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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依恋依旧躺在沙发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沉浸在25年前的往事里。
王晶美回宿舍的时间越来越晚,而且每次回来都是面如桃花,心情愉悦。
安红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可是乔依恋却发现她变的心事重重,眉头紧锁,眼睛里藏着忧郁和担心。
终于有一天,乔依恋被一阵说话声吵醒,她不敢睁开眼睛,洋装继续睡着。
晶美啊,你是怎么事啊,晚上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啊,安红压低声音说。
安姐,你担心什么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就别在替我操心了啊,我做事情是有分寸的,耳边传来王晶美不耐烦的声音。
你这也叫有分寸,我问你,你是不是跟你师傅那个了,啊,是不是啊,安红继续追问着。
哎呀,安姐,你是怎么了嘛,我自己的事情我做主,你操的哪门子的心啊,睡吧睡吧,我累的,王晶美更加的不耐烦了,很生气的说道。
晶美啊,我知道你不爱听,可是我还是要说最后一句,爱情不是儿戏,你要用心对待,还有啊,保卫科查的很紧,你不是不清楚,一旦乱搞男女关系的帽子扣在头上,你一辈子可就完了啊。听姐一句话,不要去做不该做的事情,好吗?
王晶美听完安红的话,狠狠的拉过被子把头蒙住了。
屋里漆黑一片,过了一会,乔依恋隐约听见安红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里,王晶美几乎夜不归宿了,安红她们三个已经很少看见她的是人影了,安红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乔依恋和徐兰也不敢多问,只是默默的白天上班,晚上在宿舍里看看书,听听收音机什么的,打发着枯燥的日子。
卓逸凡的心情好极了,安红给自己安排的任务,他干的有滋有味,欢天喜地,因为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寻找任何的借口,每天都可以看见乔依恋了。
可能是跟乔依恋的年龄有关吧,车间里的师傅们对卓逸凡的到来,似乎不是怎么很感兴趣,因为在他们的眼里,这只是两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他们一起去打饭,或者卓逸凡把饭捎过来,在大家的心里没有激起太大的浪花。
反倒是王晶美和她的师傅葛涛的风流韵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很快就传遍了厂里的每个角落。
安红姐,我今天在车间里听到师傅们都在议论晶美姐,说的可难听了,依恋,你听到了没有啊,回到宿舍,徐兰就心急火燎的问。
是啊,我也听到了,安姐,是真的吗?乔依恋低声问。
安红阴沉着脸,没有回答她们的话,只管低着头收拾床上的衣服。
徐兰冲着乔依恋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急忙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夜深了,弯弯的月牙已经西斜,周边寂寥的星星疲惫的眨着眼睛,已经黯然无光了。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狗吠。
东院的男宿舍里漆黑一片,葛涛和王晶美光着身子拥在一起,正在酣睡。
突然,窗户上好像有手电筒的光照射了进来,隐约还有杂乱的脚步声,葛涛猛地坐了起来,摇晃着熟睡的王晶美,急促的喊道:晶美,快起来,有人来了,快,他一边说着一边慌乱的摸着自己的裤子。
王晶美光着身子坐了起来,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娇声娇气的说:葛涛,你是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晶美,快穿衣服,是保卫科的人来了,快,葛涛惊恐的说。
啊,是真的吗?我的衣服呢?王晶美这才缓过神来,惊慌的说着急忙四处寻找自己的衣服。
保卫科的王科长带着两个人破门而入,
手电筒的光毫不留情的直射在床上,王晶美惊叫了一声,急忙钻进了被子里。
葛涛,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不知道厂里的制度吗?不准在宿舍里乱搞男女关系,你可是老职工了,你们两个穿上衣服,跟我去趟保卫科,王树根厉声说道。
葛涛提着裤子,光着上身,脸色煞白,惊恐万分的说:王科长,你一定要高抬贵手啊,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是她,是她勾引我的,我是她的师傅,是她主动上我的床的,王科长,你就放过我吧,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王晶美惊呆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深爱着的这个男人,此时此刻,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为了保全自己,竟然把她说成了一个淫荡的女人。
她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了下来,
王科长,请你们出去一下,我穿好衣服就跟你们去保卫科,她擦了擦眼泪,冷冷的说。
那好吧,你们快点,走吧,我们出去等,小李,你去窗户下面守着,不要让他们跑了,王树根恶狠狠的说忘走了出去。
王晶美没有说话,默默的穿着衣服,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再看葛涛一眼,因为她的心已经瞬间死了,就在刚才,还在自己的耳边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的这个男人,人设已经崩塌了,站在面前的只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个不折不扣的畜生。
晶美啊,你不要怨我啊,我要是不这样说,那我会被厂里开除的,等会去了保卫科,你也不要乱说话,算我求求你了,晶美啊,葛涛一把鼻子一把泪的说着,竟然跪在了她的面前。
王晶美高昂着头,脸色惨白的用手着整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后面传来葛涛沉闷的哭声。
天还没有亮,安红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她急忙披上衣服,走到门口,低声问:谁啊?
安红,开门,是我,门外传来王晶美虚弱的声音。
安红的心惊颤了一下,急忙把门打开。
王晶美披头散发,脸色煞白,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晶美,你怎么了,是出什事了吗?安红急忙扶住她,惊恐的问。
安红,不要问我,我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她声音沙哑的说完,一头栽倒在床上,狠狠的拿起被子蒙住自己的头,不一会功夫,里面出来压抑痛苦的哭声。
乔依恋和徐兰早就被惊醒了,坐在床上惊恐的看着,不敢吱声。
安红心里清楚,这是出大事了,她的心里顿时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葛涛和王晶美被保卫科捉奸在床的事情被迅速的疯传着,传播的速度超乎人的想象,那个年代的人们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业余生活很贫乏,所以捉奸在床这样的丑事,在短暂的时间里,会风靡一时。
王晶美病了,高烧不退,被家里人接走了,葛涛停职写检查,也垂头丧气的回家去了,一场激情荡漾的风流韵事就这样结束了。
女生宿舍里沉寂了许多,王晶美把昔日里的欢笑声,打闹声一并带走了,安红有很长时间都不爱说话,乔依恋和徐兰,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气氛沉闷的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乔依恋,我给你打饭来了,快去洗手吃饭啊,中午饭点刚到,卓逸凡就端着饭盒走进车间。
嘘,能不能小声点,乔依恋急忙把手放在嘴上,轻声说。
哦,好,好,卓逸凡急忙答应着,然后轻手轻脚的来到她身边。
安红远远的看着他们两个。心里突然抽搐了一下,她想起去王晶美的事情,突然有些担心了起来。于是她决定抽时间跟卓逸凡谈谈。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安红堵住了卓逸凡。
小卓啊,安姐谢谢你对依恋的照顾,我今天是想告诉你,我师傅的活已经干完了,我以后可以陪着依恋一起去食堂打饭了,
哦,是吗?安姐,那我以后就不能给依恋打饭了吗?卓逸凡的眼睛里充满了失望,沮丧的说。
小卓啊,怎么会呢,我跟徐兰如果有事情的话,还是要麻烦你照顾依恋的啊,安红很轻松的笑着说道。
卓逸凡低着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抬起头轻声说:安姐,是不是因为王姐出了事情,你担心我们。
哦,小卓,你想多了,当然不是,快去忙吧,安红说完转身走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安红和徐兰私底下约定,她们轮流照顾乔依恋,不管是去食堂打饭,还是回宿舍里,都不能让乔依恋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
王晶美的事情东窗事发,安红心有余悸,对乔依恋和徐兰更加用心,因为她觉得她是大姐,她有义务要照顾好她们,可是每每看见王晶美那张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床,她的心里就会隐隐作疼。
乔依恋很久都没有看见卓逸凡,她还以为是他休假去了,所以没有多想什么。
乔依恋的师傅是难得加班的,但是在一个阴云密布的下午,她突然宣布要加班,乔依恋后来才知道,她是给厂里加工一个急用的零件,所以不得不答应了下来。
黑天的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雨点急促的落在地上,积水很快就抹过了脚面,安红着急的看着窗外,急忙找出雨伞,决定去车间里接乔依恋。
她刚疾步跑下楼梯,突然看见对面有个人影打着雨伞,飞快的向车间走去,因为走的急,所以脚两边溅起很多的水花。
这个人影看上去有点像卓逸凡,安红的心里一沉,止住了脚步。
乔依恋站在师傅旁边,听着外面淅沥啪啦的雨声,心里有些地发慌。她不时的看着车间大门,希望能看到安红或者徐兰的身影。
卓逸凡突然出现在车间门口,手里举着一把伞,裤子湿漉漉的,像是从河水里刚淌出来一样。他在门口站住,使劲甩着雨伞上的水,然后默默的走到一旁去了。
乔依恋的心里有些失望,她明明看着卓逸凡就只拿着一把伞,看上去不是来给她送伞,接她回宿舍的。
雨还在下,而且越来越大,师傅的活终于干完了,她递给乔依恋一把伞,因为惦记着家里的孩子,心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乔依恋很无奈的低头挽着自己的裤腿,决定拿出自己在学校里百米冲刺的成绩,飞奔回宿舍。
她刚走道门口,卓逸凡却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了出来。
乔依恋,你想干嘛,他的嘴角微微翘起,调侃着问。
咦,卓逸凡,怎么晚了你还来车间干什么,你师傅又不加班?
我是特意来接你的,下着怎么大的雨,我怕你没有带伞,他笑着说。
哦,你是来接我的,那你给我带伞了嘛?说的好听,我明明看见你手里只拿着一把伞,乔依恋撇着嘴巴,不依不饶的说。
卓逸凡低头挽着已经湿透的裤子,沉闷的说:一把伞就足够了,
他抬起身子,把伞递给乔依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乔依恋抱了起来。
天那,卓逸凡,你想干嘛,快放下来,乔依恋吓了一跳,使劲挣扎着,惊恐的喊。
卓逸凡的力气很大,他紧紧的抱紧乔依恋,用一种命令的口气说:乔依恋,请你抱紧我,然后用一只手把伞撑开,我送你回去。
大雨下的更大了,雨点还是很急促的落下,没有一点缓慢的感觉,这样的雨真的很少见,加上天色已晚,乔依恋没有再反抗,而是听从卓逸凡的安排,用一只手紧紧抱住他,另外一只手撑着伞。
卓逸凡急速的跑了出来,雨水被他溅起,泛起高高的水花,跟在他的身后,像是一溜长长的喷泉,水花时高时低,美轮美奂。
乔依恋紧贴在他的身上,闻着卓逸凡身上那股清香的味道,羞涩万分,脸上飘起了红晕。
乔依恋,抓紧我啊,千万别松手,卓逸凡喘着粗气,低声命令着。
知道了,乔依恋娇羞的答应。
安红站在阁楼的门口,隐约的看着下面冒雨飞跑的卓逸凡,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