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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蝉从南宫瑾怀里抬起头,越过他的肩膀恰好看到剑诗一脸忧心的跑进来,他一触及到骆蝉责问的眼神就立即心虚的把头扭向了一边。
好啊,到现在都还想瞒着她!
“瑾,既然人家都不信咱们,咱们也没必要趟这趟浑水,我也自认为不欠他萧墨翎什么!”虽然她心底早就气的炸了锅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清冷的疏离,言罢作势就要离开。
剑诗扫了一眼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萧墨翎把心一横咬牙道,“王妃留步!”
骆蝉并未做停留冷着脸继续往前走。
“其实我和王爷去了天虞后山的皇陵!”剑诗扯着嗓子喊道,因为麻药的作用嗓音还是含糊不清的,但是只要能治好王爷他被怎么发落都好。
“皇陵?”骆蝉猛地顿住脚步,好看的眉几乎拧成了死结,“呵!你们去掘人家祖坟不成?!就算你不愿说也不必用这样荒唐的借口搪塞我!”
这回南宫瑾倒是镇定理智的多,他拉住已经炸了毛的骆蝉转头示意剑诗说下去。
“其实来之前我们就收到潜伏在天虞的探子送来的口信,说天虞背地里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王爷一直很在意这件事情,所以才会易装亲来天虞查探。这两天我和王爷一直在暗中调查,后来就发现了他们藏在皇陵底下的秘密......”
“秘密,你说的就是火药?”骆蝉微微一怔,恍然明白过来,大抵是北辰枭不安偏居内陆,借着给自己修筑皇陵的借口在地下研究起了火药。
“火药?”剑诗和南宫瑾有些茫然的以眼神询问着骆蝉。
“伤了萧墨翎的就是火药,他们应该是把它密封在了薄金属罐子里,才会在爆炸的过程中产生碎片蹦溅到伤口中,从硫磺的味道来看他们的技术应该还不成熟。”
“对,那东西是会爆炸!”
南宫瑾眉峰一挑,转眸睨着骆蝉,眸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你如何会知道火药这种东西?”要知道他自认还算有些见识,可是火药这种东西可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我如何知道这些并不重要。”骆蝉垂眸思揣了一下,“现在还是赶快离开这里的好,你们把这些尸体全都抬进来,然后连同这个茅棚一起烧掉。”
“可是我们下一步该去哪?”南宫瑾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严肃的等着骆蝉的指示。
“呼......”她掏出怀里的金疮药折返回床边为萧墨翎做最后的包扎,“驿馆是不能回的,先找一处清净的庵堂歇下吧。”
......
虞城一夜星火起,陋室万点踪迹失......
骆蝉扮作赶路的普通百姓很容易就在离虞城不远的秋梨山下找到一座叫清水庵的庵堂,施了些香油钱并在那里得了个单独的厢房,随后剑诗他们就带着萧墨翎偷偷潜了进去。
骆蝉掸坐在床边看着两颊略略泛红的萧墨翎,挽着袖子伸手在他额上试着温度,毫无意外的他开始发烧了。
“庵堂虽然是女子待的地方,终究也躲不了多久。”她咬着唇,凝视着摇曳的烛影,心下飞速的盘算着,“瑾,要麻烦你去附近的农舍讨两件干净的衣服再沽一壶酒回来。”
南宫瑾微微颔首便遁入夜幕中消失了,剑诗见骆蝉似乎没有给他分派任务的意思,一时有些急了,一跺脚便往外走去,“我去找药!”
“你给我回来!”骆蝉美目微眯,周身气氛一瞬冷沉下来,“找药,你要怎么找,你知道找什么?!糊涂!你主子宁死不回驿馆就是怕事情一旦败露就会连累天厥,你回虞城买伤药是想在脑门上刻上疑犯两个字吗?你这是在自投罗网!!”
她气急败坏的一番话把剑诗说的面红耳赤,无地自容的埋着头。
“过来。”她知道他也是心急,无奈的长叹一声放缓了语气,“把你主子的衣服脱了。”
“哦......啊?!”剑诗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震惊羞赧的涨红了脸。
“叫你脱你就脱,啊什么啊!”说罢骆蝉扭过脸端着架子上的铜盆走出了房间,剑诗不去伺候萧墨翎脱掉那身血衣难道还要她一个女人动手不成。
等她打了水回来剑诗已经帮萧墨翎脱了衣服,正脸红的像烧热的炭块一样呆滞的立在放下了帐子的床边,见她进来了也不敢抬头看她一眼,她忽然觉得剑诗也是一个很可爱的人,就忍不住轻笑出声。
“来,我刚打了水回来,你帮萧墨翎擦擦身上的血渍。”
“我......”他惊诧的抬起头又迅速的垂了下去,今天他敢动手扒主子的衣服,赶明儿主子知道了就敢扒他的皮!他摇晃着几步上前,用颤抖的手拧干汗巾上的水,还差点打翻了铜盆。
骆蝉看着他笨拙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一个人支颐坐在桌边阖上眼眸兀自考量起来,一直到南宫瑾带回了她需要的东西。她安顿南宫瑾在小塌上休息,自己则和剑诗整整一夜轮流为萧墨翎用酒擦身降温,直到早晨他的体温也终于恢复了正常。
看着晨光微露的青蓝天际,骆蝉甩了甩酸痛的手臂,疲惫倦怠的靠在床边。
南宫瑾眼底掠过一丝心疼,抿唇忍了半晌还是开口道,“我去虞城打探一下消息,你就好好在榻上好好休息一下吧。”
骆蝉浅浅一笑,颔首道,“万事小心。”
南宫瑾才一走她便似笑非笑的把视线钉在了剑诗身上,直看得剑诗背后凉飕飕的一片,脸上却烫的吓人。
“噗嗤!”她不禁掩唇嗤笑起来,“你又想多了吧,我只是想说在瑾回来前那张小塌就让给你了。”
“我,我没想......真的没想到王爷!”剑诗一紧张也不知道自己胡乱说了什么,说罢才惊觉失言,整张脸涨的猪肝一样,眼神也开始闪烁起来。
真是纯良的孩纸啊!骆蝉摇摇头忍住已经到了嘴边的笑意,高高扬起的眼角却清晰的出卖了她。
“熬这一夜对于剑诗来说不算什么,王妃从昨晚开始就为了王爷的伤势操劳到现在,再说剑诗身份低微,怎么能......”
骆蝉懒得听他滔滔不绝的说辞,佯装恼怒的伸手一指那小塌喝道,“让你睡你就睡,你不好好养足精神,难不成等到官兵来了你要叫我身先士卒的上去拼命!”
剑诗面上的表情一滞,把头埋得更低了,他抿着唇瞪着干涩的眼眶,心底某一处温温软软的开始塌陷。他明白骆蝉这样说是想让他休息,只是从来没有人这样为他考虑过,为他这样一个下属、一个工具考虑过。他一直埋着头,蹭的起身挪到榻边,僵直着身子面朝里躺了下去,屋子里又恢复了沉寂。
也就不过两刻钟,南宫瑾去而复返,一脸焦急的跳窗而入,“小蝉,我在半路看到天虞的官兵已经向这头来了!”
他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一阵稀疏的脚步声,紧接着粗暴的敲门声如雨而下,声声砸在骆蝉揪起的心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