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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儿,你且随我来。”
徐长贵手捧木盒,领着那徐安胜便来到了杂物房所在,此地徐安胜自然也是来过的,但眼看阿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也只好暂且压下满肚的疑问。
徐长贵看着堆满杂物已经布满灰尘的杂物房,心里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脸上分明有了几丝追忆之色。
只见他用手移开那些放了有些年头的破旧家具,露出一面平平无奇的石墙,左手那精美的木盒却始终不曾撒手,徐安胜也不由有些好奇那木盒中装了些什么。
随着徐长贵大手在石墙上摸索几下,异变陡生,在徐安胜震惊的目光中,原本看上去朴实无华的石墙居然缓缓向后退去,这里居然别有洞天?
自打记事以来,徐安胜每日与徐长贵相依为命,同吃同住,从来没听说过自家杂房里居然暗藏玄机,小安胜此刻心中翻腾着无数疑问,不由开口问道。
“阿爹,这是什么,为什么?”
“不要说话,你跟我来。”
徐长贵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将那石墙完全推开,露出一条幽暗昏黑的地道来,便率先进去了。
徐安胜跟在身后,却是愈发惊疑,这地道及其隐蔽,通道虽狭长,却刚好可容纳一人通过,每走几步,徐长贵便用火折子娴熟的点亮一处壁灯,整个青石搭建的台阶便逐渐在徐安胜眼前明亮起来。
徐安胜一边用手扶着冰冷的墙面,一边又紧紧攥住徐长贵的衣襟,这地下通道太过昏暗,让小安胜内心当中升起些许紧张。
好在徐长贵似乎是察觉出了徐安胜的紧张,开口解释道。
“安胜,这个世界上,是有仙人的。”
“仙人?那是什么?”
“那是很久以前,我们老徐家的祖宗,我爷爷的爷爷,有幸见过一次,那时我们老徐家还只是经营普通的铁匠营生,整日以打铁为生,原本跟这些事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但是当时老祖宗得了老天庇佑,跟那仙人结下了缘分,从此也就有了一些变化。”
徐长贵讲着小安胜从来没听说过的辛秘,虽然有些东西不是很理解,但是却并不影响少年心性的好奇心。
“后来呢?”
“后来那仙人自然是前往别处了,小小的青牛镇,怎么可能留的下仙人,不过仙人离去之前,也给了我们老徐家留了一场莫大的机缘。”
徐长贵语气幽幽,竟是藏着些许怅然。徐安胜暗自思索着徐长贵今日种种异样,只感觉心中不安愈发强烈了些,手中衣襟也攥的更紧了。
“我们到了!”
徐长贵脚步未停,很快就到了通道尽头,一处开阔的地下房间,这里四面墙壁修建的十分规整,一面墙上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下还有案台香火,只是多年来无人拜祭,未免积了些灰尘,整个房间内透着一股阴森气息。
徐长贵点燃墙面上的壁灯,又将那手中木盒小心翼翼的摆在案台中央,领了三支长寿香插入香炉当中。
徐安胜看着房间内逐渐明亮,胆子也大了起来,有心想看一眼传说中的仙人长得什么模样,那画纸并非凡品,多年来也未曾褪色。纸上有一青衫人,不知男女,衣袂飘飘,腰间别着别着酒壶,手中倒提一柄长剑,超凡脱俗,跃然纸上。
只是,这画中人怎么没有脸目?徐安胜呆呆望着那空荡荡的脑袋部分,有些愣神。
“痴儿,快过来磕头。”
旁的却传来徐长贵催促的声音,徐安胜回过神来,却见他已经跪拜在蒲团上,右手边还指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蒲团。
“这仙人于我徐家有恩,也算是半个祖师爷,跪过之后,你就是我老徐家第十一代传人!”
徐长贵说完也不等徐安胜犹豫,拉过徐安胜便强行摁在蒲团之上,徐安胜心中愈发惊慌起来,对着一无头人跪拜,总感觉心里发毛,更奇怪的是,徐安胜总感觉这画中隐隐传来一道目光,正若有若无的注视着这对父子。
然而徐长贵已经开始叩首了,口中还喃喃有词。
“仙人在上,我乃徐家第十代传人徐长贵,承蒙仙人庇佑,未曾断了传承,今日徐家恐有变故,吾唯恐今后无人供香,致使仙人蒙尘,徐家断后。因此领那小儿徐安胜前来叩拜,望仙人有感,庇佑一二,自此以后徐安胜便是那第十一代传人,继续承您香火。”
徐安胜越听越心惊,变故?什么变故?为什么今天阿爹今日变得神神叨叨的,在此之前阿爹并不是这样的。
在徐安胜的印象里,徐长贵一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对自己虽然严厉但是也颇为关心喜爱,更是没听说过阿爹有什么求神拜仙的癖好,但是今日种种却一直在颠覆小安胜的世界观,让他感觉阿爹是不是有些魔怔了。
但是徐安胜还是被迫朝着那无头画像扣了三首。
说来也很是奇怪,原本感觉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注视感随着叩拜竟然逐渐烟消云散,甚至徐安胜再度抬头望去时,直感觉那画像中隐约还传来一股亲和之感。
“安胜,好了,仪式完成了,从今日开始,你便是我徐家第十一代传人。”
徐长贵叹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心中的石头也放了下来,再看向徐安胜时,眼中又带了几分怜惜。
“安胜,莫怪阿爹今天行事仓促,只是留给阿爹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爹,您在说什么,您不要说胡话!”
徐安胜当即扑到徐长贵怀中,久久不肯撒手。
“安胜,我们老徐家之所以能在打铁上小有名气,离不开这位仙人赐的机缘,但是这份机缘,实在不是我等凡人能够消受。这本手札你收好,上面有历代徐家铁匠的冶炼心得,有此一书,你成就便不会比你阿爹差。”
徐长贵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本羊皮手札放入徐安胜怀中,只是这话语说出来愈发像是在交代后事,徐安胜又急又慌,眼中早已泛滥成河。
“只是你要记住,这上面记载的那种秘法,你这一生只能用三次,三次之后,便会气血逐渐枯竭,最终衰弱而亡。仙人传法过后,我老徐家虽有了名气,但几代传人无一活过四十岁,这秘法,说来是福缘,但更像是祸根,这也是为什么我等宁可留在青牛镇默默无闻,但即便如此还是会有麻烦主动上门。”
徐长贵再度长叹一声,似是在感叹世事无常,又像是在诉说着底层人的无奈。
“另外,那木盒你一定要等到十五岁以后再打开,相传那仙人似乎除了留下这手札秘法,还留下了些别的东西,但是我徐家这么多年来福缘浅薄,无一人有幸得此机缘,但愿你能有些收获,如果无缘,不要强求,留给下一任便是。”
徐长贵叮嘱完这些,徐安胜早已哭的泪流满面,口中还在不断地哀求着什么,也不知道刚刚那番话他听进去了多少,毕竟也才十二岁的孩童,但徐长贵深知那人随时会来,也只好早做准备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