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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无聊赖地吃完午饭,陈潇慢慢晃出了门。
正值上班时间,小区里显得格外安静,除了那些整天四处晃荡的大爷大妈,他倒是没有看到一个人。
一连几天的高节奏推进,让陈潇忽然有些不适应。他悠悠点了一根烟,吐了个烟圈,自嘲人真是种奇怪的动物。
算了,出去走走吧。
下午,阳光下的北京,没有了车水马龙和雾霾的衬托,倒也恢复了几分姿色。
深吸了一口气,陈潇觉得心情大好,沿着小区的道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
如果可以选择,陈潇倒是不介意可以一直这样子走下去。哪怕是只有他一个人,至少,不会让他想起不愉快的过去,想起至今依然会在梦里出现的那些人和事。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是郝建。
“怎么了?”陈潇皱了皱眉头,离开广告公司之后,他都不记得多久没和这个家伙联系了。
“陈潇,你在哪儿呢?”电话那头,郝建的声音里透出了一种难得的低迷。
不用问,不是泡妞失败,就是手头没钱了。
郝建的心很宽。单单这一点,陈潇就不得不佩服。
在公司的时候,除了有贼心没贼胆的胖大海之外,就这个家伙敢打周小媚的主意。但是,相比胖大海失败后的尴尬,郝建可真是前赴后继、悍不畏死啊。
甚至,陈潇一度都怀疑,在郝建的世界里,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丢脸”这两个字。
“说事儿。”陈潇停下脚步,打断了郝建喋喋不休开始叙事的节奏。
“你大爷的,后海,遇见酒吧,我在这里等你。”郝建恨恨地停止了倾诉的企图,嘴里扔出了一个地址。
“好。我这就过去。”陈潇伸手拦了一辆车,坐了进去。
窗外的风景飞驰着倒退,让陈潇想起了自己和郝建在公司一起做策划的那些日子,竟然有些伤感。
一眨眼的功夫,陈潇已经看到了在酒吧外面迫不及待勾搭美女的郝建。
他微微一笑,嘴角浮出了难得的微笑。
陈潇相信,如果这个世界只剩下30秒的话,郝建绝对会把它花在泡妹子上,而且一点儿不带犹豫的。
“妹子,不是哥哥我跟你吹啊,就你这脸蛋儿,这身段,跟着我走两回T台,稳稳地一鸣惊人啊……”
郝建身边,正围着三、四个面貌清纯,看起来高中生模样的女生。
此时,她们已经完全被郝建那利索的嘴皮子给忽悠了。估计再过个几分钟,就要对郝建投怀送抱了。
“咳咳”,陈潇装作不经意地咳嗽了几声。
“哎呦,你可来了,等死我了,”郝建回头正好撞上陈潇的目光,一把将他拉了过去。
“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可是我们的广告策划总监兼商务部主管,陈潇。啧啧,你们是不知道,北京好几个影展的外围策划,可都是他做的……”
陈潇一脸苦笑。
这小子,哪还有电话里那种苦大仇深,恨不得杀尽天下女人的样子?看这架势,俨然是替皇帝招揽后宫的热情。
“你先忙,我进去等你。”陈潇淡淡扫了一眼几个女孩儿,不顾郝建的暗中拉扯,转身进了酒吧。
酒吧里还没有多少客人。出来泡夜店的人,估计多半还没有睡醒。点了一杯百威,陈潇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多时,郝建那气喘吁吁的身影就闪到了他的面前。
“哎呀,不是我说你,怎么还是这个油盐不进的死样子?耽误我的泡妞大计啊你。”郝建一屁股坐在陈潇的对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啊,还是积点儿德吧。不怕老了下不了床吗?”陈潇淡淡一笑。
对于并肩作战几年的郝建,他再清楚不过。
“切,少来,老子怎么会有那么凄凉的一天?我可告诉你,我就算是老了,肯定也是左拥右抱的。”郝建往沙发里一靠,笃定地说道。
陈潇没有反驳,打了个响指,叫过服务生,又点了几杯酒。
“说正事儿吧。”陈潇给郝建的杯子里重新倒满酒。
酒后吐真言,这个用在郝建身上实在是太合适了。只要三杯酒下肚,你根本不用张口,他能够从穿开裆裤的历史讲起,一路给你讲到他死后五百年,而且绝对不带半句谎话。
“哎,一言难尽啊。”郝建瞬间像是被扎了一下的气球,整个人的状态,都灰暗了下去。
郝建的郁闷,还得从一周前说起。
本来嘛,照着他这种性格,哪天不勾搭两下妹子,是根本过不下去的。
以前的时候,还有陈潇可以当当僚机,一起泡泡夜店。现在孤军奋战,大大降低了他的成功率,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和妹子奋力一搏了。
上周五,好不容易做完了一个大单子,为了庆祝,顺便犒劳犒劳自己,郝建约了几个朋友,到夜店里把妹。
熟悉的场地,熟悉的节奏,熟悉的氛围。当天晚上,郝建精神焕发,几杯酒下肚,顿觉那个风流倜傥左拥右抱的翩翩公子重新回归了。
正好马上是周末,夜店里人流如织。
郝建放眼望去,看到了好多个年轻靓丽而且身边没有男伴陪同的女孩子,这让他的荷尔蒙瞬间爆棚。
“你是准备再给我讲几个小时的泡妞光辉史吗?”陈潇讪讪道,不得不打断了郝建那冗长的前戏。
郝建不但泡妞一把好手,传授经验更是没得说。二人刚认识的时候,郝建可是曾经一瓶啤酒,就给陈潇传授了三个小时的泡妞经啊。
至今想起来,陈潇都是满身的鸡皮疙瘩。眼看悲剧有重演的架势,他赶紧拦了下来。
“我都已经伤痕累累了,你连听我讲故事的耐心都没有吗?”郝建幽幽一叹,落寞地看着陈潇。
嗯?陈潇一愣,跟着腹诽,你小子什么时候不是伤痕累累啊?整天吹嘘枪林弹雨中抱得美人归的是你吗?
几天没见,想不到郝建再次刷新了自己的底线。
“我还要上班。”陈潇懒得和郝建在这里搞文字游戏,随口编了一个理由,丢了过去。
郝建一副“你狠”的眼神,又饮下了满满一杯酒,接着说了起来。
当时,郝建经过细心筛选,选定了一个在吧台喝酒,一身学生装,神色黯然的女孩子。
按照他的理论,这种时候,女孩子多半是失恋,感情空白期,正需要关怀安慰。此时出马,成功率逼近百分之百。
事情,一开始的时候,也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子。
经过搭讪,这个女孩子是附近商学院的一个学生,逼近就业。不料男友和自己选的工作城市不一样,大吵一顿之后,二人毅然分手,在这里借酒浇愁了起来。
虚情假意地安慰了几句,郝建使出泡妞绝招,一杯一杯的灌了下去。
女孩儿毕竟不经世事,三催两劝的,已经是喝高了。
郝建大喜,匆匆结过账,编了个借口告别出来庆祝的同事,抱着女人就准备就近开房。
谁曾想,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个棒子,拦在了他的身前,非说这个女孩儿是自己的妹妹,说郝建非礼她。
“你该不会告诉我,你被这种简单的招数给拿下了吧?”陈潇哭笑不得。
这种骗小孩子的招数,郝建竟然都能够被坑。丫的,这小子的智商,是幼儿园水平的吗?
“如果是那样的就好了。”郝建竟然头一次没有着急反驳,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的脸上,透出了一种担忧,不,应该说是一种恐惧才对。
“嗯?”陈潇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我抱着女孩子,和他理论的时候,趁我不注意,那个女的在我的口袋里塞了几包白粉。丫的,那个棒子一口咬定我是贩毒的一个叫什么‘眼镜蛇’的小头目,要把我送到警察局!”
说到“白粉”的时候,陈潇看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郝建,端着杯子的手明显抽搐了一下,脸上的恐惧之情又添了几分。
“后来呢?”陈潇问道。
“这正是我要找你过来的原因,”郝建难得地收起了脸上吊儿郎当的神情:“我当时以为我要替丫的连面都没见过的人背黑锅了,就在这个时候,酒吧出事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杀人了’!紧跟着,刚刚还在那里喝酒跳舞的人,像是见鬼了一样,蜂拥着往酒吧门口跑过去,我趁着混乱,推开了围着我的几个人,跑了出来。”
“哦?”陈潇眉毛一挑,未作置评。
四九城里,大乱大治,各种情形,他见得也不少。这种事情,犯不上什么惊讶。
“我生怕他们过来追我,就一个劲儿地往前跑,跑到门口处,下意识地回了一下头,正好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拿着酒瓶子被大家围在中央的一个女孩子。”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着陈潇,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
“是小白菜。”
“嘭”,陈潇将酒杯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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