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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战车轰轰地回驶,车上的兵都显得有点疲惫,因为这明显不是一场大捷。对抗中被击毁的战车候在路边,当大队驶过时,便怏怏跟在后边。
车里的三班的士兵都沉默着,并且在步战车里坐出如仪仗队一般的严肃。
因为车里多了一个中校,袁朗坐在他们中间——一个死皮赖脸的要搭顺风车的阵亡人士。
袁朗在车上瞄瞄这个,瞄瞄那个,倒似自己做了主人一般。
“你们这八一杠用得还行吗?”
甘小宁说,“报告,还行!”
“其实八一杠不错,我们这枪的问题在于瞄准基线太高了,昨天我方一名狙击手就因为这个被你们干掉了。你们的射手用的都是85狙吗?”
许三多说道,“报告首长,是的。”
袁朗又眯起眼睛盯着许三多,“我知道你,你叫许三多是吧。狙掉我的那个是不是叫成才?”
许三多有些意外,这时的队长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要知道,前世是因为史今的阵亡,他一根筋的去追击了袁朗,袁朗在打斗中对他产生了兴趣,对他手下留情,被他所俘虏。
但是今生,袁朗直接被成才击毙,队长是怎么认识他的呢?
看出了许三多的疑惑,袁朗呵呵一笑。“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吗?”
许三多点了点头。
袁朗却是极其恶劣地来了一句,“你猜?”
惹得众人一阵黑线。
就这样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里,袁朗套出了许三多和成才的很多情报。
战车队在林间的空地上环行,在倾轧出的漫天烟尘中停入自己的位置。
袁朗第一个从车上跳下来,他并没走开,看着那些沉默而心事重重的士兵一个个从战车上跳下,许三多是最后一个。
此时号称被击毁的野战炊事车又开动起来,司务长得意扬扬对着路边驶回的战车队嚷嚷道,“馋不馋嘴的都给我听好啦!今儿晚上各连大会餐!”
大家的情绪忽然高昂起来,士兵们尽力地吸着鼻子,已经整整一个昼夜靠压缩饼干生活的士兵们吸着鼻子,早已经饿坏了。
此时成才他们也跳下了步战车,向着炊事车集合了过去。
袁朗叫住了成才,“技术不错!我第一次见到技术这么好的上等兵。”
成才笑着回道,“您以后会见到更多。”
他这话倒不是虚话,随着军改的不断进行,A大队升级为特战旅之后,也会招收一些新兵进来,经过两年的特种训练,上等兵到那时就不是稀罕货了。
“我那儿有更好的狙击枪,88狙、甚至刚刚研发的97狙,只要你来,随便你挑!”同时他又转头看向了许三多,“小兄弟,你也一样。”
三班和七班的兵近在咫尺,听到袁朗这话,气氛顿时凝住了。
成才却是笑了笑,“报告首长!您那里我想去,但是我有留下来的理由!”
许三多也同样回答道。
和前世不一样,A大队也是他们的家,那里也有他们的兄弟,他们无法违心的说出不想去的话来。但是现阶段,他们还是想留在钢七连,陪伴钢七连走完这最后的路。
袁朗似乎听懂了他们的意思,并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
他笑了笑,迎向正走过来的高城。
“有烟吗?”他看向高城。
高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了一根递给他。
“啧,给个火!”袁朗不满地说道。
高城看着他,却是摇了摇头。
此时一辆猛士行驶了过来,那东西对习惯重装履带车的钢七连来说又是个新奇货。
高城冲着那车摆了摆头,“来接你的车啊?”
驾驶员齐桓从车上下来,小跑到两人身边。
“报告!队长!”然后他又冲着高城打了声招呼,“高连长!”
袁朗看看表:“几点出发?”
“八点十五。”齐桓回道。
“车上还有液体手雷吗?”
“还有四箱。”
袁朗帅气地甩了甩头。
齐桓有些迟疑,“全拿啊?”
袁朗抬了抬下巴。
“是!”齐桓立刻转身跑回了猛士,跑了两趟,从后厢搬下四箱啤酒。
袁朗冲高城示意,“高连长,我就先告辞了,这是对七连兄弟表示的一点意思,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高城似笑非笑,“老A水准是比老步高啊!”
“要不很多人都想来老A呢!”说着帅气得将高城送他的烟,叼在了嘴里,转身上了车。
高城坐在四箱啤酒上,看着那车消失在暮色中,扭头找人,“司务长,咱们的苹果捡四箱好的给人送过去。”
司务长回道,“就开饭了。”
“那就吃完饭送过去,”高城转身走了。
营地现在最活跃的是炊事班,他们在炊事车边忙的那劲头,嚷嚷的声音之大好像他们就是上帝。
参加对抗的兵现在是一副松懈的神情,有些营地里传来口琴声和吉他声。
居然有一天能够无所事事地等饭,这对七连来说真是天堂了。
这次会餐是在露天下的车场边进行的,高城嚷嚷着让把所有大车灯都打开,这使会餐平添了几分金戈铁马之气。
司务长张罗着炊事兵用一个个钢食盒把菜端了上来,没什么好的,就是肉管够,酒管喝,十足的野战部队习气。
高城对着他的一连兵,举起了盛酒的饭盒,看着,暮色下的兵显得有些低沉,因为七连还没吃过这样的败仗,高城也不知道说啥好。
“七连的兄弟们!”高城猛发一声吼道。
“到!”全连的兵都齐声响应着。
“我本来寻思就不会餐了,打了败仗你还会个鬼啊?”高城说,“可指导员说,打了败仗尤其得会餐,鼓舞士气嘛。”
一旁的洪兴国觉得这样说不好,便暗暗地捅了他一下。
“那就会吧!我我让你们说,钢七连的士气还用鼓舞吗?”
“不用!”全连的兵像炸了窝似的。
洪兴国高兴了,对高城点了点头。
高城端起饭盒,继续道:“所以我提议,这第一杯酒,咱们为败仗喝一杯!这杯酒会喝不会喝都得喝,因为败仗是咱们不愿打,可是已经打了!”
洪兴国又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可高城已经仰脖子灌了个汁水淋漓,洪兴国只好也喝了。
刹那间,全连响起了喝酒声。
“第二杯酒啊,咱们为了钢七连的今后喝一杯,因为失败是胜利的亲娘!有信心的、想打胜仗的,就都喝了!没信心的,洗洗睡吧!走!”
他又喝了,全连哪还有个不喝的,又是一阵牛饮。
说是两杯,实则是两饭盒,一饭盒就是一瓶子又三分之一,两口喝了两瓶多,很多人已经开始打晃了。
洪兴国就是最先晃的,高城当然也晃了。
高城在他耳边问道,“指导员,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洪兴国摇头说道,“……没……没。”
高城说道“那你也说两句吧。”
洪兴国毫不犹豫地端起了饭盒,“这第三杯……第三杯啊,大家都把肚皮放开,胃里填点东西,然后就尽情的喝!”
几百只手伸在早在旁边列队的餐盘,本就压抑着的部队顿时闹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