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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派与少林、武当、峨眉、昆仑、崆峒并称六大派,乃是中原武林最重要的一股力量。
当年终南山重阳宫被蒙元朝廷摧毁后,全真七子就奔赴全国各地,开宗立派,延续全真教。而华山则是“广宁子”郝大通开宗立派之所。因为华山距离终南山最近,所以大量的全真教典籍,资源,信徒基本上都转移到了华山。所以华山派基本上就可以说是,全真教改头换面后的一个产物。
不过为了应付蒙元朝廷,所以华山派就尽量弱化自己身上,全真教的印记,比如华山派弟子现在都不穿道袍了。
就在太阳还未落山之时,一位身着淡紫色衣袍的少年,就顺着华山的山道,奔向华山派。
此时,正在山道上例行巡逻的华山派弟子,忽然看见,刚刚下山的师叔,又上来了。
还没等他们上去问好,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就直冲他们的脑门。他们定睛一看,就发现,这位师叔身上,原本淡紫色的衣袍,却被鲜血沾染成了暗红色,十分渗人。衣服的下摆,还在时不时的滴下一滴鲜血。尤其是衣袍下摆处的那点白白的东西,更让他们见之欲呕。
而最让他们奇怪的是,原来一向都十分和善的小师叔,如今变得异常可怕。先不说浑身散发的杀气,就是那双欲要择人而噬的猩红双眼,就让他们心惊胆战。
林不凡见到他们后,艰难的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后,就快步上山了。
两位弟子用敬畏的目光送走了林不凡后,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不多时,林不凡就上了华山派。
就在林不凡一心前往自己的小院子,准备换身衣服的时候。却在路上碰见了一位二十余岁的汉子,正在朝自己弯腰行礼。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皆是恭敬有加。但是林不凡一看到此人,心里就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嫌恶之情。直接无视了他的行礼,扬长而去,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欠奉。
那位汉子就这样弯着腰,直到林不凡脱离他的视线后,他才面无表情的离开。那汉子在华山派东绕西绕,就来到一座甚是雅致的院子里。此时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一位儒雅的中年人,一边轻摇手里的折扇,一边看着院中的一朵牡丹花出神。
好半晌后,中年人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弯腰,弯了半晌的汉子,问道:“怎么了?”
那汉子直起腰,低着头禀报道:“弟子刚才看见小师叔了。”
中年人手里原本按照一定韵律摇动的折扇,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他就满不在乎的说道:“那又怎么样,可能是他有什么东西忘带了,回来拿呢。”
“不是的,小师叔浑身沾满了血迹.......”
中年人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失色“唰”的一声合拢了折扇,急忙站了起来。在站起来的时候,宽大的衣袖,顺手将石桌上的茶杯打翻。而后,朝着汉子惊惶的问道:“小师弟可有受伤?”
那汉子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急忙解释道:“不是的,小师叔没有受伤,那些血都是别人的,就是小师叔看起来很生气。”
中年人明显松了口气,拍拍胸口责怪道:“以后说话不要大喘气,吓死我了。不过小师弟一向为人和善,谁能让他发那么大的火,还动手杀人?不过他人没事就好。公远啊,你下山去瞧瞧,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我华山派弟子出手!”说完后,还往石桌上重重的砸了一拳,以显示自己很生气。
“弟子领命。”那汉子直接就领命出去了。
当那汉子领命出去后,一位二十余岁的妇人,一脸焦虑的走了出来,对中年人说道:“夫君,快让我看看,你的手怎么样了?”
那中年人一脸讪讪的伸出右手,那右手上很明显的被蹭掉好大一块皮。刚才在砸石桌的时候,中年人没有用内力,所以被蹭掉了点皮。
那妇人看着中年人的伤口,心疼不已,怒斥道:“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你的手有石桌硬吗?”
中年人讪讪的说道:“我这不是着急吗?”
“再着急,你也不要糟蹋自己的身体呀!!哎呀!你的手都受伤了,怎么还拿着这个破扇子?也不知道这个破扇子有什么好的,你一天到晚不离手。”
一心给中年人包扎伤口的妇人,并没有注意。当那她把扇子拿走,扔到石桌上的那一瞬间,她夫君的脸色及其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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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不凡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后,就烧了锅热水。直到他美美的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服后。才感觉,自己身上的杀气淡了很多。
林不凡脑海里一想起,那位老人哀求自己给他一个痛快的时候,心里就堵得慌。眼眶里就又开始有泪水在酝酿,随时准备决堤。林不凡狠狠的抽了抽鼻子,拿起《孟子》就开始高声诵读起来,希望能用读书来缓解心中的压抑。
当林不凡朗朗的读书声响起的时候,在林不凡小院子的门口,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不过原本准备叫门的客人,听到读书声后,轻轻“咦”了一声。《孟子》他也读过,但是好多句子,他都没听过呀。
听了几句后,他还是克制住了,继续听下去的欲望,朝里面喊道:“小师弟,我是白垣。”
林不凡听到这句话后,就停了下来,打开屋门,来到院子里。白垣一看林不凡出来后,就走了进去。
这样的小院子,一般华山派有身份的人,都会有一个。这样的院子是没有大门的,如果你要拜访主人,就要在门外大声呼喊。如果主人要会客,就在院子中央的石桌,接见客人。让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见,以示坦坦荡荡。
白垣来到院子后,就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一脸担忧的问:“小师弟,我听说,你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不知道你有没有受伤?”
“有劳大师兄挂怀,我并没有受伤。只是我有一个疑虑,希望大师兄为我解惑。”
白垣一伸手,示意林不凡讲下去。
“大师兄肯定不是第一次下山吧!不知道你对那些,蒙古鞑子的“狩猎者”,怎么看?”
白垣一听就知道,林不凡为什么一身杀气了。他太了解这位小师弟了,一身正气,嫉恶如仇。如果让他看见那些“狩猎者”的残忍,不杀的满身血腥才怪。
听到林不凡提到那些,灭绝人性的“狩猎者”时,白垣的脸色,瞬间就变得不自然了。哼哼唧唧的,半天说不出话。“狩猎者”他也见过,不过为了不多事,他都是视而不见的........
林不凡看到白垣不自然的脸色时,冷笑了两声说道:“我今天见到的“狩猎者”,很会玩。将一个小男孩的腿射伤,让他用手往前爬。然后再用弓箭把小男孩的右手钉死在地上。小男孩的爷爷冲过来了,两条腿被射穿了。等到老人家好不容易爬到小男孩身边的时候,再射死小男孩。哈哈哈哈哈......很好玩是吧!!!哈哈哈哈哈.........”说到最后的时候,林不凡仰天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一串晶莹的泪花,从他的眼眶里挥洒出来。漫天的杀气,让白垣心惊肉跳。
白垣看着宛如疯魔的林不凡,脸色极度的扭曲,各种表情轮番上阵。有羞惭、有懊悔、有惊讶、有震惊、有杀机,还有恼怒。最后白垣朝林不凡一拱手说道:“为兄今天还有事,就不陪师弟了。”说完就急匆匆的跑了。
林不凡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落荒而逃的白垣,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朗读《孟子》。不过此时的读书声中却带着滔天的杀意、无尽的愤恨、极度的鄙夷、以及莫名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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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华山派另一个院子里,有两位老者正坐在院子里喝酒,佐酒的小菜,就是一盘茴香豆。这两位老人,一位胖,一位瘦。只是两人都没有什么喝酒的心情。你一杯,我一杯,纯粹就是喝闷酒。
当林不凡那歇斯底里的笑声传过来的时候,那位胖老头,手里的酒杯“啪”一声,就掉在了石桌上。哀叹了一口气后,就一把将桌上的酒杯、酒壶、茴香豆一股脑的全扫到地上了。
那位瘦老头,看着一脸悲痛的胖老头,开口劝解道:“师兄,不凡他......反正你要相信他,他一定会.......”
那胖老头直接冲着瘦老头吼道:“相信他,相信他.......你让我怎么相信他?他是我们从小养大的,他是什么性子,你不清楚吗?一腔正气,嫉恶如仇.......”
“那不是好事吗?”瘦老头弱弱的接了一句。
“好个屁!!!要是在太平年景,当然好。可是这......刚才的笑声你也听见了。这是什么征兆?这是入魔的征兆!!!一个弄不好,他就会变成一个信念彻底崩溃的魔头,到时候......到时候......”胖老头说完后,就痛苦的抱着头,趴在石桌上喃喃自语。
不一会,胖老头就醉了,不是喝酒喝醉的,是因为他想醉,所以就醉了。
一醉解千愁嘛,大家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