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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煮茶的工序繁琐,一般人,只要能得空喝口茶就不错了,哪还有闲心煮茶呢。
尤其是在他们这样的小地方,除了周家和陈家那样的大商户,其他人怕是连套完整的茶具都很难凑齐吧。
即便是凑的起,煮茶的手艺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学会的,得耗费多久,才能做到妇人这般娴熟呢。
当真是令人琢磨不透。
有那么一瞬间,张笑笑都要把自己当成侦探了。
“不是什么好茶叶,您二位将就着喝点。”
煮好了茶,妇人主动开了口,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我叫婉娘,是这间客栈的伙计,也是此次跟您对接的人。”
张笑笑回神,笑着在她对面落座,双手接过茶杯,放在鼻下闻了闻,清新的花香瞬间弥漫开来,令人神清气爽。
喝在嘴里,又带着股淡淡的苦涩,和花香本身,有着天壤之别。
总归是股很奇特的味道,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哪哪都透露着说不上来的奇怪。
“好茶。”
简单的评价了两个字,张笑笑就放下了茶杯,之后都没再动,转而说起正事。
“您这间铺子,打算多少出?是单纯租赁,还是直接往外卖?我刚看大堂里有许多名人字画,珍贵瓷器,没个一两天定是收拾不出来的。您就给我句准话,我哪天能来交接?”
闻言,婉娘慢条斯理的摆好茶具,双手交叠放于腿上,腰板挺的很直,而且始终是侧坐,嘴角还一直挂着和善的笑,说话的语气也温煦如风。
“不瞒您说,我们掌柜的离开前,曾千叮咛万嘱咐,要为这间客栈寻个心善又负责任的好东家。瞧您的举止,我便知道您就是那位有缘人了,但在此之前,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的,免得日后生麻烦。”
果然,她猜的没错。
张笑笑抬了抬眉,浅笑道。
“无妨,您尽管说便是。瞧着您的言谈举止就不像普通人,跟您做生意,我也很放心。”
婉娘低头一笑,莞尔道。
“因掌柜的一家都是大地方来的,重规矩,我先前又在他们府上做事,就跟着学了点儿。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一时就没改过来,让您跟着看笑话了。倘若姑娘当真不喜欢,我也会尽力改。”
“不必,如此甚好。”
说话滴水不漏,做事也有理有据,三两句话就把来历先交代了个清除不说,还让人挑不出半点错。
这个头,开的格外妙啊。
便是张笑笑想鸡蛋里挑骨头,都不成了。
“您先带我转转吧,要是哪哪都没纰漏,价钱也合适的话,咱们今儿个就定下,等您收拾好了,我再来交接。”
说罢,张笑笑就站了起来,抬手请她先行一步,顺利拿回了主动权。
婉娘忙咽下到嘴边的话,起身回了一礼,引着他们出了厢房,各个房间都串了一遍,连后院的柴房和厨房都没错过。
张笑笑也是这才发现,角落里还有个小马厩,同样收拾的很干净,一点异味都没有。
她满意的点点头,笑道。
“办事这么妥帖的人,已经很少有了,难怪掌柜的会将此事委托给您,可见对您是极为放心的。”
“都是掌柜的来信专门提过的,我也只是照办而已。”婉娘回道。
谦恭的态度和对原掌柜发自内心的崇敬,都让张笑笑禁不住侧目,甚至有些好奇,她三句不离的掌柜,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了。
就在这时,张笑笑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个不一样的主意。
“我家在丰水庄,在镇上也没有住处,这事,您应该知道了吧。”
婉娘颔首。
“是,早前就听这位小兄弟讲过。”
张笑笑点点头,往后靠在支撑马厩的柱子上,慵懒开口。
“是这样,因我还有别的生意要忙,两头跑的话实在太麻烦了,而我身边又没有擅长做生意的,所以呢,我想请您来当这间铺子的掌柜。”
张笑笑的视线一直就没从婉娘脸上挪开,清楚看到她听见最后一句话时,并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就好似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偏头挪开视线,张笑笑不动声色继续道。
“您放心,既然请了您,就定不会亏待了您,您之前的掌柜给您多少月银,我就在那个基础上翻一倍,如何?但您得答应我,无论何人问起,您都只能说您是掌柜,而对我,更要绝口不提。”
婉娘的神情依旧很平静,片刻后,就不假思索的点了头。
“月银就不必涨了,我无儿无女的也用不到那么多,您能留下我,就已经是我之大幸了。大堂里那些名人字画也不用撤了,本就是掌柜的不要的,撤走也没地方放,不如就摆在那装装样子,也就省得您再重新置办了,能免不少银子呢。”
张笑笑点点头,朝方知尧伸出了手,接过他递来的银票点了点,转手交给了婉娘,脆声道。
“刚好三百两,您再数数。”
像这样的铺子,在镇上到底能值多少银子,张笑笑不清楚,但三百两,是一定挡不住的。
但她没想到,婉娘张嘴说的第二件事,恰好也是这个。
“刚刚好。这间铺子其实已经空闲很久了,掌柜的只想把它尽快出手,好了结一桩心事,本就无所谓价钱的多少,只要您能好好待它,掌柜的就放心了,我也好跟他有个交代。”
如此一来,张笑笑就是再怀疑,也很难再找到突破口,甚至都开始怀疑,这个婉娘是不是会读心术啊,不然怎么就能回回都猜的那么准。
“还没问,您要做的是什么生意?我也好提早做准备。”
婉娘再次卡着她怀疑的间隙适时开口,张笑笑甚至都想让她直接猜了。
可为了不显露自己的疑心,张笑笑还是如实道。
“粮食生意。货源您不必担心,我会尽快给您送来。您只需在此之前把铺面收拾好,顺便腾出个房间存放就行。”
“是,我明白了。”
既已银货两讫,张笑笑也不准备多待,又简单转了一圈,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她也只能暂时放弃,和方知尧一道离开了。
就在马车驶离后门的瞬间,院内突然凭空多了个黑衣人,单看装扮,便知是周见深手底下的了。
婉娘把银票和协议都交给了他,并道。
“事已成。另外告诉大公子,张姑娘准备和陈家打擂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