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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萧复于西漠重病,与师父借宿南若寺,临走时用一段口诀跟不动换了一篇白首太玄经。那段口诀便是定国侯此刻诵读的这段。直到今日这段口诀从定国侯口中诵出,萧复方知师父当时的确没有骗他,师父真的用自己修行的功法换了不动的那篇经文。
定国侯正诧异时,萧复略加思考,决定不要提及不动,虽然信得过定国侯,但是此事牵扯到自己童年好友,并且师父都说了不动给自己的是好东西,怀璧其罪的道理萧复还是明白的。于是便跟定国侯扯谎,说是路上师父让自己背的。
定国侯并无疑虑,与萧复将无相经相互比对,确认了萧复所记不差。
萧复比对时并不认真,因为此刻他想到了一件事,一件困扰了他好几天的事。
前几日在客栈,萧复看过那篇白首太玄经,虽然艰涩,但运行法门萧复倒是记得极为清楚。此刻他终于明白当日为何他觉得太玄经不对劲。因为这两篇经文,在周身窍穴运行的顺序,有多处竟截然相反。当日萧复只觉得不对劲,并未想起自己曾经背过的那篇口诀,如今比对,方知其中玄妙。
定国侯见萧复沉思,便问道:“可是有不懂的地方?”
萧复方知定国侯会错了意,便道:“是有几处不甚了解。”于是找了无相经繁冗的几处,请教于定国侯。定国侯也一一解答。
随之定国侯道:“此无相经法门奇特,与当世正统功法区别甚大,但最精妙处你还不知。我年轻时修练无相经后,再修行其余道家法门竟进步飞快,我与你师父多方印证,方知是无相经的妙用。此经文可调和内息,阴阳相融,扩充丹田,更可兼纳百家武学,我在此经之上便是又修炼了军中的兵家功夫,使得与人对敌多了一些手段。但是军中法门朝廷监管甚严,我却是无法破例传你,除非我引荐你去军中任职,你可有兴趣。”
萧复道:“多谢将军抬爱,我想先试试文渊阁的比试。将军觉得如何?”
定国侯道:“倒也无妨,此事并不冲突,若是你文渊阁殿前比试通过,我依旧可以向军方推荐你,就凭你治军的本事,也是足够应付了。”
萧复答道:“那此事就等到殿前试后再说吧,到时候可能还要麻烦将军。”
定国侯摆了摆手,让他无需在意。
这一老一少在定国侯房中谈论许久,定国侯将无相经精要之处倾囊相授,萧复也是虚心求教。
......
谈话结束,萧复回到房中时,已是深夜。他回想定国侯今日所言,无相经兼纳百家,不知与白首太玄经是否相冲,毕竟佛道根基不同,他又无法询问他人,便想自己试一试。
想到此处,萧复端坐,按照无相经功法运行周身气窍,这是他第一次修行。不一会儿,只感觉到一股气流行至周身,绵长有力,想必这就是道家真气。与此同时,周身气穴打开,真气灌入丹田,萧复在腹中感受到一股暖流融入,真气便开始在丹田凝聚不散。如此往复,萧复总算明白,这便是所谓修行。
不知过了多久,萧复也不知无相经运行了身体多少周天,只觉腹中饥饿,这才睁开眼睛,原来房间外天已大亮。萧复一边感叹修行原来时间过的如此之快,自己还没来得及试试那太玄经呢,一边迈步走出房间寻些吃的。
吃食管家早已备好,见到萧复,微笑道:“萧小友,侯爷已经吩咐过了,料想到你修行了一晚上,吃的就在桌上,你用完早饭便去侯爷房间找侯爷吧。”说罢告退。
萧复狼吞虎咽,感觉这辈子没这么饿过,看来修行真的很费体力,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达到不食五谷的境界。
早饭用完,萧复便来到定国侯房中。
定国侯见萧复到来,起身摸了摸他的脉门,思索了一会儿道:“还算不错,以无相经为基,气窍打开,引真气运行十二周天,倒算是入了门。”说罢撤手,轻捋胡须,道:“你这个年纪起步较晚,好在天赋不算太差,日后修行还要多加勤勉。以后便按照此法门往复修炼,直到丹田真气满溢,便是初照境大成了。你在此处修行一个月,便去长安参加文渊阁殿前试吧,推荐信我已写好,你收着。”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了萧复。
萧复大喜:“多谢将军!”
定国侯道:“按照这个进度,武比你就不要想了。长安路远,这些天修行无相经,就当是为了长途跋涉,给自己增加一份保障吧。”
萧复点头应是。
定国侯道:“如此便回去吧,修行中若遇到问题,随时向我禀报。”
“是。”
......
回到房中,萧复心痒难耐,但无相经修行才一个晚上,不知道是否有容纳另一种法门的能力。萧复为了稳妥起见,不想修行出了岔子,毕竟走火入魔的事太过常见。仔细思量,萧复还是决定先不要碰了,先把无相经的脚跟站稳再说。
又修行了一会儿,听到院中有吵闹声,修行枯燥单一,萧复正烦闷,便开门出去看看。
只见院中一个少女正叉着腰,盛气凌人的对着一个白衣少年。少女清丽爽朗,一头秀发长及细腰。那少年一看便是世家子弟,虽然少女怒目而视,也不见他如何焦躁,涵养倒是有大家风范。
此刻只听少女道:“陈哲,你少跟我在这儿装腔作势,父亲大人是你这种人能见的吗,上次在百花园,你动手打我好友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若是见到父亲,他定不饶你。”
少年脸色微苦:“赵小姐,我可真不知道那位姑娘是您的闺中密友,否则我如何能下得去手。并且当日之事我也再三道歉了,赵小姐又何必抓着不放。今日在下乃是奉父亲之命前来,有要事求见定国侯,您前去禀报一声便好,何苦拦在此处。”
少女大怒:“道歉又有何用,你下手如此之狠,我那朋友可是躺了整整一个月,当日有好事之徒死命拦住我,但今日在这侯府,说什么我也要帮她讨回来!”当即拔剑相向,大步前冲。
只听一声剑鸣,隐隐有鹤唳凤鸣之声,再看那长剑,寒光清亮,显然不是凡品。
陈折大为委屈,又不知如何说通这个少女,并且长剑已至身前,只得将腰中剑鞘一横,先挡住少女攻势。
少女见陈哲挡住长剑,又另起一式,口中喝道:“白鹤溅峡!”只见其右手抽剑而回,转身自下而上顺势一撩,剑气化为实质向陈哲划去。陈哲大惊,赶忙闪身欲避。少女又从另一面划出一道同样的招式,神情冷峻似是早有预料。
陈哲别无他法只得抽出剑来,双手持剑,真气大放,在身侧凝结出一道气墙,这才堪堪挡住。一招过后,只见陈折身旁两侧已然有两道深深的剑痕,如丘壑长峡,好不惊险。
正当少女一击落空,正要作势再起之时,只听得院中中气十足的传来一声:
“胡闹,还不住手!”
少女立时停住,转过头来,只看到定国侯不知何时已然站在萧复身旁,正严厉的看着自己。
萧复吓了一跳,自己专注场上打斗,定国侯何时到来他也全然不知。
只听定国侯大怒:“女孩子家,成何体统!陈贤侄受他父亲之命前来寻我,自然是有要事相商,你不让其进门不说,还刀剑相向,何来待客之道!”
少女碍于定国侯威势,虽满脸不服,可也只能低下头去,小声的说了一声:“父亲大人,女儿知错了。”
萧复心里一笑,看少女那模样,哪来半分知错的神色?
定国侯接着道:“陈贤侄远道而来,侯府待客不周,还是入厅聊吧。”
陈折总算摆脱了那个一言不合就要拔剑的杀神,赶紧屈身见礼:“小子见过定国侯,赵小姐女中豪杰恩怨分明,是我的不是,还望定国侯不要责怪,在下这就跟定国侯进去。”
定国侯瞪了一眼少女,又看了看萧复,这才转身迈向会客厅。
萧复见最终没打起来,叹了口气,心道这定国侯再晚来一会儿恐怕还能看到这两人大发神威,实在好看。此刻顿觉无趣,想了想便将欲回房。
“站住!”
萧复回过头,只看那少女正对自己眯着眼睛,霎是危险。想到刚才那两剑,萧复有些后怕,好言道:“姑娘何事?”
“你是何人,为何在我这侯府居住?”
“在下乃是定国侯故人之徒,姓萧名复,是侯爷让我在此地暂住的。”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刚刚听到了,我也不是聋子,你想必正是侯爷的千金。”
“不错,我且问你,你刚才何故叹气,可是因为我和那陈折刚刚没打起来有些不过瘾?”
“正是.....怎么可能!我只是叹气姑娘身手如此之好,实乃巾帼不让须眉。”萧复差点顺口,心道这少女洞察人心,实力又极强,实在恐怖。
“我肯定说中了,你既然不过瘾,咱俩练练吧,你也不能白住。记好了,打你之人乃赵凝。”少女脸上闪过一丝危险的笑容,手已经按在了剑鞘上。
萧复看着少女的手已经要拔剑,立即大呼:“且慢!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