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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气氛诡异沉默之际,却见谢遥慢慢的咧开嘴,看上去十分兴奋又不敢太相信的的神情,道,“老帮主,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要收我为徒?”
郭玉珏见状,心下顿时有了几分把握,和蔼一笑,道,“当然是真的。”
谢遥听言,低下头去像是在思考,脸上略带激动,当初郭玉珏说要收她做徒弟时,她不曾想过自己会和京城以及闫州再有什么牵连,又觉得这是郭玉珏的时候玩笑话,故而并未放在心上,可是此时,今时不同往日,郭玉珏作为漕帮的帮助,且不说如今漕帮四分五块,这个对外宣称卧床重病的老帮主无法主持帮中大局,但既然税银根本就在漕帮,那便只能从漕帮入手,刘汝龙和官府从目前看来,应该是互相勾结,而郭玉珏这边,做他的徒弟,混进漕帮,倒是一个完美的机会。
谢遥咬牙,“老帮主,这个徒弟,我当了!”
她站起身就要跪下磕头。
“慢!”郭玉珏摆手制止了她,微微敛了笑意,道,“丫头,拜我做师父,那可要听我教诲的。”
煮熟的鸭子怎么能让它飞了呢!
谢遥顿时应道,“师父教徒弟,是应该的。”
郭玉珏正襟危坐,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不笑时,身上散发着一阵强大的威慑力。
谢遥不禁暗叹,不愧是漕帮曾经的头头,老江湖了,看这架势,当初不知是何等的威风。
他双手自然垂放于膝盖上,道,“丫头,你磕头吧。”
谢遥依言跪下,咚咚咚结结实实的跪着磕了三个头,末了,恭恭敬敬的垂手行礼道,“师父。”
郭玉珏满意的点点头,“起来吧。”
谢遥依言起身。
他道,“丫头,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是磕了头,正儿八经的徒弟。”
谢遥唤道,“师父。”
这一声师父听在郭玉珏耳间,竟是十分的清脆悦耳,他哈哈大笑两声,微敛了神色,道,“该你说说了。”
谢遥微愣,很快明白过来,“师父,您早就猜到我来找你所为何事了?”
“不就是为了朝廷的税,对是不对?”
谢遥又惊又喜,道,“师父,这都被您猜到了,师父您真是……”
“得得得!”郭玉珏急忙制止她,“这一套拍马屁的功夫留着哄楚昭去。”
谢遥讨好般笑着在他身旁坐下,摇了摇他的胳膊,道,“师父您料事如神,早就猜到我要做什么了,师父,您老人家就跟我说说这其中到底是什么情况呗。”
郭玉珏笑了笑,眼底却有丝丝的无奈与阴沉,税银……
他沉吟片刻,这才开口道,“说起闫州税银,还要从五年前说起,那年刘汝龙攀上了大人物,暗地里又与官府勾结在一起,在漕帮内部拉帮结派,当时我就隐隐感觉,漕帮估计撑不了多久了,果然很快,漕帮分裂,逐渐演变成新老派,我这边带着几个老堂主,自然是老派,刘汝龙为首的,为新派,漕帮虽然名义未散,但实际上已经四分五裂。”
说起往事,郭玉珏内心难免怅然,顿了顿,想起那一年漕帮的难,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而他到底是老了,没有他有手段,使不出那些肮脏的手段,最后只能称病装聋,任他在闫州胡作非为。
谢遥微托着腮,听得很是专注。
他继道,“第二年,刘汝龙掌控了漕帮对外的所有生意,与此同时,他也起了贪念,一开始,他做的还不太明显,上面追查下来,线索又断得干净,逐渐不了了之,四年前,闫州上缴的税银是八百万两……”
“八……八百万?”谢遥惊了。
“闫州海上生意好,与四周都有来往,漕帮最主要的,便是盐,有盐,便有税,盐税是占大头的,可是自从刘汝龙掌控了漕帮,三年前,闫州上缴的税银变成了五百万两,两年前,是三百万了,而今年……”
“今年是多少?”
“今年是二百万两,四年时间,闫州的税银足足递减了六百万两,皇帝呢,也为此动过干戈,可闫州的衙门换过人,又来人,很快又和刘汝龙他们搅合到一起去了,闫州官场腐败,是从内到外全都坏了,难治啊。”
谢遥皱着眉,想着如今闫州这块铁板,皇帝非要踢,他到底想要做到什么程度?是只仅仅为追回税银?还是欲意整治闫州的腐败?若是前者,治标不治本,可若是后者,那这一块铁板,又能从哪里撕开口子?
而她来闫州,又能做些什么?
吴路出门曾叮嘱过,让她密切注意漕帮的举动就行。
可她就一个人,着实是有些无可下手啊。
郭玉珏见她一副想破了脑袋的样子,想了想,还是道,“不过,他们手上,有账本。”
谢遥眼前顿时一亮,“账本?”
“账本上详细的记录了收入与银钱的支出分配。”
谢遥道,“这做生意的,不都有这样一本……”
谢遥突然顿住。
不对!
账本……账本,如果真的是刘汝龙搅浑了闫州的水,那账本上记录的东西,便不会那么简单,每笔钱的支出,代表着他行贿、吞银……
“师父,您的意思是,刘汝龙手里有两本真假账本,假的一本给朝廷看,真的一本,给自己看。”
郭玉珏欣慰的看向她,道,“小脑袋转得倒是挺快,事实就是如此,可是没人知道那一本真账本放在哪,我自然也动过心思,最终折了手下人的命,也没有任何线索,刘汝龙在京城有靠山,我们终归是江湖中人,如何能与之抗衡,只能忍气吞声。”
树下,二人一时无言,静静驻立。
有枯黄的叶子从树上飞落于地,夜风微拂,四周静悄悄的。
半晌,谢遥在他身后低声道,“师父,其实我……”
“丫头。”他打断她的话,“不必说,我都知道。”
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窥探得一清二楚,着实是尴尬又汗颜。
“师父,我拜师动机不纯,您责罚我吧。”
郭玉珏笑道,“你情我愿,何来责罚,罢了,今晚就到这吧,你早点睡吧。”
谢遥依言告别,回了自己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