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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小时候家里条件并不好,家里子女又多,他还是中间那个不大不小,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孩子。原本可能会跟其他兄弟姐妹一样,读几年书就去外面打工,可老师说他很会画画,甚至到家里来劝爷爷奶奶一定要让爸爸继续画画。画画要买很多工具,爷爷并不想为爸爸花那么多钱,奶奶便每日白天去帮人插秧,晚上还要在家里纳鞋垫,当时条件太差,她长时间的在昏黄的光线下纳鞋垫,眼睛很快就不好了。」
司乐瑶神游一般的讲述着,「你们可能想象不到,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奶奶用一针一线,一滴滴的汗水将我爸爸这样一个连公交车都没坐过的山里孩子送到了大洋彼岸。
爸爸在意大利读书的时候遇到了我妈妈,后来妈妈跟我说,爸爸那时候把所有的奖学金和打工挣的钱都寄回家里,自己只留基本的生活费,她还经常调侃爸爸,谈恋爱的时候总带她去不花钱的公园散步。
后来,爸爸就发现不管他寄回家多少钱,似乎都没有真正的改善奶奶的生活条件,因为她爱每一个孩子,她会把每一分钱都花在孩子的身上。所以,爷爷去世之后,爸爸就不再把所有的钱都寄回家了,只寄他觉得足够家里一大家子开销的那一部分,剩下的存了起来,在那个房价还没有高的吓人的年代,在一线城市以奶奶的名义买了一套大房子。
似乎就是从买了这套房子开始,一切都开始不一样了,表面上奶奶带着一大家子人搬到了一线城市,可是他们每个人都惦记着这套房子。姑姑婶婶常常去奶奶那里哭诉,要将自己孩子的户口也迁到这套房子上,说是为了高考,可实际上他们打的算盘奶奶也心知肚明,坚决不肯答应,还告诉他们这套房子虽然在她名下,却是我爸爸的财产。
可当房价疯涨过几轮之后,那几个叔叔姑姑依然像是吸血的水蛭一样,依附着奶奶,等着吸干我爸爸。
十年前,奶奶年纪太大了,我们就回了国,但爸爸妈妈都很忙,只能偶尔空闲的时候去看望奶奶,我虽然也回来上学,可国内的课业繁重,而且当时我只是一个还在读小学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当然也很少见到奶奶。
直到几年后奶奶瘫痪在床,我们才知道奶奶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很多问题,可她从来没有跟爸爸说过,她说,爸爸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是山里飞出的金凤凰,是天上的文曲星,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爸爸去做,她不能让爸爸分心。
于是爸爸推掉了一个美术馆的项目,开始设计这家养老院,这份工作对他来说性价比很低,可他根本不在乎,当时我刚刚读高中,学习压力也很大,每每想找他聊聊天,却总是看不到他人。他全身心的扑在养老院的设计上,力求完善每一个细节,我从小就听他说奶奶是如何把他培养到有如今的成就的,作为女儿自然也是支持他的。」
明明是在讲述一个悲伤的故事,可司乐瑶的脸上却是笑着的,「光是概念图,他就做了足足两年,一开始有几个投资人来找他谈过,但在费用的问题上都有一些争议。因为爸爸需要一切都用最好的,既然是高端养老院,前期的投入必定是巨大的,不过税收和政策上也有很大的优惠,只是人心往往不足,在爸爸的执拗之下,最后只有一位投资人接受了爸爸的条件。
别人只知道爸爸是因为投资人资金链断裂而崩溃,却不知道真正击垮爸爸的是什么。」
司乐瑶还在笑着,仿佛在讲述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余祐微敏锐的嗅到了悲剧的气息。司乐瑶原本有一个富足美满的家庭,一定是巨大的伤痛才会让她放弃原本应有的美好人生。
「在这所养老院开始建造的时候,奶奶就已经需要护工照顾才能维持基本的生活了,在我们都以为很快奶奶就能住上爸爸设计的养老院的时候,我的大伯竟然联合几个兄妹,做
出了令人发指的事情。
他们担心我爸爸忙完了会劝奶奶把房子过户给他,或者给我,因为奶奶的态度一直没有变过,那是爸爸出的钱,就是爸爸的房子。可在巨大的财富面前,有的人真的会丧失人性。当时那套房子市值已万了,奶***女就算平分,每人也能分得一千万。
一千万,就能把人变成畜生。
他们……」就算是司乐瑶这样手上沾满鲜血的人,说起这件事也有些犹豫,似乎到现在都无法理解他们为何会如此行事。
「护工是我爸爸托人找的,非常可靠,把奶奶照顾的很好,可是她当然也不会提防奶奶的其他子女。所以,当有一天姑姑和婶婶提着东西去看奶奶,张罗着做出一桌饭菜,支开她要她去距离很远的超市买一瓶花雕料酒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犹豫就去了,可回来的时候,奶奶已经死了。」
司乐瑶深吸了一口气,「或许你们可以猜一猜,护工离开的期间发生了什么?」
在场的每个人心中都有了大致的猜测,却没有人开口,谁也不敢轻易将自己心中那可怕的猜想说出来,似乎把那个想法说出来都是一件极其违背纲常伦理的事情。
「呵。」司乐瑶轻笑一声,「你们似乎已经猜到了,她们两个人,一个人用枕头捂住奶奶的口鼻,另一个人,坐在奶奶的胸口上,两个人聊了半个多小时天,直到确定奶奶已经死了,才重新整理了现场,回去继续做饭,假装护工回来才发现奶奶死了。」
噬神兽缓缓出现,只说了两个字,「凶灵。」
「什么?」余祐微不明白它说的凶灵是什么意思。
「她的灵魂已经被恨意完全占据了,眼下已经成为了凶灵,再也无法回头了。」噬神兽的语气是少有的严肃,「她自己应该也有所察觉,所以今天才会约你们来这里,跟你们说这么多。」
余祐微很想将噬神兽的话传达给魏然,可是现在的情势显然不允许她这样做,便只能默默地看着司乐瑶,眼神中多了几分心疼。
「不要这样看着我。」司乐瑶倔强的转过头,继续讲述道,「因为奶奶有一些慢性病,抢救无效之后爸爸也没有怀疑,只是非常伤心,开发商说要撤资时他的精神状况太差,没有及时跟进去联系新的投资人,这项工程便搁浅下来。直到奶奶已经下葬了,护工才委婉的跟爸爸说,奶奶的死状有些不寻常,爸爸这才想到去看一下房内的监控。你们应该有这个常识吧,请了外人的家里都会安装监控的,只是这监控是爸爸安的,他这样的资深设计师,自然知道监控要怎样安装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证美观。而许久没有来看望过奶奶的姑姑婶婶,竟然不知道监控的存在。
爸爸看到奶奶死去的情形,当时就崩溃了。我现在都还记得,他在家里的书房看监控,我在隔壁写作业,突然听到他的一声嚎叫,把我吓得不轻,等我赶到书房,发现他跪倒在地,疯狂的哭喊着。
爸爸开始是坚持要报警的,可还是不忍心,便打了电话给大伯,却不料大伯连夜带着所有亲戚来到我家,又是哭闹又是道德绑架,最后竟指责起我爸爸,说他占用了家里所有的资源,理应照顾所有兄弟姐妹,不该起独占房产的心思。」
司乐瑶说到此处又嗤笑一声,「真的太好笑了,那房子里的所有东西,包括房子本身都是我爸爸出钱买的,且不说我爸爸根本没考虑过如何分配那房子,就算我爸爸要收回,也轮不到他们来争,可他们,却说是我爸爸的做法逼着他们不得不杀死了奶奶。」
司乐瑶的目光在面前的几人身上游移,「你们也许没有体会过那样强烈的自责和愧疚,我爸爸是个太善良的人了,到最后竟然真的认为是自己为这个家大包大揽了太多责任,才会让一家人变得如此贪婪,如此没有人性。他做不到去
报警,面对接下来那些人的指责和道德绑架,可他也承受不了因为自己本是好意的做法最终导致母亲不得善终,便只能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司乐瑶说累了,便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楼下,那是她父亲坠亡的地方,微风吹动她的长发,那些肆意飞舞的长发,像是一个不服输的姑娘,固执地要用自己的方式与这个世界硬碰硬。
连能言善辩的余祐微此时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如果她经历了司乐瑶所说的这些,她也不能确定自己会怎样做,能否保持理性,所以她自然没有立场去劝司乐瑶。
梁源也没有开口,他生长在一个很健全有爱的家庭里,无法设身处地的体会司乐瑶的感受,但是他能理解司乐瑶为什么这么恨阳光养老院那些老人的子女,尤其是那些明明条件非常好,却把年迈的老人放进廉价养老院就再也不闻不问的。
「你那些姑姑伯伯呢?」一直没有开口的魏然开口问道。
余祐微瞳孔迅速放大,猛的转头看向魏然,是啊,既然这些不相关的人都被她杀了,那那些真正害了她的奶奶和爸爸的人们呢?
「我是该说你聪明呢?还是该说你跟我这个疯子思想同频呢?」司乐瑶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大笑起来,那有些狠戾的笑出现在她的娃娃脸上,很是违和,「爸爸自杀以后没多久,妈妈也得了癌症去世了,从那以后,我便发誓要他们血债血偿。好在爸爸妈妈留给我很多房产和钱,让我没有什么顾虑,可以全世界的去找能对付他们的办法,最后,我在泰国遇到了我的师父,是他教会了我使用降头术。
他本不愿将邪降教给我,可我以死相逼,他只能教我速成之法,好处是很快就可以回来索命,坏处就是没有根基,只能消耗自己。可我并不在乎这个坏处,爸爸妈妈死后,我就再也没有快乐过,不过我生命的意义倒是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就是尽我所能的杀光这些人心即地狱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