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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海波见我没再说话,一下子从窗台上跳了下来,双手抓着我的肩膀一顿猛摇,摇的我头晕目眩……一边摇,嘴里还在吵吵:“满哥(湘省方言:男孩)!真有你的!这个点子绝对可行!”
我看着他激动的发红的大饼子脸,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稍稍镇定了一下,理了理头绪我看着黄海波说道:“这里面还要针对不同的事件进行具体的设定。
你比如:越狱的时间界限。不同的时间跨度,我们设置的包围圈的范围就不同,设卡的点就不同,针对的群体就不同,处理的方法也要做相应的调整。
另一方面,比如暴动,涉及的区域,人员,火力配置等等都要根据实际情况作出相应配置,让监区从中找出问题,然后再针对性的处置,处置不了,再根据情况让我们配合监区方总结该如何处置,这样便涉及到了两警关系区分。
还有外籍人员意图劫夺看押的犯人的演练,这方面,我们可能就是重点针对的对象,怎么根据当时的情况应对,既要防止劫夺武器,又要保住小命。我想,应该不是一发空爆弹能解决问题的。
其他的我就想不到了,不过我觉得,这次竞赛范围内所有的选题,都可以搞一套针对的演练预案。”说完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说的好,说得好啊!这城里人肚子里鬼点子就是多啊。”黄海波激动的搓着手,在走廊上来回的走着。
“能行?”我试探着问。
“肯定能行!这下解决了,好了,好了,可以睡个安稳觉了。”黄海波站住脚,抬起手指着孤山旁边已经露出了一点点脑阔的太阳大声喊着。
“至于嘛……”我心里嘀咕着。
“你丫,怎么想到的?”莫进军走到我身边,拿肩膀顶了顶我说道。
“以前学校里搞过类似的演练,不过当时演练的是“持械冲击校园”,我就受那个启发想到的。”我抓了抓头发说道。
“不错啊,举一反三啊。”莫进军笑呵呵地说。
就这么着,一直到下哨黄老同志都在兴奋和激动中度过。回去哪里睡得到觉,乖乖的打扫卫生,整理内务。
上午的早点是河粉,几大盆汤粉由帮厨的班级从后厨端到食堂,今天帮厨的就是我们班。
我和黄家坚,莫进军,奎拔去后厨帮忙。这种河粉在新兵连吃的多了,感觉和我们那里的面条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这东西更弹,更甜。
一口接着一口停不下来,这么一大盆泡在汤里,换成家里的面条早就吸干了汤汁,发成一大盆的面坨坨啦。这河粉一点都不吸汤汁,真是怪了。
吃完早餐,回去的路上我又和蔡文聊了会。蔡文说,可能要等到队长下来,指导员和队长商量过后才安排人员调配。
上午的训练没啥说的,还是那个配料,那个味道,加上大老王粗犷的吼声。一早上我们都沉浸在训斥声中……
中午四菜一汤,又吃到了……大耗子(竹鼠),我就纳了闷了,这地方猪肉又不贵,为什么非要吃耗子,吃点猪肉不香吗?
下午的课,指导员没来,交给孔排代上,孔排:身高大概1.72米,
面貌:板寸头,黝黑的皮肤(可以和非洲酋长媲美),精瘦的身材,(有次晚上洗澡,我进去的时候孔排还在洗,那身材,确实有点像李小龙,就是背肌差了点味道。)
籍贯:桂省本地人。
性格:干脆。(当兵的都是这个性格,不干脆不行啊,你不干脆,手下人怎么看你。不过,感觉孔排有些心眼,眼神很有光彩,不像二班长和六班长,虽然眼睛有神,但是是那种近乎棱镜反射的直光,一眼可以看到底。他那眼神,忽闪忽闪的,捉摸不定。)
说话:声音不大,(既不像大老王一样的粗犷,也不像指导员的尖锐。就是这么,能听到,不刺耳。)
孔排给我们讲了:中队的勤务细则,勤务处理方法,六监区的设施布置图,两警关系区分。(确实学到点东西,最起码知道遇到什么样的情况该如何应对,你比如:一声枪响,示警!两声枪响:暴动。三声枪响:越狱。监区报警声:三短三长是劳改暴动,连续长声是坚墙损毁,需要立刻派人围住坚墙。两长两短:劳改越狱。)
孔排上课的时候,喜欢摆事例,所以听起来不累,还有些意思。他讲到两警关系区分的时候,还跟我们说道,鹰山这边的老干们遇到过节就会喊上各中队的主官一起坐坐,喝喝酒,联络联络感情。
他说里面的老干们不少都是桂省当地人,酒量都很可以,每次去,总有主官醉倒回来。说里面的人都很直爽,大领导是个一朵花一颗星的警司,(想来应该和支队政委差不多吧。)
至于六监区的设施布置图,因为跟哨的时候,老兵们多少都讲了一些,我也就了解到,中间的劳改关押的大楼的内部一些情况。孔排还特地说了一些他们定时进入到大楼里面清监时遇到的事情。
真的有劳改藏汤匙,铁丝的,不过不是为了打洞逃跑,是为了防身,或是为了做些纪念品,小玩意。我记得黄海波老同志说过,四监区那边,有个分监专门让劳改做些小纪念品那到外面销售的。
等孔排的课上的差不多了,指导员也回来了。也就简单的提了两个问题,还是杨少陪抢着回答,我是懒得争的,该做好的做好就行了,领导又不是看不到,争啥争啊。
吃了饭,趁天没黑,大老王带着我们去后院的菜地撒了些菠菜子,说是到了过年旁边就可以烫火锅了。很是期待。
晚上还是老样子,磨被子……不过,黄海波老同志拉着一干老兵进了学习室,聊了很久都没见出来,不知道说些什么?不会和站哨时候我的胡言乱语有关吧。
到了九点左右,大老王才出来,手里拿着个本子。临出门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看的老子冷汗直流……
晚上九点五十点名。指导员还是简单的说了几句。他对最新一次的竞赛参赛建议略微满意了些,不过还是希望我们能多多开动脑筋,多想想多写写。最后他决定给新兵也找点事情做,不能让老兵动着脑筋,新兵们闲着。
指导员决定以《我的故乡》为题材,让新兵们三天内写点东西,三天后评选。一个班至少两篇。(突然觉得,指导员……在搞事情。)
“你们班的建议不错,像这样的演练是可以搞搞,总是抱着过去的东西不放,迟早会让人钻了空子。”指导员坐在自己休息室的床上,双手枕着头斜靠着墙壁说道。
“我当时听到他们说的这个提议的时候,也是眼前一亮,觉得这个提议不错,然后就和他们商量商量才送到您这里。”平时一贯保持着大马金刀气势的大老王三班长,如今却规规矩矩,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后背笔直,极其老实的坐在指导员对面的椅子上头都不敢转动的看着自己的前方说着话。
“这个提议是你和你手下的那几个老家伙想出来的?”指导员把脚架到了床旁边的一个小板凳上,稍微挪了挪身体说道。
“这个……”大老王突然卡住了,他心里盘算着:“如果我告诉指导员实情,这个提议是一个勤务细则都不清楚的新兵提出来的,指导员会不会生气,说我们无能。”
“说啊。”指导员漫不经心的催了一句。
“呃~是我们班的黄海波想出来的,回来给我们参详了一下。”大老王在心里转了转眼珠,表面上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
“黄海波?别逗我了,那个哈星,说说相声还行,这种涉及面太广的提议,凭他是想不出来。说吧,到底谁想的。你一个粗人,平时好好训练还行,这方面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该怎么回事,就怎么回事。想多了,反而适得其反。”指导员转过头来看着大老王说道。
大老王感受到凛冽的寒意,听着指导员话中的“安慰”,没来由的感觉到头上一阵冰凉。他想了想,转过头来,艰难的看着指导员削瘦的脸颊说道:“其实,是昨天站哨的时候,黄海波带着两个新兵在哨位上总结出来的。我开始也不太相信……”说着说着,后面没有声音了。
“新兵?这连勤务细则都没学过,就能想到这方面?谁啊?”指导员来了兴趣,随口问道。
“云苏和莫进军,黄海波说是云苏想的,莫进军也有提议,说是关于监墙倒塌的,当时就让黄海波给否决了。”大老王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自己的话就多了。
“云苏?那个徽省的新兵?听说篮球打的还行。这方面能想到,还有点小聪明,不过臂力太差,虽然越野还好。”指导员一边听着大老王的话,一边兀自想着。
“行了,回去吧。这次竞赛如果拿了奖,记你一功。”指导员打断还在自己给自己解释的大老王的话,挥了挥手示意大老王出去。
“您歇着,有事您就叫我。”大老王赶紧站起身,向指导员敬了个军礼,然后转身出了门,临了还不忘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一点声音都没漏。
指导员侧过身,翻了翻放在身边的一叠纸,自言自语道:“看来今年这批新兵还有几个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