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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想到，曲鎏先首先笑出了声，他一屁股坐在案桌上，将上好的宣纸垫在了屁股地下，笑得仿佛直不起腰来：
“哈哈，你们修仙的说话真有意思，”
“我们妖族从仙界被撵下凡来叫下界，你们修真界到凡界也竟然叫下界，不错，不错，这可真有意思。”
忆笙简直有些难以理解他莫名笑点。
搞不清这位少主到底在说什么，这不叫下界难道叫上界？？
看他笑成那样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再看怀止师兄仍是负手而立，清风写意，宁静无为的模样，她看不过去，插着腰一步上前怼了回去：
“也对，妖族下界已有三万年，这妖境也似关了有三万年，足足三万年，怕是妖族中的小辈都不晓得有这种说法了吧？”
“难得少主还记得，看来也是故土难离，寸寸相思啊。”
真是尖牙利嘴，寸步不让的。
怀止眼底泛出笑意，移步向前，得意地翘着尾巴的小姑娘不着痕迹的挡在身后，平静地看着曲鎏冒着火光的眼睛：
“少主今日诱我等前来，到底是所为何事？”
死女人！
本来今日不想理她的，没想到还是起了无谓口舌之争，别耽误了正事儿，曲鎏深吸口气，平静下来：
“我就知道瞒不过少宗。”
曲鎏一扬手，满堂烛火顿起，将室内映的灯火通明，眼花缭乱：“那些杀手的确是妖族的人，但却也不是妖族的人。”
“哦？怎么说？”
“他们来自于凡间，本身也是个与你们一样的凡人罢了。”
曲鎏叹口气，继续说道：
“但自妖族迁下界来，凡界灵力比不得上界充沛，可谓稀少，但两万年前，便有妖族长老研究出秘法，能使修为飞速提升。”
“只是这凡是都得付出代价，而这提升功力的代价就是自身寿数。”
“功力提升的越快越高，对应的寿数越短，而最先提出出这项秘术的长老，竟没能活过十年。”
十年？
对于妖族动辄百年起步的寿数来说，确实是短了些。
但这又与这杀手有什么关系呢，为何既是妖族人，又不是妖族人？
此时涉及妖族机密，错过此次机会，怕难能有下次，忆笙只静静地往下听着。
“妖王将众长老集合，闭关在房里三天三夜，具体商量了什么却是不知道，只知道，后来此时就像凭空抹去般，一丝消息也无了。”
“我本也是没有想到，”
曲鎏叹口气，却已经在房中走了个来回，重新站在几人面前，手指勾着长发绕了几圈，
“我也是那日见着了跟在大长老身后的黑衣人才明白过来，偷偷摸摸跟去才晓得，他们到底干了些什么。”
“那些杀手，其实是凡人。”
“只不过用妖族秘术强行提升修为，以你们人类短暂的寿数算一下，便知道应是活不过三年。”
“在修仙界琉白宗，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不方便行事，便以荷包作饵，引你们上钩。”
果然这里边的水很深。
忆笙抱着剑，依靠身后的书架，仔仔细细地将这番话过了遍脑子。
总结起来，就是说妖族为了提升修为研制禁术，不顾这种术法代价过于庞大，所以他们就找了些凡人来试验，并将他们培养成杀手。
可，不对啊。
逻辑上讲不通啊？
因为这术法代价过于庞大，那也好歹是门禁术，为何无缘无故的给了凡人修炼？
再者，话中根本没有提及这些人为什么成为杀手，又为甚害人性命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忆笙将犹疑地目光投向于怀止师兄相对而立的曲鎏，身为一族少主，他今日为何又说出这番话，他的话到底有多少可信度？
思及此，她反常平静地看向怀止师兄，她能想到的，他也肯定想到了。
果然——
怀止一身儿时下男子风靡的藏青色领花袍，袖口略宽，正好能顺着手背处探进那白玉般有力的手腕，此时那手掌却虚虚握着。
他眼眸中盛着一望无际般的深海，道：
“曲少主，堂堂妖族少主，对着我等推心置腹，这是为何？”
听见这话，曲鎏冷笑一声，眸子中像是冻结了层寒冰，寒气逼人：
“因为我那好父王，要让所有妖族为他那愚蠢陪葬。”
说罢，他又不耐烦了似的，又一屁股坐回桌上，打了个哈切，烦躁地挥了挥手：
“爷困了，爱信不信，信我，我们两方可以合作，不信我，你们就自己继续慢慢查吧，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就这样。”
忆笙看着他这样的“爱信不信，不信滚”的屈尊降贵神态给弄的没了脾气。
果然这甲方就是当的舒坦。
“师兄......”
“好，如此，这桩交易，我便同意了，”怀止只是沉思的片刻，便出乎意料的干脆，点头同意了：
“不过，作为你的合作对象，明天十二时辰内，我师妹的安全就全靠少主多多操心照顾了。”
“哈？？”
屋内响起重叠的惊呼，两人遥相对望，在目光接触到对方的瞬间却都不约而同地嫌弃别开脸。
谁要靠这小人照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