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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王致礼双手负后,昂首挺胸走进一品楼客堂,左右龙骧卫军士迅速分散在客堂四周,持刀站立,一身黑盔黑甲杀气森然。众人见此情形顿时噤声,纷纷起身弯腰,整个客堂骤然安静。掌柜此时也顾不得处置这紫阳小道士,慌忙迎上去,一脸媚笑地向王致礼问安。王致礼环顾四周,看向掌柜,一脸威严地问道:“刘掌柜勿要害怕!本官此番来此,只是寻人。本官听闻凌清真人大弟子紫阳道人下榻你这一品楼,还请刘掌柜引本官前去拜访。”
刘掌柜听后脸色突变,心中惊讶无比,一来是未曾想到这紫阳小道士竟是凌清真人的大弟子,二来是他与尚书大人竟也有交情,能让尚书大人屈尊拜访。未等刘掌柜开口,紫阳便朝着这眼前的大官开口说道:“这位老爷,贫道便是紫阳!”紫阳开始见一队甲士来到一品楼,原以为是这掌柜见自己无钱付账,报官来捉拿自己,可看后来这位老爷言语间颇为客气,这情形非但不像是来捉拿自己的,竟是为了拜访自己,还知道自己师父是谁。可自己刚到京城,除了那个家世神秘显赫的李三郎,自己谁都不识,莫非是李三郎派人来寻自己。
王致礼听罢,瞬时笑面如花,起身走到紫阳面前,看着眼前一身白袍的紫阳,开口笑道:“原来你就是紫阳真人啊!果然是一表人才啊!本官乃是当今刑部尚书王致礼,早年曾在太湖之畔与你师父凌清真人相识,算是故友。今日听闻小真人到了京城,故来拜访。”
众人听罢皆是震惊无比,这个狎妓不给钱的混人竟然是凌清真人的大弟子!怕不是江湖骗子吧!
王致礼此时也看出些许不对,怎么紫阳被一群人围着,还有一浑身胭脂粉气的女子紧抓着不放,随即又一脸威严地看向刘掌柜,疑惑问道:“刘掌柜!怎么都围着紫阳真人啊!发生何事?”
刘掌柜一脸苦笑,当下不知如何回话。难道告诉尚书大人,您拜访的这位紫阳真人不仅狎妓,还不给钱!
紫阳听罢,当即开口解释道:“无事!无事!掌柜与我只是有些误会!尚书老爷不必忧心!”
掌柜听罢,也是一阵附和:“对对对!些许误会啊!已然明了,尚书老爷不必忧心。尚书老爷,小人这就安排一下僻静雅间,请老爷与……紫阳真人进去一叙。”
王致礼听闻虽仍有疑惑,但也不再问下去,毕竟心中想着赶紧请这位紫阳小真人协助自己破案,当下便笑着说道:“不必安排!小真人是故友之徒,便是本官之徒。既至京城,怎能不到府歇息?本官已安排家仆备好宴席,不知小真人可否与本官回府上一叙呢!”
紫阳听后心想,自己这边怕是住不下去了,怎好借着这个机会脱身。反正自己身上也是穷的叮当响儿,正愁下顿去哪呢,送上门的宴席不吃白不吃,当下便回道:“尚书老爷已开金口,贫道自然不胜荣幸。待贫道收拾好行李,这就随尚书老爷回府。”
“哈哈哈!甚好甚好,小真人快快收拾。本官就在这里等你。”王致礼抚须大笑。紫阳一路小跑回房间,带上随身的黑色铁剑,便与王致礼离去。
掌柜与众人看着俩人离开后,心中都是一阵凌乱。今个儿是怎么了。一个道士狎妓不给钱已让众人震惊,结果居然还被当朝刑部尚书请为贵宾更是让人惊掉大牙。随后,客堂又是人声鼎沸,众人又恢复如常,独留夏蝶小娘子两行清泪。本想着敲个竹杠,没曾想赔了个底掉儿。
紫阳与王致礼同乘一车,一路上说起当年太湖之畔与凌清真人相遇的场景,仿佛两人是多年挚友般。紫阳也是陪着笑脸,随声附和。
原来当年王致礼在太湖之畔游玩,遇见凌清真人与人算卦,王致礼便前去算上一卦,向凌清真人卜问秋闱之事。凌清真人掐指一算,便说王致礼必定榜上有名,定中举人,并且只收取王致礼半贯钱,说是剩下半贯待王致礼高中后再来收取也不迟。王致礼听后大喜,本就是江南大户人家,当即便留下钱财。后来,王致礼果然高中,欲寻凌清真人奉上余下半贯,可谁知凌清真人却已悄然离去。王致礼感叹凌清真人果真是当世高人,不慕钱财,事了拂衣去。紫阳听罢,心中一阵明悟,自己一路上也曾为人算卦求财,但所获几无,原来是没有师父运气好,没碰到王致礼这样的……大善人。
俩人一路上欢声笑语直至王致礼府中。约至申时,府中仆人将宴席备好。王致礼邀紫阳、韩威落座,看着满座素菜,王致礼客气道:“本官知道小真人乃是龙门派高人,素来戒律森严,不食荤酒,特令府中备下素斋,还望小真人莫要嫌弃。”
紫阳看着满桌素斋,随即一脸严肃向王致礼说道:“尚书老爷有所不知,贫道自幼身子羸弱,师父为调养贫道身体,便不忌贫道吃食。故而,贫道自小便与其他师兄弟不同,不能吃素,喜食荤,尤喜食牛肉。”
王致礼、韩威听罢一愣。嗬!这紫阳可真是奇了啊!喜食牛肉!
“哦?原来如此啊!无妨无妨!小真人修心不修口,倒是本官着相了。本官这就让人上些荤菜。还请小真人入座,今日你我以茶代酒,畅叙一番。”王致礼当即坐下,端起茶水。
“额……,贫道与其他道人不同,不喜喝茶,喜欢饮酒。这酒乃是五谷所酿,贫道饮后便觉身体轻快,精神倍增。尚书老爷不必过于迁就贫道,还是饮酒吧!”
王致礼、韩威二人瞪大眼睛看着紫阳!可是头回见主动要酒的道士!当下也依着紫阳,便令人撤下茶水,端上酒水。
随后三人分别落座,相互交谈。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致礼步入正题,说起这陈文平案,缓缓开口道:“小真人这俩日可曾听闻京中发生一起妖狐夜出的大案。不知小真人对此案可有什么见地啊!”
“听说了!这几日京城百姓人心惶惶,不都是因为这妖狐夜出。贫道昨日进城便听说了。说是兵部的侍郎老爷被妖狐当街吸**元而死。啧啧,贫道也是头回遇到呢!”紫阳边说,便夹起快牛肉送入口中,便不再言语。
王致礼一脸认真地听着,见紫阳不再言语,心想这就说完了!这不是废话么!当即便又问道:“咳咳!本官知道!本官想问小真人,除此之外,可有其他?”
紫阳听后一脸茫然,看着王致礼,想了一会儿说道:“没了!”
韩威听罢一丝嘲笑,心想这紫阳一入座,便是不停地喝酒吃肉,哪有半点道人的样子,分明就是个酒囊饭袋,王致礼还真把他当成什么高人了。
王致礼听后,有些失落,本以为凌清真人大弟子对这个案子定是有些高见,当下接着问道:“额……,小真人!难道你不觉着此案诡异蹊跷么!难道小真人也真的以为是妖狐杀人!会不会是妖人作祟!”
紫阳这时方才停下,看了王致礼半晌,缓缓开口道:“嗯……,贫道以为这个案子么……确实诡异。但是不是妖人作祟么……”紫阳挠了挠头,不知这尚书老爷为何好端端地问他这事,又一脸茫然道:“不瞒尚书老爷,贫道也不清楚!”
韩威听后差点笑出声,王致礼一改之前笑意,脸上一阵失落,端起酒盅一饮而尽,端详紫阳良久,决定向紫阳坦诚。
“小真人!实不相瞒,本官此番宴请,实为有事相求。本官乃刑部尚书,执掌天下刑狱。此番京城出现如此命案,本官寝食难安,这几日一直在追查此案。奈何此案过于蹊跷,刑部众人毫无头绪。小真人乃是道门高人,想必对狐妖这种江湖异事了解甚多,还请小真人为本官解惑。小真人如有见地,莫要隐瞒本官啊!”随后将关于此案的所有信息一一说来。
紫阳听后,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尚书老爷。原来是指望自己帮他破案呢!可问题是自己心中也是一团雾水,对陈文平并无了解,也不在当场。虽然自己听后,心里也是有了一番想法,但是仅凭这些想要破案,怕是连凶手的影子都不知道在哪!哎!常言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就打算把心中想法说与尚书老爷。只见紫阳开始一脸正色严肃地思索,良久开口回道:
“承蒙尚书老爷如此器重!可贫道对断案刑狱之事一无所知,只能将心中所思报与老爷,如无甚帮助,还请老爷不要怪罪。”
王致礼闻言大喜,又来了精神,慌忙说道:“但说无妨!但说无妨!本官洗耳恭听!”
韩威也认真听到,想看看这厮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
“方才听尚书老爷所说案情,贫道认为所为妖狐精怪之事确实是无稽之谈,但是陈老爷案发时,随行仆从却分明看到妖狐杀人。个中缘由其实很简单,只因凶手会幻术而已。”紫阳笑着说道。
“幻术?果真是江湖术士。那小真人可知哪些人会幻术?若能确定哪些人,这凶手也不难排查。”王致礼听后问道。
“尚书老爷有所不知,会幻术者众多。小到街头变戏法者,大到江湖门派,甚至道门中人,北狄喇嘛等等都会使用幻术。虽然使用幻术的人众多,但是幻术也就分为三种。这第一种,也是最常见的便是借外物制造幻景。比如街头变戏法的,时常凭借这改造后的幕布、木板等机巧之物,在借助水汽、火焰等天时地利,制造幻景,令人看到一时假象。这街头上什么大变活人、枯绳升天等等之类便是如此。这第二种便是江湖门派所用的幻药等,弥漫于无形,常人吸入便迷了心智,耳目惑乱,此时所见所闻皆是幻境。比如滇池的神木门,就是利用云南蛮荒之地独有彩蘑菇,炼成药粉。与此类似的还有西川彩蝶宫、苗疆万毒教、北狄阴山派等等,所用幻药皆是本门秘传,非本门解药不得治。这第三么便是最为高深。道门真人、佛门高僧、武林绝顶高手等修至大成,言语之间便可控人心智,所观所想皆被如行尸走肉般被人操控。”紫阳将江湖幻术娓娓道来。
王致礼听得津津有味,韩威也是大开眼界,原以为自己已是高手,未曾想江湖上竟然有如此高人言语之间便控人心智。王致礼好奇问道:“小真人!你说这天下有谁能达到方才你所言这般绝顶厉害!”
“贫道初出山门,也只是听师父说起过。当世修为能达此处者仅有五人。北狄国师阿巴岱梵音夺命,中禅寺住持至空大师言出法随,西域天山教教主勾魂摄魄,还有就是贫道师父凌清真人的指定乾坤。最后这一人最为神秘。贫道师父当年下山游历,曾在云中镇关外,见一牧民被群狼追赶,本欲相救,只见一白发老者飘然而至,只一挥手,群狼皆战栗伏地,而后四下奔逃。随后,白发老者便如一道白虹,向北而去,两息之间便已不见踪影,宛若仙人。师父至今不知是谁。”紫阳饮完杯中之酒,接着说道:“其实,除去五人之外,还有一人也修的此等功法。只不过被人一刀生擒了。那人想必两位也都听说过。就是宣武二年入皇宫为周贵妃讲经说法的空放。”
王致礼、韩威听罢均是大惊!空放案当时是震惊朝野,众人只知空放练就一身大金刚,还是被穆斌一刀生擒,未曾想他居然也会此等功法。韩威思索片刻,恍然说道:“我明白了!当年都说,周贵妃听空放说法近乎痴狂,对空放言听计从,甚至听空放之言,将其引见给陛下。见到陛下后,空放欲起身行刺,未曾想被穆叔一刀擒下。想必那周贵妃也必定是被空放给控住心智。”
“应是如此!”紫阳回道。
“可是不对啊!既然空放功力如此深厚,但是为何不对陛下和穆叔施法控制呢?难道陛下和穆叔也练就这番绝顶功法,但我在宫中伴驾多年,从未听说陛下和穆叔会此功法。”韩威此时不解问道。
“小将军有所不知,此等功法虽是高深,但是面对心智坚定的绝顶高手也是无计可施!穆指挥使杀伐果断,刀法超群绝伦,想必空放是控制不了的。”紫阳解释道。
“精彩!精彩!这江湖之大,无奇不有。本官今日大开眼界啊!若不是小真人你告诉本官,本官都以为世间焉能有如此手段!”王致礼朗声笑道,接着又问紫阳:
“小真人!那你觉得这次案件的幕后凶手用的是那种幻术?本官该从何处下手呢?”
紫阳接着说道:“贫道以为此次案件,幕后凶手所用应是幻药。方才尚书老爷说,案发当时,有异香扑鼻。想必是用秘制幻药。若是第一种,凶手使用外物,虽然贫道不懂其中机关,但能够造出妖狐杀人这种幻景的,应是使用极为精巧且复杂繁琐的工具,必定携带不便,容易引人注意,很快便能查出。第三种也不可能,一是方才如贫道所说,会此等功法的世间屈指可数,且尚书老爷也将陈文平的身家背景查的一清二楚,与江湖人士并无牵扯。二是既然能控制心智,完全可以操控陈文平投水、自刎等手段令其自尽,没有必要在亲自动手,留下痕迹。所以,贫道认为凶手必定是使用幻药,迷住众人心智,而后动手杀人。”
王致礼听罢恍然大悟,当下已是明白妖狐案的成因。自是喜不自胜,当下接着问道:“那小真人可知使用这种幻药的是哪些门派呢?可有怀疑之人?”
紫阳听罢一阵无语,当即说道:“尚书老爷!贫道都说了,这江湖上众多门派都有本门独有的幻药!贫道怎么知道是谁行凶呢!”
“不过,贫道倒是疑惑。虽然尚书老爷已将与陈文平有关联的所有人都已调查一遍,已排除他人仇杀。可是当日与陈文平饮酒众人,为何凶手却只杀他呢!凶手到底意欲何为?”紫阳喃喃自语道。
王致礼当下又是满脸苦涩,哀声说道:“本官何尝得知!莫不是凶手只是为了制造混乱,扰乱京城!”
“应非如此!若是为制造混乱,凶手何不等到北狄使团入京,刺杀北狄蛮子,这样岂不是能挑起两国纷争!北狄使团入京之事,一月前,便是朝野皆知。”韩威思索道。
紫阳看着王致礼闷闷不乐,心中已有了计较,眼珠一转,笑眯眯地对着王致礼说道:“尚书老爷莫要忧心!贫道虽然不知凶手来历,但是案发现场两名幸存仆人不还在刑部大牢看押么。不妨明日带贫道前往看看,指不定能发现些许线索呢。”
王致礼闻言大喜啊!自己这边束手无策,但是这小道士对江湖旁门左道倒是清楚的很,说不定有所收获!当下立马笑道:“小真人果然是侠骨丹心啊!若能有小真人相助,本官定能有所收获。”
“咳咳!尚书老爷客气了,只是眼下贫道碰到些困难啊!”紫阳欲说还休。
“小真人有何困难!说与本官,本官定全力相助。”王致礼立马放话道,生怕紫阳离去。
“其实也不是什么要是。就是贫道身无分文,眼下连个栖身之处都没有……”紫阳一脸愁容地说道。
“本官当是什么难事呢!小真人不必忧虑,这几日就住在我府上!酒肉管够,无须忧虑!本官这就吩咐家仆为小真人安排房间。”王致礼心想着,正好把你攥在身边。
“即是如此!贫道便听从尚书老爷安排。蒙尚书老爷收留,贫道这几日便劳烦尚书老爷了!”紫阳心想,正愁着没地吃喝,这几日且先住着,等离开京城时,再捞他一笔盘缠。
“哈哈哈!小真人客气了!不必拘谨,就当在自家一般”说完,三人便有接着吃喝。
酒足饭饱后,家仆端上茶水,三人边饮茶边聊天。韩威原本以为紫阳是个酒囊饭袋的江湖骗子,方才听紫阳说的头头是道,才觉着紫阳这般行径,还真有点百年前名动天下的济公活佛“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洒脱性情,心中也是改观,于是也放下自己将门之后,御前侍卫的身段,与紫阳以兄弟相称,闲聊些江湖轶事。忽而想起,今日紫阳在一品楼与掌柜有些误会,当下好奇,便开口笑道:“紫阳兄,小弟今日听你说与那掌柜有些误会!是何误会?可否说来听听,小弟在京中也有些人脉,说不定还能帮你圆清误会。”
“小真人!小韩将军可是当今卫国公韩雍大将军之子。顶尖的勋贵之后,还是御前侍卫。这京城地界,谁敢不卖小韩将军面子!你快说说是何误会!本官也是好奇。”王致礼笑眯眯地看着紫阳。一顿酒下来,三人都已亲近许多。
“咳咳……”紫阳听后差点呛到,本来不想再提,但看着两人一脸好奇的目光,心中慌忙思索怎么编个谎糊弄过去。可转念一想,今日自己的窘迫行径被一品楼众人看得一清二楚,一品楼是京城各色人等聚集之地,怕是瞒不住了,索性直接说清楚。于是,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满脸笑容地两人,一脸真诚地说道:
“也不是什么要事。就是那一品楼掌柜对我有些误会。掌柜的误会我狎妓不给钱。”
只听“啪”得一声,王致礼听后,手中茶杯一时没拿稳,竟掉落地上。韩威一口茶水喷出,半晌没有动静。两人脸上笑容都瞬时僵住,心中如万马奔腾。韩威瞪着眼睛,缓缓开口问道:“……,那你是否真的狎妓了!”
“额……,贫道心思单纯,只是与女子喝了顿酒……而后便和衣而睡……但是贫道绝对没有行那鱼水之欢,贫道可是修道之人,静心养性,怎会做那污秽之事……”紫阳一脸通红地解释道:“贫道之前实在不知,原来京城酒楼与女子吃酒……还要给钱。后来才知竟是那一品楼歌妓……”
“……,紫阳兄果真是修道之人啊!”韩威心中震惊到极点!这真的是凌清真人大弟子!还说什么“和衣而睡”,骗鬼呢!
此时房内三人一阵沉默,气氛尴尬到极点。忽然一阵柔声细语打破房内尴尬气氛,人还未至,一阵淡淡清香便已飘进房间。
“爹爹!”
只见一妙龄少女,梳着牡丹高鬓,上面配着一支淡绿色玉簪,一对细眉桃花眼,一只樱桃小红唇,肤柔如凝脂,指细如葱白,穿着一身淡绿色襦群,胸下一条淡绿色花边,更显身材婀娜,此时一路小跑进来,径直走向王致礼。小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王致礼掌上明珠王青屏。
紫阳看着王青屏,霎时呆住了。这女子一身淡绿,气质兰心,尤其刚刚一路小跑时,胸前起伏有致,尽显窈窕身姿,仿佛水中摇曳的木兰,淡雅脱俗而又灵动。这是紫阳见到过最漂亮的女子,一时间看着有点失神。
王致礼看到紫阳盯着这自家小女,想起方才留紫阳住在府中便后悔不已!这小道士,吃肉喝酒,居然还狎妓,哪里是道士!这会儿见到自己女儿,竟然毫不注意,一对色眼仿佛猫儿见到鱼,更是愤怒不已!若不是还要依靠他办案,定将这等色狼乱棍打出。
“爹爹!我听娘亲说,你带了个小道士来家里。快带我看看,在哪呢!”王青屏一脸好奇的问道。
王致礼见紫阳仍旧盯着小女不放,当下便面带愠色。
“小真人看够了么!”
紫阳回过神来,看着王青屏脸色微红,尴尬地笑了笑。
王青屏睁着大眼睛,回头看向紫阳,心想原来这就是爹爹带回来的道士!怎么跟普通人看上去也无区别啊!
韩威见此情形,无语摇头!这紫阳果真是色迷心窍,见到这王青屏眼睛都转不开了!王致礼居然还留他住宿府中,这不是引狼入室么!还是一头色狼!
紫阳看见王青屏打听自己,当下便开口道:“原来是尚书老爷的千金啊!贫道便是尚书老爷带回来的——”
“住嘴!”王致礼看紫阳竟然主动搭讪自家女儿,当下便将他打住。说完后,才发觉自己言辞过于犀利,于是说道:“咳咳!小真人,今日也饮不少酒,本官这就安排下人待你回房歇息!”
说罢,门口进来一黑衣小厮不由分说就拉着紫阳往外走,紫阳本想再说,奈何已经被人拉扯走了。
走到门外一丈远时,紫阳倾耳一听,只听见王致礼在厉声厉色地吩咐府中管家
“这几日安排家中好手给我好生监视着他!这小道士就是个色中饿鬼!还有吩咐家中女眷这几日见着他务必躲远!这小道士一身手段花样,可千万别着了他的道!待本官破案后,立马将他赶出府中!凌清真人怎么会有如此门人!”
“青屏啊!爹爹跟你说,离这小杂毛远点!别看他一脸正直,昨日可是在一品楼狎妓不给钱,被掌柜给堵在客堂!总之,一句话,不得与他有任何接触!”王致礼气冲冲地说道。
紫阳听后心中失落无比!完了!这王致礼老东西怎能如此谤我!未曾想第一次见面,便如此尴尬!
多年以后,已是侯爷夫人的王青屏早已没有了今日的灵动活泼,每每看向窗外,想起初见到紫阳的情景总会嘴角微扬,心中早已没有对他的爱意,也没有恨意。只是只有想起他时仿佛才发觉原来自己也曾有过青春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