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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p>
求 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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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大旱之年，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大地，田野的禾苗干枯了，山上的树木干枯了，连好多井都干了、甚至枯了，最后连月亮河也干了。禹王松瑶寨上千人只有一口井，全寨人深更半夜就要在井边排队等水。井干了，人要爬进井底用一个小杯子在一个小石头缝里接水，这样接点水是何等难啊！一个人正在接水，可排在后面的人催了，后来索性就规定了：不准用水桶挑水，每家只能接一瓢水就得离开；后来还规定得更细了，人多的人家户一大瓢，人少的一小瓢；再后来干脆按人头分水了！这真叫水比金子还贵啦，没有水喝，特别干时人们只能是舔舔嘴唇；大人还可以多忍耐一阵，老人、孩子、生病的人就更遭殃了！人喝的水都没有了，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牲畜，鸡鸭牛羊猪大片大片的渴死；可是家禽家畜死了连烫毛的水都没有，要救禾苗麻烦就更大了，这里的田大都是望天田，就是指望着天下雨田里才有水；老天稍长一点时间不下雨，田里就干就裂缝，禾苗就会干死，自然就没有收成了。就像山歌《三条路》里唱的：“天不下雨，地不长草，水田裂缝半尺长。”年年代代、村村寨寨都会因缺水着急犯愁、也少不了为争水吵架打架打官司。/p>
东边大山的一个天洞里现了水，为了活命，禹王松瑶寨的人不分男女老幼，来回跋涉几十里路成群结队络绎不绝地前往挑水。/p>
土里已经冒烟，有的水田里裂的缝能将水牛的蹄子卡进去。各村寨的寨民们自地串联起来，点着高香，抬着猪羊，吹着唢呐和其他乐器，拥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菩萨浩浩荡荡地从这个寨走到那个村虔诚地求雨。师公和尚们举着各色旌旗走在最前面，队伍到了哪个寨子，一番祷告祭拜后，那个寨子的男人们就会6续加入到队伍中；这样，求雨的队伍往往会延伸到二三里、甚至四五里路长。因为有神灯神树神洞，所以禹王松瑶寨是个重要的求神村寨；禹王松瑶寨的人自然更积极，一是自己的寨子沾神气，二是寨子大人多，三是因为有一个大旱之年，老天爷曾经唯独眷顾过自己的村寨。可今年天天日头高照，连星星月亮也一点水色不带。实在是盼不来雨，大家只好相约到西边大山旁边的河中心求那块又大又平的石头，求犀牛猛地转身。人们说，大石头底下有个神犀牛，他猛地转身的时候会地动山摇，天就会打雷下雨；所以旱天里要盼雨，就得先求犀牛转身。传说每逢天干时庙里的一个老和尚都会坐到河中心的大石头上念经拜佛，向禹王菩萨求雨，求犀牛猛转身。有一年老和尚真的求来了大雨，可老先生怕自己上岸后雨会停下来。为了解除旱情雨水能将所有的稻田灌满，他淋着暴雨端坐在大石头上一动不动。连犀牛也被感动了，眼看到老和尚马上就要被大水冲走，犀牛让自己变成一条小狗，咬住他的长袍拼命往岸上拖，可是老和尚像钉子钉在石头上一样巍然不动！就这样，老和尚终于被大水冲走了，好多年前人们就开始筹钱想在大石头旁为老人家修一座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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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怀念善良勇敢的老和尚，相信犀牛会转身老和尚会给大地带来雨水。禹王松瑶寨求雨的队伍加入到各村各寨浩浩荡荡的求雨大军中，有一天，武家的男丁们全部出动向西边大山旁边河中心的那块大石头上进；土生也要跟着去，玉莲说：“我们家去了那么多人，已经够份子啦！”/p>
“我一定得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心呀！”土生回答。/p>
“可是…可是你们去了天就会下雨吗？”/p>
“求神许愿，你的嘴巴怎么越来越多了！”/p>
见土生又因敬菩萨的事不高兴了，玉莲就不再多话了；看到男人们敲锣打鼓潮水般地向西边大山涌去，她无可奈何地叹着气……/p>
人们去了一批又一批，锣鼓敲得一天比一天响，可是犀牛没有猛转身，老天爷没有一点要下雨的意思……/p>
求雨时节，禹王松瑶寨的男人们一有空就进仙洞拜禹王，拜神灯。有一天，土生和寨里的男人们又去西边大山拜大石头去了，到晚上还没有回来，玉莲和婆母、奶奶三代女人倚门相望。突然，上头茅草屋里的孩子陈大江急急忙忙跑进屋，气喘吁吁地说：“嫂子，快跑！”/p>
“大江，出什么事啦？”玉莲轻轻地问。/p>
大江赶紧关上大门说：“嫂子，我刚才偷偷地听到了，他…他们要来抓你点天灯！”/p>
“大江，慢慢说，谁要来抓你嫂子点天灯？”武唐氏问。/p>
“是…是寨公所的人！他们说天总不下雨，连祭神灯、祭禹王菩萨都不灵了，是因为神灯和禹王菩萨都被妲己娘娘的邪气熏坏了；只有在嫂子的头上点上天灯，菩萨才能保佑下雨。”/p>
“是哪些王八蛋又在害我的媳妇啦！土生他们都没有回来，阿毑，可怎么办？”金瑞焦急地问婆婆。/p>
“玉莲，赶快出去躲呀！” 武唐氏急忙说。/p>
“奶奶，阿毑，不要怕这些狗强盗！我偏就站在这里，看他们凭什么要点我的天灯，简直无法无天了！”玉莲义愤填膺地说。/p>
“孩子，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些狗强盗会讲什么王法！玉莲，快走，男人们都不在家，我们不能吃眼前亏！” 武唐氏催玉莲赶快走。/p>
寨里的狗叫起来了，大江说：“嫂子，来不及了，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p>
“玉莲，到里屋去先躲起来！”金瑞说。/p>
“我们屋子就这么点宽，到里屋去躲和站在外面有什么两样，这可如何是好呀！” 武唐氏说。/p>
“嫂子，到我家去躲，我爷爷以前在家里悄悄挖了一个地窖，没有一个坏人知道！”大江急中生计悄悄地说。/p>
“大江，孩子，那会连累到你和你弟弟妹妹们的呀！” 武唐氏说。/p>
“奶奶，我不怕，你们一家舍了自己的一切救我家，我也会舍得自己的一切救嫂子！”/p>
“玉莲，那只好麻烦大江了，赶快走！” 武唐氏催促着。/p>
外面的狗又咬起来了，情况急迫，大江拉起玉莲就跑；金瑞赶忙脱下自己的一件外衣顶在玉莲头上说：“从后门走！”/p>
…………/p>
不一会，一群人凶神恶煞地冲进屋来，赖麻韦大叫：“田玉莲、妲己娘娘哪里去了？”/p>
“赖麻子，你放狗屁，谁是妲己娘娘！你闯进我家来叫什么叫，你的魂魄丢在这里了吗？” 武唐氏在大门口拦住说。/p>
“什么我的魂魄丢在这里了？你孙媳妇的魂魄丢到哪里去了？田玉莲，到哪里去了，出来！” 赖麻韦大吼。/p>
“赖麻子，你叫死叫魂呀！我媳妇回娘家去了，你叫她干什么？”金瑞大声地说。/p>
“什么回娘家去了，刚才我还看见她！”许布大也大声地叫起来。/p>
“我媳妇到哪里去了管你们什么事，要你们来做鬼叫！”/p>
“我们做鬼叫？你媳妇才会做鬼叫呢？老天这么久没下雨，请你媳妇去敬敬神，求菩萨下雨不应该吗！” 赖麻韦跑过来说。/p>
“胡说，求菩萨是你们男人的事，怎么要我孙媳妇去敬神！”武唐氏怒火冲天。/p>
“你孙媳妇是妖精，是妲己娘娘，现在就是要她去敬神！”/p>
“你阿毑，你老婆，你女儿才是妲己娘娘，叫她们去敬呀！”/p>
“死老太婆，懒得和你说话，闪开！” 赖麻韦一把推开武唐氏，立即对跟来的人说：“大家站在这里干什么？搜，把妲己娘娘田玉莲搜出来祭神！”一伙人立即骂骂咧咧地冲进里屋翻箱倒柜。/p>
这时，大盼和二盼站在外面猛喊：“婆婆，奶奶，爷爷和叔叔他们回来了！”见土生他们真的回来了，赖麻韦一伙烂崽不得不往外溜。/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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