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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夜里11点过才回到海鲸鱼部落营地,一路上Z的心绪都没有平复下来,不管贾二爷坐在他旁边如何安慰,亦或苏长老自始至终也没有再松开他的手。但是对老麦的关心让他没有一刻能够放心下来。
众人都经历了漫长的一天,但是看到Z如此担心紧张的状态,大家都没有各自回房休息。常长老已经在住宿厂房处等着Z的平安归来,她眼里有些焦急,兴许是等的有些久,兴许是发自内心地担心Z现在的心理状态。虽然加入海鲸鱼部落就意味着舍弃从前的身份,重新加入一个大的家庭。但人又如何能够真的与从前的至亲至交断得干净、分得绝情?
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前缘,是几生几世修来的福分,即便身份变换、地位调整,又如何能够改变它的含金量了?
等看到Z低着头走进厂房的那一刻,看到他的脸色惨白六神无主神色全无的样子,常长老的脸上堆满了无比的心疼。常长老的仁厚富有爱心在整个海鲸鱼部落里都是有口皆碑人人夸赞的。如今她看到Z这一个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昨天才从鬼门关里绕了一大圈刚回来,今天强打着精神在外奔波一整天,回家途中还发生这样的事,实在让她心疼这个孩子的不幸。
她指挥着让Z去到她的诊疗室,让Z按照她的吩咐躺在一张头稍微向上脚稍微向下类似牙医诊所里的那种长长的躺椅上。
躺上之后,常长老就要求大家都退出治疗室,希望能够留下她和Z两个人单独在室内,这样便于能够开展心理治疗。
出门之前,驹回头对着Z说了一句:“别担心老麦,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其实不用那么急,你今天也很辛苦了。”
“别了,你安安心心在这里吧,晚上去锡铁酒吧门口一来不容易引人注意,二来说不定能打探到什么,白天反而不易。你自己不要担心了,好吗?乖。”
“谢谢。”Z不再坚持,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刚刚那个也不过是个客气的说法,如果自己不是处于风口浪尖的关键时刻,他肯定自己已经去锡铁酒吧附近打听了。
等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间之后,常长老将房门关好还顺手上了锁,然后转过头来笑着对着Z说:“好了,孩子。现在只剩下咱们两个人了。有什么难过的事情不要闷在心里自己一个人去默默承受好吗?”说罢,拿起一个杯子给Z倒了一杯像米汤一样的液体,让他喝下去放轻松跟着她的指示一点点照着做。
Z喝了一口,那白米汤色的液体有些粘稠,味道清淡,口味回甘。喝完不久,Z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有些疲软,仿佛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在一瞬间松了开来。
常长老和蔼的声音响起,温柔地指导着Z闭上眼睛,回答她的小问题,问着答着,Z就渐渐陷入了沉睡之中。常长老看着像婴儿般熟睡过去的Z,嘴角更加上扬。脸上的微笑渐渐变成了一丝阴冷的诡笑。
驹一个人开着车朝着锡铁酒吧的方向开去。他实在是有些担心Z,他比Z年龄大一些,又比Z早入社会很多年。他一直以哥哥的身份自诩在照看着这个对社会凶险几乎一无所知、对人对事又重情重义耿直直率的傻弟弟。可是他知道今天老麦的离奇歇业,真的挑动了Z最担心的那根心弦。
这个夜生活丰富的城市,即便现在已经过了夜里12点,仍然有很多车子在路上。快一阵慢一阵,驹终于在锡铁酒吧的街对面的一个停车场里停好了汽车。他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过街走到电流巷的巷口。果然,锡铁酒吧的霓虹灯灯牌仍然没有打开,还是盘绕着锡铁酒吧几个字的发光管在夜里一片灰暗丝毫没有平日里的喧嚣热闹好客之感。
进到电流巷之后,驹装作自己就是一个想去锡铁酒吧喝酒的常客,旁若无人地走近锡铁紧闭的大门。木质的大门是上了锁的,大门中间镶嵌着透明的玻璃,驹隔着门玻璃往里看了看,里面的桌椅板凳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不像是被人强行带走。
驹装作好奇的样子问了问电流巷里经过的人,问他们知不知道为啥今天锡铁酒吧不开店。一连问了好几个人,但是都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还有人说昨天夜里都还是正常营业,到了夜里三点过没有客人之后,老麦才把店里收拾了一番锁好门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他了。
驹又打探了一下老麦的住址,附近的人只说就在不远处的一栋挺大的公寓楼,具体是哪一户就不清楚了。驹独自一人顺着街道向那栋公寓楼溜达着过去,沿途顺道看看还有没有能够聊两句锡铁的事情。锡铁酒吧在这儿附近是一家年头很久口碑极佳的酒吧,附近有很多人都知道这家,也有很多人是这里的常客。大家都喜欢这里价钱公道味道上佳,加之老麦为人正直诙谐颇有人缘。大家都把这里当做下班后、晚饭后、节假日和三五好友知己聚会嗨皮的好地方。今天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地关门歇业也是让太多喜欢习惯来这里喝上两杯的人很是意外。
路途不远,顺着大街走上十分钟不到,左拐一个弯之后再走上两个街区就到了。公寓楼外墙是纯白色的玻璃幕墙,整栋大楼的幕墙作为画板,在之上画有一枝木棉花的图样。涂料是几年前最流行的新科技产品,在外看绘画栩栩如生,从内往外看却没有任何图样,绝不影响屋内的人观看外景的视线。
在这高楼林立的城市中,这栋公寓楼不算太高,当然也不矮。驹向上打量了一下,大概有个100来层吧,许多窗户都还亮着灯,靠近底楼的那几层的许多房子都已经拉上了防窥视窗帘。驹想要进入大楼,走到大楼入口的时候发现需要提供生物认证才可解开金属大门的电子锁。
驹装作散步绕着公寓大楼外走了一大圈,没有看到任何的异样。同时他悄悄观察了一下大楼附近街道,发现有许多的超高清摄像头。绕完第二圈仍然没有任何新的发现之后,驹慢慢走回停车的地方,驱车开回了营地。
Z从睡梦中慢慢清醒了过来,看到常长老坐在一旁不可置信看着自己,只是他仿佛从那张脸上察觉到了一丝丝失落的神色。这种感觉一晃而过,仿佛是他自己多心,也可能只是他刚刚睡醒没有看清的错觉。、
“Z啊,你醒啦??”常长老看着Z从睡梦中醒来,忙又堆起一脸慈祥的笑容。
“常长老,怎么啦?我刚刚看到你似乎不太开心。”
“没有,没有。你别多心,刚刚给你做了心理辅导,你精神放松之后就缓缓睡了过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谢谢长老,感觉好些了。不知道驹哥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呢,也许还在外面忙呢。”
Z尝试着连接脑袋里植入的电子芯片,想看看现在几点了。但是他发现脑袋有些晕乎,似乎自己并不能够控制神经去连接那块植入的芯片。好奇怪,这种事情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呢。
算了,不想了。大概是自己刚刚接受心理辅导治疗,大脑还处于迷蒙状态吧。
又跟常长老道了几句谢,Z从治疗室里出来。刚走了几步又觉得头有些发晕,就慢慢扶扶手下楼梯再贴着墙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常长老站在治疗室的门口探出半个身子心事重重地看着走路有些不稳的Z一瘸一拐地走回他自己的房间。
走到门口刚要解锁开门的Z轻轻靠了靠房门,没想到门自己就开了。Z愣了一下,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出门之前明明是锁好了门的。推开自己的房间门,Z忽然发现窗边书桌椅子那里有一个黑影在动。一刹那Z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Z连忙打开房间的灯,发现贾二爷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两只脚漫不经心地翘在桌上。两根长马尾搭在长椅椅背上,向下垂落快要触到地面了。她嘴里还是叼着根棒棒糖,不用看都知道一定又是那种茶色的棒棒糖。
灯一亮,贾二爷就说了句:“你回来啦?”
“嗯,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贾二爷翻了个白眼说:“你们这里安全措施太差,我刚刚闲着无聊就顺手帮你搞了个超隐秘高清摄像监控放在门口。你是怎么扶着墙一瘸一拐走过来,又是怎么掏钥匙的我坐在这里全部都看得清清楚楚。你过来看看。”
Z关好房门走了过去,就看见木头书桌上新加了一层极薄的透明膜,透明膜上非常清晰地显示此刻自己房间内外的一切动向。
“你看,你可以这样放大缩小,还可以把它拖动到你喜欢的位置。”一边说着,贾二爷一边在示范,“而且,你可以把它和你的脑中电子芯片相连,这样你就可以随时随地查看你房间里面和周围了。”
“真是好东西,谢谢。不过我有两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你。”
“说,别客气。”
“第一,我把我的大脑芯片和外界的神经网络断开了连接,为了安全,我怕被追踪。第二,我刚刚接收完心理治疗之后就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神经去连接那块芯片了,你能帮我看看吗?”
“第一个问题很好解决,我可以重新编辑设置你的大脑芯片,抹去它从前的痕迹。再给它套一个新的地址编码,让别人都不知道你的过去IP。第二个问题,我需要深入看看才行,我以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但听说过有一些药物可以中断神经对电子产品的连接,看药效有暂时性的也有永久性的,有深度中断也有表层阻碍。你先坐在这儿,我来帮你看看。”说罢,贾二爷起身把座椅让给了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