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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然看着血液中的人形,这是他最近才习得的显形咒,可以让隐匿的邪物显出真身,这次试着用到东南亚降头术上也是一个尝试,没想到竟然真的有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多头降会显现出一个人形,或许,这是降头师的意志吗?
人形还在不断的从小小的一罐血液中升腾出来,慢慢的,罐子里的血液开始沸腾,竟如同沸水一般翻滚起来。
小小的人形站在血面上,双手猛的向上扬起,几滴血液如同玄冰利器,倏地飞向魏然的眼睛。「雕虫小技。」魏然右手食指和中指夹起一枚符纸,轻轻一甩,那些散发着邪恶气息的的血液就瞬间蒸发掉了。
「你的能耐只有这么大吗?」魏然挑衅的说道。
盛满血液的糖果罐子里发出一个沉闷的声音,「你是什么人?」那声音听不出男女,却十分愤怒。
魏然倒是气定神闲,「管闲事的人。」
血液还在持续的沸腾,那个声音越发的愤怒,「你既然做了这么多,想必已经知道我惩罚的都是该罚之人!」
魏然沉默了一分钟,才开口说道:「没错,我也很厌恶他们,可是如果每个人都可以凭自己的意志去惩罚别人,使用私刑,那么今日你惩罚他,明日也会有人来惩罚你。
既然你有下降头的能力,你自然也知道,人做了亏心事,就算现在没有受到惩罚,可是早晚也会去到属于他们应该去的地方,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你做的这些事,对你自己的损伤应该也不小吧?」
像多头降这样直接取人性命的邪降,对降头师自身的伤害是极大的,通常都不得善终。如果这位降头师只是为了惩罚这些他心中的不孝之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魏然对他还是有些钦佩的,只是他的方式太过极端,害人害己,所以魏然并不愿意用太过激烈的手段去对付他。
「我偏要急于一时!我今生就要看到他们受到惩罚,我要他们死在我看得到的地方!」
「看得到的地方」,魏然抓住了他话语中的漏洞,这个人能见到每一位死去老人的家人,也就是说,他就算不是阳光养老院的员工,也一定跟阳光养老院存在着某种关联。
「无论是什么让你这么执着于这些人,但是,放下吧,就算你看不到他们的下场,总有人会看到,或许在过些年的因果里,或者在下一世的轮回里,一切果报自有天意来决断。」
沸腾的血液安静下来,那血液凝结而成的人形沉入糖果盒当中,魏然却提高了警惕,他深知执念如此之深的一个人是不会被他的三言两语说服的,那么安静的背后到底是什么?是爆发?还是放弃?
过了许久,那沾染了降头术和道术的血液不再有任何异常,可魏然的房间却明显暗了下来。
是云层遮住了月亮吗?魏然抬起头望向窗外,饶是他如此心性,也险些被吓到了。
一张足有两扇窗大的脸,紧紧的贴在他的窗前,那脸上的每都没长在它们应该在的位置,竟是被拼凑着缝上去的!
再仔细一看,那都是从不同的人脸上截取来的,还带着缝补的痕迹。而将它们缝到一起的人显然是没有什么耐心,有一针竟然直接缝到了眼睛内部,让这本来就十分诡异的一张脸更加的可怖。
看到魏然发现他它,那张脸十分开心的笑了,魏然虽然不觉得害怕,却不代表他不觉得恶心。这张巨大的脸,笑起来时露出的牙齿就排了一米来长,一大一小的两只眼睛被不自然的牵动,说不上是恐怖更多还是滑稽更多。
很快,这张脸开始撞击魏然的窗子,灰白的皮肤一次一次的被玻璃窗挤压到变形,魏然看着却有些好笑。看这张脸的样子,大概是被降头师害死的那些人的灵魂成了被降头师驱使的新降头,可
那位降头师却很嫌弃他们,甚至不愿给他们一个完整的躯壳,便将他们做成了这副恶心的样子。
魏然朗声说道:「你知道我不是一个普通人,拿出这张鬼脸来对付我是不是有点小瞧我了?」
「是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魏然的身后传来,婉转而娇柔。
魏然心下大骇,忙转过身去,竟然是余祐微,她正眼角含春地望着他,那眼神中的情意从眼角溢到了眉梢,与平时的她判若两人。
很快,魏然意识到,是降头师通过某种方式窥探到了他的内心,在他接触的异性当中选择了一个最亲密的,幻化成了她的样子。
可是降头师并不知道,魏然与余祐微的亲密,是并肩作战的亲密,而非男女之情的亲密,所以这个身影一出现,便被魏然识破了。
「幻术吗?」魏然轻笑道,「看来是我小瞧了你,竟然能趁我不备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那身影也学着他笑道:「是你关心的东西太多了,以你的天赋,如果将全部精力用在修道上,或许能修得不死之身也说不定,却偏偏要管这些劳什子事情,白白浪费了天生良能。」
「浪费不浪费,不是说了算,而是我说了才算!」魏然没有再跟它废话的意思,祭出铜镜,双手掐诀,三重攻击直直指向那个幻化出来的身影。
那道影子被铜镜锁在墙上,在镜光的照射下渐渐变得虚无,嘴上却并不饶人,「假以时日,我定要报今日之仇!」
它的表情十分痛苦狰狞,嘴角却仍能挤出一个令魏然察觉不到的笑。地板上,一缕浓黑的影子,蜿蜒地爬进了魏然放在衣柜里的背包。
自从魏然进了房间,噬神兽就十分不安,在余祐微的眼前转来转去,把余祐微转得头晕眼花,可她牢记着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噬神兽的存在这回事,硬是忍着没有在梁源面前怒斥噬神兽。
终于肯停下来的噬神兽似乎是感受到了余祐微心中的怒火,趴了下来,声音懒洋洋地说道:「我感受到了食物的气息。」
「食物?」余祐微忍不住问道。
「什么食物?你饿了吗?」梁源听到余祐微突然说出食物这个词,以为她是饿了,再一看时间也确实到了可以加一餐宵夜的时候,便懒懒地从沙发上起身,「让我来看看你的冰箱里都有什么。」
余祐微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得附和着,「你可不能离开我的视线,我跟你一起去。」话虽这么说着,可此时余祐微更多的精力还是在听噬神兽的回答。
「我的食物来了。」噬神兽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再也没有理会余祐微,悠闲地打起了滚儿。
余祐微眼睛盯着梁源,脚步却忍不住走到了魏然的房门前,侧耳去听里面的声音。魏然已经一个人进房间有一会儿了,房间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余祐微知道自己房子的隔音效果,但凡里面有一点动作,门外都不会如此安静。如果不是知道魏然十分靠谱,她甚至有些怀疑魏然是不是回到房间睡觉去了。
魏然当然没有在睡觉,而是在忙着驱逐窗外那张巨大的人脸,这张脸和那道身影此消彼长,刚除掉那道身影,这张脸的攻势就加强了,撞击一次比一次更猛烈,他的整个房间都跟着颤动起来。
魏然咬咬牙,他原本想放那张脸进来再一举消灭,却始终有些犹豫,这张脸集合了数个枉死之人的怨念和恨意,是噬神兽绝佳的食物,他并不想将这样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消灭掉,便只得祭出一张驱邪符,符纸在灵力的驱使下飘到了那张脸的眉心位置。
「敕!」魏然大喝一声,符纸发出金色的光芒,将这个十几平米的小房间照得通亮,那张丑陋的脸也无所遁形,在金光之下凭空消失了。
符纸化为灰烬,房间再次陷入黑
暗,这次窗外的月光是真的被乌云遮挡了。
原本就失血的魏然又花了不少灵力伤了降头师,一头栽倒在床上,将头埋进了柔软蓬松的羽绒被里。这时,他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声音到了他的房门口停了下来,似乎是在听着房内的声响,那是余祐微的脚步声。每个人的脚步声都有自己的特点,步幅和重心不同,脚步声自然也不同,他日日听着余祐微的脚步声,已经能够将她的脚步声和其他人的脚步声区分开来。
魏然伸长了手去摸过手机,这才发现他已经进房间将近两个小时了,难怪余祐微会担心的过来偷听。想到这里,魏然忍不住觉得好笑,想撑着床起身,却发现经过刚才的活动,手腕的纱布已经有些散开,血液正从里层向外晕染。
魏然叹了口气,以一个极不舒服的姿势翻身下床,打开了房门,正好撞见了耳朵紧贴在门上的余祐微。她的手中还拿着一个处理过的矿泉水瓶,那个水瓶被剪成了一个筒状,看起来是想要用它来听房间里的声音。
被发现的余祐微连忙做贼心虚的将水瓶藏到身后,「你怎么才出来,我们都担心死了。」当然,这个「我们」指的是她和梁源,梁源也确实很担心魏然,现在他活命这件事就指望着魏然了。
心虚的抢白过后,余祐微这才细看眼前的魏然,他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脸色比进房间的时候还要苍白,更过分的是,他手腕上的绷带几乎完全散开,血液染红了绷带,伤口被扯开,此时血液正顺着魏然细长的手指滴落。
「食物的味道。」噬神兽站了起来,「进房间看看。」
余祐微却顾不得许多,一把拉过魏然的手,又心疼又生气,「怎么搞的这么狼狈。」说着,就强行把他拉到了客厅准备二次包扎。
可噬神兽却并没有就此放过她,「去魏然的房间!我说去魏然的房间你听到没有!」说着,抬起笨拙的短脚就想使用暴力。
余祐微看到魏然的样子原本心中就十分不好过,此时更是被噬神兽烦的不行,便急了,「好好好!去他房间去他房间!烦死了!」
话音刚落,余祐微就扯过刚刚放到客厅的急救包,拉起魏然就回到了他的房间。余祐微又急又气,不自觉的重重摔上了房门,端着热腾腾的面拿到茶几上的梁源就只看到余祐微拉着魏然关上房门的背影,不由得呆愣在原地。
我滴个乖乖啊!你们就这么爱吗?现在的重点难道不是保护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