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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和杨亦殊商量事情的沈越泽,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接着打了两个喷嚏,看了看办公室的温度并不算低,揉了揉鼻子,继续工作。
今天是户外活动,齐思妙化了个淡妆就出门了。
旁边站着的孙淼淼一脸疲惫地打着哈欠,昨天晚上是被齐思妙夺命连环催,才赶飞机过来,送明天参加婚宴晚会的礼服。
看到推着苏若瑶的女孩,齐思妙感叹慕景琛的细心和体贴,再看看轮椅上的人,齐思妙又觉得,换作是她也会心甘情愿地做这些吧。
几人到了潭柁寺,苏若瑶看着那些庄严肃穆的建筑,心中忽然变得无比平静。
齐思妙先去大殿捐钱、烧香。
询问今天的高僧什么时候能到,却被告知高僧临时改了行程,明天才到。齐思妙心中略感失望,但她仍为苏若瑶和沈越泽,慕景琛,烧了几炷平安香。
为苏若瑶祈福时,香炉中燃烧的香出现了一些异样,齐思妙看着一旁的师傅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呢?”
在旁边陪着齐思妙的和尚解释,“从这里可以看出,这个女孩最近会有一些磨难,身体上还会受一些苦楚。”
好准,苏苏正在坐着轮椅。
“那怎么破解呢?是哪方面的灾难呢?”齐思妙急忙问道。
老师傅一本正经地说,“我这边会为她多多祈福来消灾祛病,只是需要一些东西来让菩萨知道您的心意。一些意外之灾,让她尽量减少出门就好了。”
齐思妙想着既然看心意,自然多多益善,就把包里的现金全部放在桌上,然后虔诚得拜了拜才离开。
孙淼淼看着自家老板,一副人傻钱多暴发户的样子,不由地翻了个白眼,“齐姐,您老人家不会真不知道,这个地方就是专坑你这种封建迷信的人吗?”
“淼淼,如果是为苏若瑶,被骗多少次,我也心甘情愿。如果做这些能让她避免疼痛,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我也会付出全力去做。”齐思妙看着那袅袅升起的白烟,喃喃低语着。
孙淼淼不再说话了,因为在乎,哪怕明知道是被骗,也甘之如饴。
苏若瑶并没有在原地等他们,而是让顾悦推着她在寺庙里转了一会。看到公共厕所,顾悦略显踌躇。
苏若瑶笑着看她,拍拍她的手臂,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树说道,“你去吧,我就去前边的树荫处等你。现在这么多人,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我马上就出来,您等一下。”顾悦推着苏若瑶到树荫下,小跑着离开了。
她好像是早饭吃得太凉了,有些闹肚子。
苏若瑶在树荫下,手轻抚着白玉雕花的栏杆,看着不远处古色古香的凉亭发呆。
凉亭内有位六十来岁的老者,正独自坐在那里下棋。
看着围棋,苏若瑶鬼使神差般地转动轮椅。
苏若瑶在凉亭外,看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内心有些酸涩,长长得吐出一口气,老者听到动静抬起头看过来,看到苏若瑶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苏若瑶对于打扰到别人,有些许难为情,微笑点头回应,不着痕迹地打量老人。
老者的身形并没有因年纪而弯曲,反而十分挺拔,眉目间有几分寻常人没有的豁达,手腕处有护腕,可见此人常年有健身或习武的习惯。
老者面上一缕黑胡须衬得他面容白皙,慈眉善目。一双眼睛明亮睿智如清亮的泉水,但又十分平和,给人感觉十分舒服。
老者也在打量苏若瑶。
轮椅上的女孩看上去二十出头,尽管带着遮阳帽和眼镜,穿着也很普通,但行为举止不是那些外在的俗物可以衡量的,只是一个点头微笑,就能看出她的教养极好,家中定是有书香世家之人教导。
再往脸上看去,她的面相线条优雅,有一种贵族的气质,让人轻易感受到一种高贵和端庄。
可谓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只可惜她的命格太过贵重,注定人财不能两全。可偏偏她的眉毛细长而弯,又注定是个重情之人。
她的前半生,注定会失去很多,如果心智坚定,后半生必定会顺风顺水,如果心智不够坚定,注定是悲剧收场。
“姑娘是来烧香拜佛的吗?”弘毅大师突然开口,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从来不会关注陌生人,更遑论主动搭讪。
他略微沉吟,想着自己因为身体原因将法会推迟到明天,大概就是为了遇到这位姑娘,也就释然了。
苏若瑶并没有注意他的神情,她扶着轮椅站起来,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桌上的围棋,她只觉得指尖抚摸棋子的触感还记忆犹新,不受控制地就走了过去。
“我陪着朋友来的,不过我也喜欢这里。”
苏若瑶慢慢走进凉亭,摘下墨镜,坐在弘毅大师对面,看着棋盘上的落子。
弘毅大师抬眸看到苏若瑶那双灵气逼人的双眸时,心中了然一笑,难怪!难怪!
大师看出她看围棋时,眼中的光亮更深,笑着问,“会下棋?”
“略懂一二。”
“那你看看,这样的棋局要怎么破解?”弘毅大师看着苏若瑶,脸上平静而祥和。
苏若瑶为表示对大师的尊重,摘下帽子,仔细看着棋盘上的局势。
很明显黑子暂时有些优势,但在西北角落它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如果执白子的人加以利用,或许还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弘毅大师将白子递给苏若瑶,笑着说:“如果是你,如何破解黑子的包围呢?”
黑子又下一子,只这一步。
苏若瑶就知道弘毅大师的棋艺相当高超,沉思片刻,将白子放在看似无关紧要的一个位置,弘毅看着面前只有二十来岁的女孩,心内震惊不已。
他收起刚刚的漫不经心,双方开始了你来我往的落子。
苏若瑶的落子没有丝毫头绪,弘毅大师看着黑子的外围被白子拉得越来越长,忽然就明白了,她那颗无关紧要的棋子存在的意义,可此时,他们已经下了四五十步。
她居然能算计到这么多步之后的棋局。最终苏若瑶的白子也没有反败为胜,弘毅大师的黑子剩了半子。
“哈哈哈,好久没有下过这么酣畅淋漓的棋了,你到底哪里让我了?”
苏若瑶抬起头看向弘毅大师,眼中带笑并没说话。
刚刚两人都沉迷于棋局中,现在抬起头,弘毅大师看到带着笑容的苏若瑶,眼里有粼粼微光闪耀。
弘毅大师没想到,女孩笑起来会有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她的五官柔和到毫无瑕疵,如湖水般清澈盈润的眼睛,仿佛能装下满天星辰。
他知道,那些都是智慧。
弘毅大师刚刚是被她的气质所吸引,现在则是被这双眼睛打动了。这次他不是在心里感叹,而是真实地说出来,“难怪,难怪。”。
苏若瑶疑惑地看着弘毅大师,笑着问:“大爷,难怪什么?”
“姑娘的心智非常人所比,你只需要记住,人生的至暗时刻,没有人能帮到你,只有你自己打败至暗,然后从深渊里爬出来,才能真正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弘毅大师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出一段高深莫测的话,似乎是禅语。
“谢谢您,我想知道您说得难怪是什么意思?”苏若瑶知道自己过于执着了,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姑娘虽出生于富贵之家,可身边之人皆离你而去,若是寻常人早已失去自我,可姑娘聪慧,仍能从磨难中找回自我,皆因你天生聪慧再加上意志坚定,并没有在黑暗中迷失方向。”
苏若瑶不知为何,忽然想到十一岁在美国养病的那几个月,无声地闭闭眼,哑声说:“那大师看我......”
话说了一半骤然停住,苏若瑶深吸一口继续问道,“那在我身边的人……还会受到伤害吗?”
没有人知道,她摩挲着衣角的手都在颤抖,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她在等待最后的宣判结果,尽管苏若瑶是21世纪教育出来的博士生,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
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我不知,万事万物皆有变数,我无法给你答案。”
苏若瑶只觉得呼吸困难,大口大口地呼吸,缓了好久才终于恢复正常。
这时顾悦从厕所出来朝着这边跑过来,弘毅大师看着远处说:“你的人来了,而我也该走了。”
苏若瑶额头上还有一些虚汗,但神情已经完全恢复正常,弘毅大师在心内暗暗赞叹,真是个心有百窍的姑娘。
“大师慢走。”苏若瑶站起身,温和不失礼貌地说。
“姑娘可否告知,何时猜出我真实身份的。”
“大师身上有淡淡的檀香,还有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感觉。”苏若瑶随着自己的心意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