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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沈司北还未将这条消息带给沈季宸之前,另一个人出现了。
一直以来这人的身份对于沈司北而言都有些微妙和尴尬,沈司北对她的感情更是既爱又恨。
怎么说呢,一方面她赋予了沈司北生命,让他能够为睁开眼睛看到这世界而感激不已;另一方面因着她的身份,沈司北在沈家处处受制,一身的才华得不到施展怀才不遇。
从很小的时候沈司北就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甚至在沈琼楠的允许之下他们会一月见一次面。
每到这个时候,女人就会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明就里年幼的沈司北对这种场面很是畏惧和排斥。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再见过那个女人。
虽然关于这女人和沈司北的身份在沈家是个明令禁止的话题,可沈司北还是透过下人们闪烁的眼神以及说词察觉到什么。
当然了,那时的他并不明白所谓的小三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所谓的庶出和嫡出到底有什么区别。
直到日渐长大,沈司北才慢慢分出来他与沈季宸的不同。
所有需要沈家出面的事情,沈琼楠都不允许沈司北以沈家的名义出现在大众面前,直到这时沈司北才明白他的存在是不能见光的,是必须隐晦不能张扬出来的。
在知道这一切之后他变得异常难过,再见那女人的时候心情就更加复杂,有埋怨有怜悯,这种错综的情感表现在面上便成了冷漠。
他用冷漠来掩饰心中的不安,与他记忆中不同地是女人抽泣的次数渐渐少了,她能够镇定自若地出现在沈司北面前了。
这一次应该是时隔半年的会面,即使不细看沈司北也察觉到岁月在对方脸上留下的痕迹。
从一进门开始,妇人就开始唠唠叨叨说个不停。
沈司北也不吭气,任由她说她的,这么久不见她定然憋了很多话,说出来没什么不好。
只是话题渐渐从生活中过度到家庭中,“司北,你少跟你爸爸和沈季宸吵架,凡事多忍让一些。”
见沈司北没有说话,妇人小声试探地说,“你真得决定跟沈季宸争那份家产?”
沈司北侧目就看到妇人额头显而易见的抬头纹,眼角即使不用力也有一串皱纹,她是真的老了。估计想过安逸的生活,可沈司北不老他才二十几岁,他想为这件事拼搏一下。
“怎么?不可以吗?”
见他开口说话,妇人立时抢白道,“听妈一句劝别跟沈季宸争了,你爸爸会做出安排的。”
侧目看到妇人的怯懦,沈司北没来由地火气窜上来,“他会安排?”
说着不禁咯咯地笑出声,“从小到大他连正眼都没有瞅过我,一直不允许我进ME即使是个闲职,如果不是沈季宸那小子执意要跟许诺在一起,让那老头子不高兴了,你以为我现在能坐到这个位子上?”
话匣子被打开,沈司北顿时进入吐槽阶段,“他恨不能将整个ME,整个沈家都给了沈季宸,又怎么可能想到我这个庶出儿子!”说到这里他话语中不禁略带苦涩。
听闻他的话,女人脸上的表情怔了怔,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那男人如果真的有心,他都离婚这么多年了,又怎么会不让你进门。”话是越说越离谱,可沈司北只顾着倒苦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这么多年即使他单身都不曾想到要让你进沈家的门,我如果再不争,你指望老了以后怎么活?”
他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看到垂首站在一旁的妇人,心中顿时有些不忍。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沈司北的母亲,就算做了再不耻的事情,其他人能够嫌弃她,但是沈司北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他有些悔恨,却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妥协。
妇人手上的动作始终没有停下,她静静地替沈司北整理洗好的衣物。将它们小心翼翼地叠起来,放成一摞。这是每次她来探望沈司北都要做得事情,将春夏秋冬的衣物都分门别类的放好,甚至内外衣袜子这些都分开来放,以方便穿得时候寻找。
见她手中的动作始终未停,沈司北有些气恼,一把将她整理好的一摞衣物扫落在地。
“你总是做这些没用的事情,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我沈司北就不能夺这份家产!”他被羞愧和气恼弄得不成样子,站在妇人面前大声吼叫。
这些年所经历的憋屈,统统在这一刻释放出来。
天知道他忍受这些有多痛苦,没人诉说,更不敢与人诉说。
讲给别人听,只会带来更好的嘲笑。
妇人仍是一言不发,她弯腰将掉在地上的衣服一一捡起,而后又重复刚才的动作。
沈司北真是要被她逼疯了,都什么时候了,她满脑子就只有这些琐碎的事情。留下来只会徒增烦恼,沈司北干脆一走了之。
他重重地将门摔上,转瞬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妇人这才抬头望着沈司北离开的方向,几不可见地叹了一声。
如果当年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插足沈琼楠跟杨秀凤的婚姻。
说起来这恐怕跟她的生活经历有关,应贞铃从小就跟着独身的妈妈长大。在那个年代,年轻女性独自带着孩子是会被说闲话的。
更何况她从来就知道,亲生父亲是谁。
母亲有些文化,是那小村庄为数不多的知识女青年,甚至一度走出过小村庄在外面的大城市生活。
可突然有一天,她重返小村,从此便安定下来。
众人揣测她多半是在外受了气,过不下去了不得不回到村里。
像是要印证村中长舌妇的言论,年轻女人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到后来即便束着带子也难掩她渐渐隆起的小腹。
流言在村中越来越大,甚至一度要将身怀六甲的女人赶出村庄。
质朴的村民认为,女人的存在是对淳朴山庄的亵渎。
最终在她的哀嚎和祈求下,村民才达成协定,在孩子出生前准许她留下来。
应贞铃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生的,她的出生并没有让女人感觉到一丝的快乐,反倒为她未来的生活增添了负担。
在应贞铃出生的第三天,母亲就被赶出了村庄。
没人知道她是如何在A市落脚,只是她像换了一个人般游走在不同的男人之间。在应贞铃的印象中,每晚被带回家的男人都不同。
母亲对她的关心日渐变少,应贞铃的忍耐终于在有人想要爬上她的床时彻底爆发了。
她与母亲发生激烈的争执之后,卷着铺盖走了。只是临行前母亲眼中的不舍让她有些哽咽,那恐怕是她长了十几年中,母亲唯一表露出的真情。
怀揣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应贞铃开始独自生活。
却在刚刚年满二十岁的时候就遇到了沈琼楠,那比她足足大出十岁的男人风流倜傥,在无数女人中流连忘返。
他对女人很有一套,初入社会从未饱尝过情感滋润的应贞铃很快被降伏。
“我会跟她离婚,让你过上好日子。”
“宝贝,我最爱的就是你,没有你我一天都过不下去。”
……
诸如这类的话沈琼楠说得不少,应贞铃就真得信了他会跟杨秀凤离婚。
待到她的腹中怀了孩子,在得知这件事后沈琼楠表现地无比冷漠,他直言让应贞铃将孩子打掉。
之前所有的美好顷刻间崩塌,只剩难以置信。
她哭过、闹过,可说到底沈琼楠都不松口,他依然坚定地要应贞铃流掉这个孩子。
走投无路之下,应贞铃选择将这件事彻底摊开,这是她第一次见杨秀凤,正如传言中所说她是个奇女子。在遇到自家老公出轨,小三找上门的时候仍旧表现地相当冷静。
只是令应贞铃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平日里待她温柔如水的男人竟然冲上来就给了她一巴掌。
没错,响亮的一巴掌,直到现在应贞铃都记得清楚那感觉。
然后平日里被她视若神祗一样的男人竟然双膝跪地,祈求得到杨秀凤的原谅。
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应贞铃自始自终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却满是哀痛。
直到这时她才恍然知晓,眼前这个男人所说的话统统都是假的。他只看中了她的美貌和年轻,享受与她在一起的缠绵时刻,除此之外他不想负一点责。
思绪飘得有些远了,应贞铃不再想之前的事,将沈司北的东西快速整理好就要离开。
却在经过厅堂的时候撞见了沈琼楠,她不自觉垂首却也不愿与他打招呼。
这一次反倒是沈琼楠将他叫住,只是他口中说出的话再次让应贞铃寒心。
“你跟沈司北私下搞得那些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奉劝你收收心,这沈家的财产还轮不到你们娘俩头上。乖乖呆着我会考虑以后分一部分给你们,如果再这样折腾下,你们别想拿到一分钱!”他说得犀利,压根不在意这话会否被下人们听到。
从心底里,他就从未想过尊重应贞铃,她充其量是个永远都进不了沈家大门的小三。
应贞铃有些无奈,怪只怪她当年太年轻才会轻信了沈琼楠。
只是没想到在沈琼楠的心中,她是如此不堪的人,会联合沈司北撺掇他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