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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琅玡王献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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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牧派去齐郡抚恤死难者家属的正是公孙傲和黄鼠以及他们率下的兵士。这些人现在算是陈牧的铁杆下属,基本上陈牧安排的事情,在公孙傲和黄鼠的带领指挥下,这些人都能圆满的完成陈牧交代的任务。

    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在他们顺利完成抚恤发放之后,河防御史大夫陈牧的名声在齐郡之地几乎就达到了顶峰。

    当今陛下以“仁孝”治国,这就是“仁”呀!仁者爱人,陈大人乃真君子也!

    如今儿子为国捐躯了,那老子就顶上去。

    当那些发须皆白,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者涌向公孙傲和黄鼠他们,争着抢着要跟随他们前往千乘郡参与治河大业的时候,吓得公孙傲和黄鼠一行落荒而逃、抱头鼠窜。

    公孙傲他们不跑不行啊,老人家意志是坚定的、思想是端正的、方向是正确的,就是身体不咋行。公孙傲真怕他们还没走到千乘,就牺牲在半道上。

    那还说什么,撒丫子跑啊!跑慢了都不行。

    齐郡的青壮基本都被征辟到工地上了,所以表忠心的只能是这些留在郡里的老弱。但琅琊国却不一样,该地的青壮却并未被征召。

    本朝依照前朝惯例,在地方上依旧施行郡国并立的制度。郡县的税负上缴中央国库,而封国的采邑则归各国公侯所有。

    琅琊国紧邻齐郡,虽说疆域面积较齐郡小了很多。但封国内的民众不用出封国去服各种劳役和兵役,青壮年的损失较少,倒也积攒了一定数量的壮劳力。

    这年头,劳动力就是生产力,生产力就是创造力。

    去年岁末,太子王临返回常安时,也是从琅琊国调的卫兵护卫。琅琊王王立是太子王临的亲叔叔,当今陛下的亲胞弟,自己人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结果事与愿违的是,那些琅琊国来的卫率和军卒,差点让太子半路崩殂。若不是中行现与陈牧提前来了个“瞒天过海”之计,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在大司徒廉丹和司隶校尉中行现的联手调查之下,发现那个叫周中的中尉官,暗地里已被式侯刘宪之孙、墨家前任钜子刘萌之子刘盆子收买。乘着护送“太子”返京的途中,意图对太子行不轨之事,以报刘萌被陛下诛杀之仇。

    这个周中,本是巧言令色之徒,凭三寸不烂之舌取得了琅玡王王立的信任,被王立引为心腹。就将护送太子回京这般重任交给周中,令其带着封国内的精锐前去护送太子。

    谁知这个周中包藏祸心,纠集了一帮自己的乱党,在函谷关前差点酿出大祸。阴谋败露后,自此与那黑大汉樊崇等人好似人家蒸发一样消失不见。

    与王莽的雄才大略相比,这个王立基本上可以说是个酒囊饭袋了。陛下最后也仅仅是治了琅玡王一个失察之罪。自己的一母同胞兄弟,还能真宰了咋滴。

    不过此事却把王立吓得不轻,自己的皇帝哥哥就剩太子这么一根儿独苗了,这要是因自己的过失中道崩殂,那自己被砍上十回脑袋也是不够解恨的。

    为了将功赎罪,他挖空心思的想向自己的皇帝哥哥表表忠心。可是陛下知道自己这个饭桶弟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尽管将其养在封国,当一头能吃能睡的猪就好了。

    无奈之下,这个急于救赎的琅玡王在国相吴竜的建议下,将讨好的目标改成了太子。只可惜现在太子也是身居深宫,想献花于佛可庙门怎么也敲不开。

    琅琊国国相吴竜在无意间得知,新任的河防御史大夫陈牧素与太子交好,乃是太子的心腹之人。现在陈御史正在主持治河大业,不妨在这方面下下功夫。

    琅玡王一听这个靠谱,就问国相吴竜怎么讨好陈牧。

    吴竜先给的建议是听说陈牧治河很缺钱秣,不如送去一亿钱就当做好人好事了。可琅玡王是个吝啬鬼,让他出钱就如同要他老命,愣是不同意。

    琅玡王说那就送人好了,快把我的两个侍妾送给陈御史,我听说陈牧还很年轻正是火气旺的时候,久居工地那还不憋出病来。

    吴竜一听差点当场晕死过去,不过琅玡王送人的提议还是让他当下灵机一动。他从国域内招募了一批身强力壮的民夫,一共是三千人,正欲送到千乘。

    忽闻治河工地发生垮塌事故,死伤好几千人。他一拍大腿,这不是天赐良机吗?

    吴竜向琅玡王这么一报告,王立是当场就笑出了屁声,直夸吴竜会办事。这样做不但拍了陈牧的马屁,更节省了封国内的粮食。真是好处大大的有。

    于是,吴竜就带着三千民夫,浩浩荡荡的就上路了。正与“逃回”千乘郡的公孙傲和黄鼠他们相遇。

    公孙傲和黄鼠一见几千人的队伍整整齐齐的向千乘郡进发,当时就吓了一大跳。一问才知道,原来是琅琊国派来的支援部队。二话不说,就要在前面带路。

    这个吴竜也是个奇人,既然有了“带路党”,自己就不想辛苦的跑这趟苦差了。把琅玡王写给陈牧的信往公孙傲的怀里一塞,转身打道回府了。

    这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公孙傲和黄鼠也是喜出望外。

    这边损兵折将,刚刚连死带伤折损了小五千人,那边就有人敲锣打鼓送人上门来了。陈大人还真是一员福将。

    只是有一点是公孙傲和黄鼠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天上掉馅儿饼的事儿,十有八九是因为这个馅儿饼不怎么好消化。

    他们带着这三千体壮如牛的汉子们到了千乘,将情况对陈牧一讲,陈牧也觉得非常有趣。再把琅玡王写给自己的信一读,便心下明了了,这是敬财神把往生纸烧到土地庙了。

    难得人家叔侄如此亲密无间,陈牧也不忍心破坏,那就笑纳吧!

    这一水儿的壮劳力,足以抵得上之前的那五千人。

    经过这么一次惨痛的教训,各工队立刻意识到规矩的重要性。和之前陈牧耳提面命都无人听从的现状相比,现在无人监督都把工作干的一丝不苟。

    人们有时候只有在血淋林的现实面前,才肯学会听取正确意见。

    当然,为了防微杜渐,陈牧这次也是下了狠心。他出台了几项禁令,对玩忽职守者、故意违令者、投机取巧者,一律从严处置,情况严重者当场诛杀,概不留情。

    一个连自己都往死里抽的御史大夫,再加上这些杀气腾腾的禁令,顿时让属从们认识了一个新的陈牧。老虎不发威,那只是老虎的修养好,可不是他不吃肉。

    钟无盐和次女钟芜荑留在了原地,他们需要对重伤员进行治疗照顾,等基本痊愈后就将其送回原籍。钟辛夷作为医曹的属员,跟随治河的大队伍不断向前推进。

    因为是单身姑娘,陈牧就对其照顾有加。

    虽说这队伍里女性非常少,除了库曹的若干个厨娘外,就只有钟辛夷和黄萱姐妹六人。

    黄萱她们六人整日里被陈牧发配到了工地上,到晚上就跟个泥猴一样才回来。哪里还有个姑娘家的样子可言。

    自从出了这次事故,大家都小心谨慎了很多,受伤的情况就鲜有发生了。即便是不小心砸伤碰伤,只要问题不大,都是些糙老爷们儿,一把黄土在伤口上一撒就完事了,几乎没人到医曹来找钟辛夷来治伤。

    这样一来,整个庞大的队伍里,钟辛夷反倒成了最无聊的一个人了。

    当然,只要工事正常进展起来,需要陈牧亲历亲为的事情也就少了。他只需要看查看案几上报来的数据,掌握好各项数据。比如工程进度、比如粮秣库存等。

    他怕辛夷姑娘寂寞,也就有意无意的多往医曹转转。当然,还有一个不可为外人道的理由,就是辛夷姑娘身上散发的淡淡的桃花香味,让陈牧留恋不已。

    可自从上次在钟宅,陈牧半夜迷路在姑娘的闺房门口,偷听到辛夷姑娘已是心有所属,便不得不压抑住自己的心意。再者说,自己素与钟无盐是兄弟相称,自己再觊觎辛夷姑娘,岂不是有乱伦的嫌疑。

    可让陈牧无奈的是,尽管他使尽全力压抑自己的情感,但双脚总是不听使唤,总是有意无意的把自己带到医曹这边来。

    陈牧一直认为他是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然而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却让他怀疑自己原本可能对自己了解不够。

    有一点他是确认的,他迷恋上了这个叫钟辛夷的姑娘,这个在他梦里出现过很多次的身上散发出淡淡桃花香味的姑娘。

    他不知道这是爱慕还是好色,总之自己是无法自拔了。

    刚开始他还能用柳姬将钟辛夷从自己的脑海里赶跑,可后来就渐渐是钟辛夷占据了上风。有时候,他甚至无耻的想,这个时代可是允许纳妾的呀,或者平妻也可以。

    好在陈牧还是个意志力坚定的人,虽然内心里天人交战了许久,但面对辛夷姑娘则表现的依旧彬彬有礼,旁人更是无人看得出来。

    尽管如此,有一些流言蜚语还是在工地上传了出来。

    比如河防御史大夫陈牧大人在大帐内养着七个侍妾,比如此次治河钱款仅有两成。

    当谣言愈演愈烈,终于有一天传到了陈牧的耳朵里。

    当听完第一个谣言时,陈牧仅仅是笑了笑。

    当听到第二个谣言时,陈牧顿时脸色一变,因为陛下的确只是调拨了两成的钱款用于此次治河。可这个消息仅限陈牧身边为数不多的人知晓,现在整个工地都传的沸沸扬扬,那就说明这中间有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