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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p>
水到渠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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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母的意思是要把东西寄放在哪里呢？”媒婆问。/p>
“寄放到田家祠堂里呀！”晴瑶说。/p>
“好，真是个好主意！”树达马上高兴地击掌说：“他大嫂子，那就这样办，我们就把东西暂时寄放到祠堂里！”/p>
“那，也好吧！”媒婆有话也不能再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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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媒婆走后，树达夫妇如释千斤重担，不约而同地哎哟一声各自靠在一扇大门上。好大一会，树达说：“夫人，你还真聪明！”晴瑶有气无力地看了看自己的男人说：“还聪明个什么呀？但愿禹王菩萨保佑啊！”/p>
苗家的媒婆刚打走，没过两天，贾家派来的媒人竟带着八个人抬的大礼台和六十亩良田的田契进了田家门。树达夫妇照打苗家的方法好不容易将他们打走了，但这件事却像石头一样压在心上无论如何也“打”不走。晴瑶对树达说：“当家的，你看，这贾家是故意来和苗家抬杠的，可我们怎么办呀！”/p>
真是个“祝英台”啦，田玉莲在三水乡的名气真是太大了，看见苗、贾两家将礼品抬到田家逼婚，一些有钱有势的大户门纷纷效仿，一时间礼品将田家祠堂都堆满了，树达和晴瑶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一样，真是：一家有女千家求，千家求时一家愁。晴瑶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树达心里自然更急，只不过口头上仍然以大男子汉的口气故作镇定地说:“热闹呀！说明我们养了个太好的女儿，才这样引来百凤求凰！”/p>
晴瑶虽然没有正规上过学，但在娘家时，私塾先生曾上门到家为大家闺秀的她授过课，所以对“百凤求凰”这样的语句亦能绰绰有余地听得懂，她没好气地说：“还百凤求凰呢？有这样求的吗？这哪是‘求’？哎，分明是……你看，我们家三年前总共才十五亩田产，送给土生五亩，只剩十亩了；这几年苦挣苦攒，现在还不到二十亩；可人家的说媒田就来了三十亩、六十亩、八十亩的，我们还有退路吗？！好啦，别说这些了，说有什么用！当家的，得想想主意，如何才能应付好这门子事？”/p>
“应该不是太为难的事吧！”树达仍然装成无所谓的样子。/p>
“你说得倒轻松，那你现在怎么办？”晴瑶有点生气地说。/p>
“现在不是还没有到要马上办的时候吗？”/p>
“火烧眉毛了，你还稳坐钓鱼船呢！真是的，养一个女儿比养十个儿子还难，养一个漂亮女儿比养一百个儿子还难，从小就要像防野猫子一样替她防着，等长成大姑娘了，更要防狼防虎！”晴瑶想了一下，将头往后轻轻一捋：“照我说，当家的，要不我们就马上将这事办了吧！免得……”/p>
“哎呀，我的夫人，都什么节骨眼上了，你又想起要办哪档子事呀？”树达莫名其妙地问。/p>
“我是说，反正他们也大啦，就将他们的事办了！”/p>
“他们？谁和谁呀？”/p>
“当然是你大女儿啦！”/p>
“我大女儿？玉莲！办什么事呀？”/p>
“哎呀，你…你……你真是，怎么就听不懂话呢？”/p>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什么话你还没有说出来，我怎么就能听懂呢！”/p>
“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哎呀呀，我是说，让玉莲马上出嫁算了！”/p>
“让玉莲马上出嫁！你胡说什么？这么多人来做媒，姑爷都没有相好，嫁给谁？”/p>
“亏你还是个当爹的，你女儿平时看一个人的眼神，你一点也没有看出来吗？”/p>
“你胡说些什么呀？”/p>
“哪里是胡说？你女儿相中了谁你真不知道！”/p>
“我当然知道……可我知道什么呢？”树达不知说什么好。/p>
“你说你当然知道，又说你不知道，到底……”/p>
“可怎么说呢？”/p>
“那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女儿相中的，你自己不是早就相中了吗？！”/p>
“你说的是土生？”/p>
“还能是谁？”/p>
“土生，我当然是早就相中啦，自从他救我的时候我就相中他了！可让他们成亲，我还真没有具体地考虑呀！”/p>
“要那么具体地考虑干什么？”/p>
“可我们连玉莲她自己都没有问过！”/p>
“还要问什么呀！在这远远近近，无论是从相貌、才干、体格、为人等各方面，能与我女儿般配的，只有这个武土生，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你难道没有现，土生自从到我们家后，也许是餐餐能吃饱饭，也许是没有天天柴担子压肩膀，这几年又长高了好多，脸又白了好多，总之是越来越漂亮啦！这可真是天作之合，是上天让他掉到我们面前来的！不瞒你说，我也是从见到他第一面后就有这个想法了！”/p>
“你也是这样想的！可是……”/p>
“还可是什么？既然我们俩，包括女儿自己都想到一起去了，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啦，还有什么可是的？”晴瑶说。/p>
“可我们答应过的，女儿要在家里养到二十岁才出嫁的呀！”/p>
“还要等到二十岁？现在你们田家的门槛都被踏破了！还要再等三年，怕是门都要被打烂啦？”/p>
“看你好的不说，尽说些什么呀？我是说，再等三年，等他们再懂事一些！”/p>
“你什么意思？我知道，你是要等到武家的家底再厚一点！”/p>
“也不全是这么说！晴瑶，你说从相貌、才干、体格、人品等各方面，这天底下只有武土生能配得上我们的女儿；可是，你想过没有，家境是有点门不当户不对呀！”/p>
“当家的，想不到你也……”/p>
“我也什么？”/p>
“你也嫌贫爱富！”/p>
“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哪里会嫌贫爱富！可你想过没有？玉莲现在只会读书、画画、绣花，如果嫁给了土生，过了门后她还可以这样过日子吗？她应该给人家帮忙操持家务，还要帮他娘喂猪打狗甚至下地干重活。你想过没有？你女儿能过得惯吗？”/p>
“我是想过的，可是没有你想得这么实在。”晴瑶望着自己的男人说：“所以我想……”/p>
“你想什么？”/p>
“我是想，让土生过来当上门女婿！”/p>
“那怎么行！土生是个责任心很强的孩子，他有奶奶，有老娘，还有四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他要支撑起他那个武家呀！当然，现在要他将他的全家都带过来也行，我们也不是养不起，只不过不能像现在这样比较宽余而已，但好好歹歹总能把日子过下去。可是，我们能管人家孩子们的吃穿，但能管好武家那么多孩子的成长，能对他们家那么多孩子的未来负责吗？”/p>
“哎，当家的，你讲的不是没有道理；这人的命啊，总是十斗九不全……”/p>
“是呀，十斗九不全，全了不值钱，人的命运总是这样，不是样样都周全的，朵朵红花哪会都朝着你一家开呀！”/p>
“可是，当家的，那土生手指上不是有十个斗吗，怎么命运怎么对他这么不周全呢？”/p>
“看你又来了，脑筋真像我们的妹子小杨妹一样，手指上的斗能管得了人过日子吗！”/p>
“唉，你看他吧，人百里挑一，才百里挑一，为人百里挑一，连力气都百里挑一；可是，要不是我们资助，他连饭都吃不饱，这人的命呀……”晴瑶不顾树达的插话，独自默默地自语着。/p>
“看你，又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人们都说：阳光和善良是人的最大财富，土生对穷人不欺，对恶人不怕，一心一意只管自己好好读书；从这方面来说，土生是最富有的！眼下，他不就是家里田亩少些而已吗，出身贫寒的人并不一定卑贱，别看土生现在家里穷，可说不定……”/p>
“说不定怎么啦？”/p>
“说不定将来比我强呀！”/p>
“那是当然的！”/p>
“那就好啦！当年我也像土生一样穷，可是有个王宝钏不顾爹娘的坚决反对，硬要下嫁给我这个穷光蛋薛平贵呢？”/p>
“还好意思说呢？那是当年那个王宝钏生得贱、有眼无珠、自作自受！”/p>
“晴瑶，可人家都说，当年那个王宝钏不是有眼无珠，而是眼里有火呢！你看……”/p>
“看什么看！”晴瑶斜了一眼树达说：“还要说呢？再说我将你的嘴巴用线缝起来！”/p>
“好啦，不说啦，宝钏小姐，宝钏娘子！”树达觉得自己和妻子的一席对话，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也坚定了妻子的决心，高兴地对晴瑶说：“夫人，玉莲和土生的事既然“水到渠成”了，那就这样定下来吧！”/p>
“当家的，什么事我做得了主吗？还不是都听你的！”/p>
“那不，女儿是你生的，当然由你做主！可是……”/p>
“又可是什么？”/p>
“可是我们还没有问问土生呀？”/p>
“是呀，还没有问问他呢！”/p>
“不过，土生跟我们这么多年，在我心里他早就是我田家的女婿了！”/p>
“你心里是这样想！可在孩子心里，他早把你当成了老丈人了吗？你总得问问吧！”/p>
“也是，我马上得跟他谈！土生的事好说，那毕竟是我们自己家里的事情，难对付的是那些达官贵人老财们！”/p>
“是呀，以后你说话办事一定要多加小心啊！”晴瑶走近树达，轻轻地帮他理了理衣服。/p>
看到晴瑶这么高兴，可树达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夫妻俩很快就统一了意见，可一旦将玉莲许配给了土生，苗奕跋、贾大赢他们会停止纠缠吗？他们背后各自声势显赫的家族，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p>
看到树达不开心的样子，晴瑶不解地问道：“怎么？看起来还是不高兴！”/p>
“哪里呀？看你说的！”树达找个由头，一个人慢慢地走到后山漫步思考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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