑着,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无尘,也没见过这么孩子气的疏黎先生。想到疏黎先生到府上已经快一个月了,平时见他,他都是一副学识渊博,高深莫测的样子,没想到今日竟能见到师徒两人玩笑打闹的样子。
无尘抬眼看了萧默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开口辩驳“我可没兴趣和这个老头子做哪些无聊的事。”
疏黎一下就炸毛了“什么老头子?是师傅,是师傅!!”
萧默惊诧地看着疏黎,无尘给他一个眼神,看吧,小老头。萧默忍不住笑了出声。
疏黎一看两人的眼神就更气了,直喊道“你们两个狼狈为奸的???小人,小人!我不和你们玩了!哼!”说着甩甩衣袖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无尘依旧面无表情,看着眼下的棋局没动。
萧默又笑了两声,才缓步走近坐在无尘对面。看了两眼棋局,就揽了揽衣袖,执起白子落下,无尘随后执起黑子落下。萧默看着棋局上的风云变幻,步步紧逼,笑着却没有急着落子,只是执起一颗白子看着,看了片刻,直到无尘抬眼看他,他才问“无尘为何独独喜欢执黑子?”问完才落下,顿时棋局变化了原本被逼的无路可退的白子此刻却有了缓和之相,棋盘上的厮杀此时才温和下来。
无尘落下一子,道“我就是黑子。”
萧默又看向棋局,果然白子已经被四面埋伏,再无生还之机。他叹了一口气,放下棋子。“太子如今也势弱了。你也不用逼得那么紧。”
无尘放下棋子,看着萧默的眼问“你真能忘记杀母之仇?”
萧默倒茶的手一抖,茶水洒了许多出来。他沉默着放下茶壶,眼中失望,伤心,怨恨一览无余。
“你看,你忘不了,所以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无尘攥紧拳头,语气冰冷。
萧默身体一怔,看着眼前的人“为什么,你只是个女子。”
无尘放缓语气,看着他,望进萧默的眼里“为了你,有什么不可以。”
萧默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她刚刚说了什么?为了他?可是为什么?在普陀寺相识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么个人的存在,那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帮他?
无尘看着他,想到前世,自己因为怨恨皇室,连带的也怨恨上他,致死都不知道他为了自己做了多少事,想到前世,最后还是自己害死的他,就不禁红了眼眶,他是那么温和的人,怎么能让他有事呢?
萧默看她突然就红了眼眶,一时就慌了神,忙上前抱住她,“我???”
无尘,应该说裴清娆靠在他怀里,闷着头,低低地说了声“让我靠一会儿。”
萧默就没再说话,而是紧紧抱着她。微风轻轻吹进来,吹得亭子里纱帐缠缠绕绕,一圈一圈的荡起,却也没有将寒意吹进来。亭子里温馨和睦,空气里都散发着甜味。
不远处的文竹后面,冒出两个头,一个是老不正经的疏黎,一个是小不正经的殷启。看了好一会儿,小亭子里都没有什么动静,偏偏还被纱帐遮住了他们的视线。
“疏黎爷爷,你说,他们在做什么?”殷启问。
疏黎拍拍他的头“当然是在做好事了。”
“什么好事啊?”
“当然是??????”疏黎自顾自想象,想象着自己那徒儿与那小子??????
殷启抬着头看他,见他不搭理自己,又拽了拽疏黎的衣角。疏黎回过神来,又拍拍殷启的头“小孩子,不要乱想。”
殷启摸了摸自己的头,我有乱想什么吗?疏黎爷爷真奇怪。
等疏黎再次去看小亭子的时候,诶?人呢?只见亭子里,茶水还冒着热气,人却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