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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蝉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翎厥王府,柔软温暖的大床,散发着淡淡的沉香木的味道,沁芳阁这张床是从风旒毓那里回来后被换进来的,这个味道她记得。
穿过挽起半面的水粉色纱帐她看到萧墨翎正斜斜的掸在软榻上小睡,那张软榻对于他来说有些小,小半截小腿还腾空挂在外面。他屈着一条胳膊枕在头下,好看的眉目微微皱着,在眼角晕开一抹浓浓的忧心,淡薄的唇也紧紧的抿着,看起来也睡得不甚安生。
骆蝉抬手搭腕、蹙眉、微微握拳,看来她昨天又犯病晕倒了,是萧墨翎和剑诗把她带回了王府。回想到昨天晚上,骆蝉不禁心口一滞,双颊火辣辣的烫起来,她怎么就那么冲动了呢,真是没脸见人了!她轻手轻脚的掀起身上的薄被,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躺了一夜身子还有些虚软,肚子也唱起空城计了。
“你醒了?”一道朦胧沙哑的声线拉扯着骆蝉僵直的停下了脚步。
完了,萧墨翎醒了!
“我......”骆蝉用余光瞄了萧墨翎一眼,糯糯的自言自语道,“当我是梦游好了。”
以萧墨翎的耳力又怎么会听不到,他眼角轻扬,狭长的凤目笑起来格外撩人。
咕噜,咕噜!这次这空城计直接唱出了声音,骆蝉咬着唇捂着空空如也的肚子,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心都有了。
“袭香,去把备下的燕窝粥热一热。”萧墨翎一直扬着唇角,不似他平素惯有的冷峻霸气。他揉了揉发酸的腿跳下床走到骆蝉身边,出其不意的横抱起她重新放回到床上,温柔的理了理她垂下来的发丝,“有没有感觉怎么样?”
骆蝉眼角抽了抽,不知该说自己有受虐情节还是什么,对于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总觉得会吃不消,“呃......你知道江南织造王兴平吗?”
“江南织造?”萧墨翎指尖一顿,不打算去戳穿骆蝉转移话题的把戏,“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
“我们猜得没错,安道明果然与私窃贡品的事情有关系,昨日他约了寂竟在藏红楼把一方坤墨送予了他。”骆蝉不动声色的侧了侧脸,与萧墨翎微凉的指尖错开了几分,“可是后来在装有坤墨的食盒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的就是江南织造王兴平。”
“现任江南织造并不是王兴平,不过他们想让下一任织造变成这个人。”萧墨翎紧拧着眉头,另一只放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寂竟官至吏部侍郎,虽不是尚书一职,却因为他岳父的关系在吏部一向有很重的分量,加之此人又是个能在父皇面前说得上话的人,想在这次的官吏调动上做做手脚并不是什么难事。”
顿了顿他语气沉重了几分继续道,“看来私窃贡品一事没那么简单。”
“莫非幕后之人想来个一石二鸟之计,陷害栽赃给太子是其一,其二是想在朝中安插自己的势力?”骆蝉脑中忽然闪过另外一件事情,她微一犹豫道,“还有一件事情,寂竟不是喜欢印方嘛,那日安道明为了说服寂竟还曾赠与他一方玉印,那玉印的形态很是特别,你取纸来我画给你看。”
她循着记忆中的样子粗略的把玉印上狮子狗滚花球的图样画出来给萧墨翎,惋惜道,“可惜我并没有看清那上面刻着什么,安道明的话也被那阵风浪给打断了。”
萧墨翎蹙着眉拿着画看了半晌,想到一个人也许知道这玉印的来历,便把图像卷了卷,收了起来。
“本王会先去见见大哥,这件事还要再仔细谋划一下,这段时间你就留在府里好好休息吧。”他不想让她搅进这些复杂的事情中,何况她的身体状况并不怎么乐观。
“我没什么大碍,这件事你不能再把我排除在外!”
“没什么大碍?!”萧墨翎忽然柳眉倒竖,脸色一沉,“你以为什么才叫有大碍!想再睡回那口棺材吗?!”
他激动的脸色微微有些涨红,提高的分贝更突显了嗓音的沙哑,骆蝉心底某处一软,脸色却硬邦邦的冰冻了起来,“水晶的棺材睡起来凉快不行吗!”
“你!”
“我不就是大夫嘛,身体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骆蝉坚定的看着萧墨翎,使出了杀手锏,“总之王爷你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强制我呆在王府,不过我会想方设法跑出去,到时候就是我带着瑾在外面乱闯;再者就是你把我带在身边,闯不闯祸都有你盯着。”
萧墨翎好看的瞳子阴云密布的锁着骆蝉的脸,一丝疑虑在眼底一闪而过,继而愁眉紧锁的呼了一口气,看来是肯松口了。
见此骆蝉挑眉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朝着守在门外的袭香吩咐道,“袭香去给你家王爷沏一壶润喉的茶来,记得多放点蜂蜜。”
她话音才落,王府的管家便急急的找了来,说是寂竟求见,她与萧墨翎相视眼,心中都自有了一番计较。
一过花厅,还未进门就远远看到寂竟沉着一张脸端坐在侧位,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在胳膊上缠了厚厚的白布,小心的吊在脖子上,她记得他昨夜明明还好好的。
“下官寂竟参见王爷,见过王妃。”一见萧墨翎出现,寂竟身边的小厮激灵的款款扶起他朝着萧墨翎见了礼。
那小厮虽然在脸上下了些功夫,但眼底的下流和奸猾岂能逃过骆蝉的眼,那人不是安道明是谁,看来今日一早寂竟就急着跑来打探虚实一定和这个匹夫挑唆离不了关系,她瞥了眼安道明,不动声色的随着萧墨翎落座在上首。
“不知寂大人一早到本王府上是有何事啊?”对于不如眼的人,萧墨翎一向是连寒暄都省了,何况他昨日差点伤了骆蝉。
“下官昨日不幸遭遇了刺客,想来找王爷帮忙查找真凶。”
“寂大人遇刺受了伤来找王爷抓刺客?”骆蝉掩唇睨着寂竟调笑道,“王爷什么时候抢了九门提督的差事,开始登堂办案了?”
萧墨翎依旧黑着一张脸,不打算插话。
“这......”寂竟一时语塞,又怕不小心说错了话惹怒了萧墨翎又不想白跑一趟继续提心吊胆,眼角的余光冷冷的横了身后的安道明一眼,警告他快些拿出个法子来。
接受到信号的安道明也不敢怠慢,眼珠滴溜溜的一转,猛地跪倒在寂竟面前,趴着寂竟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号起来,“主子啊!您平日里天天念着菩萨的好,上天真是不公啊,竟然让您遇到这种事情!”
骆蝉以为安道明能使出什么把戏,没想到连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绝活都搬出来了,她倒要看看他这戏打算这么唱下去。
“这又哭又闹的成何体统,你家主子只不过受了点伤,你就这么急着替他吊丧吗!”她心底好笑,脸上却挂起了不悦的神色。
此言一出,安道明和寂竟脸色呛的猪肝一般,倒是一旁悠闲品茶的萧墨翎忍俊不禁的扬起了唇角。
“王妃可不敢这么说话,您这是要小人的命啊!”安道明跪着往前蹭了几步,假意抹了把眼泪继续道,“小人只是替我家主人叫冤啊,我家主人来找王爷是认为王爷是这银城的王法所在啊,是希望......”
“混账!”忽然一直不作声的萧墨翎一把摔碎了手中的茶盏,一声怒喝震慑了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