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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实顺着这排脚印直直追到了一个近郊的破庙,他一手执剑,挑眉看着里头这破破烂烂的家伙什,道:
“出来,我可饶你不死。”
明亮的夜空下,大片大片的林子前破庙门口只有他一人的身影,等了半晌,里头一丝动静也无。
“那好,既是你邀请,那本仙使就不客气了。”
也不知此间供奉的是哪里的仙僚,不过,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直接运起周身仙力,手上青芒闪过,一个旋身劈下,轻描淡写间,身前那座破庙轰然倒塌。
只闻吱吱吱几声,破庙中那又大又肥的黑老鼠群们四散逃开,原本那些以庙为家的小动物们纷纷散开,生怕着了眼前人的眼似的。
“还不出来?”
又是青亮的剑光闪过,一连三剑,青光闪过,面前的破庙几乎已经碎成了一堆渣子,连你破瓦墙都成了灰。
莫不是死了?
不可能,妖帝之血哪有如此脆弱,那就是,逃了?
算他命大!
他手中剑利落地挽出个剑花,袍角一甩,袖口震荡出冷冽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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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笙被这房里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她的头微微偏向房内,眼睛好奇地眨了眨。
嗯?什么人骂街骂的如此粗俗不堪?
看来还需要练练啊,如果是自己,啧啧......
将自己的身影藏在一旁灯光下的阴影中,小心地将用来糊门的纸戳开小小一个洞,竖着脑袋慢慢地凑过去。
正好也顺便瞧瞧自己是在个什么鬼地方不是?
门内中心站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
中央那个站着的女子皮肤雪白,眉尾挑起,是少见的凌厉,就连脸蛋儿也不似当下流行的精致小巧,反而是脸盘圆阔。
头上别着繁复华丽的发髻钗环,右侧的红色流苏缓缓垂至额角,头上那富丽堂皇的牡丹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出令人心折的光芒。
她看上去端庄英气,但声音娇柔造作,伴随着一声声尖利刻薄责备,和她的外貌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让人无端皱眉。
此刻房中尖利刺耳的训斥声却在依旧持续着。
背对着忆笙的小丫鬟浅绿色衣裙,肩膀瘦弱,原本就单薄的身板佝偻成一团,肩膀正细微的颤抖着。
“......哭什么哭,现在哭的人应该是我,是我!一块烂玉佩顶什么用!就因为你,那个贱人又要压在我前面了,世上难道还有比这更能让人哭的事吗?.......”
这华丽纹着牡丹样粉色漂亮尖锐的指甲都快戳在那个跪着的小姑娘脑门上了。
贱人?压在她前面?
啧啧,听听这话,就知道又是场了不得的女人之间的利益风波,所以说,生活在世不能只图名利,最重要的还是要放平心态啊。
等等!那是什么!
这......
放平心态的忆笙将远了些的脑门瞬间凑上去,就差整个将脑袋怼进去了,她双眉紧锁,眼眸眯起,神奇紧张而严肃,刚刚的悠闲一去不复返。
“......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我这是出去还是不出去了,简直丢人现眼,你就在这儿.......”
门内的叱骂声还在继续,但那位高高在上的刻薄姑娘嘴中话刚刚说到一半儿,门忽然从外边狠狠推开,带着千钧一发的气势,将正怒气上头的临燕吓了好大一跳。
门口是位蒙着白色面纱的女子。
她胸口横执着一把火红长剑,简单的白色衣裙,却衬的整个人窈窕姝丽,身量芊芊,黑发如泼墨般披散至腰间,只在动作之间隐隐约约透出脑后飘逸的白绸。
莹光如玉的小脸上只露出一双细长柳眉,上挑艳丽的丹凤眼,细细看去,眼尾竟然还晕着团团淡粉。
艳丽与清纯的完美融合,竟是恰到好处。
临燕阅人无数,还从未见过只是一半容貌就令她如此令人心折之人,一时间竟然看呆了去。
半晌说不出话。
这边忆笙已经几乎要不耐烦了,一句话问了三遍没结果。
“喂!”
她一把扯下面纱,临燕顿时惊了下。
她严重怀疑,刚才觉得她好看是不是她的错觉,这闯进来的姑娘颊侧有个明显蔓延开的红色胎记,足足将她那好容貌生生毁去。
“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这人,难道是被她这气势汹汹的模样不可怕?看来得来点儿狠的了。
她干脆拧着脸干脆将剑抽出,尖利的金属摩擦音响彻在这格格不入,弥漫着芳香的闺房中,她又问一遍:
“说,你这身儿衣裳上的绣纹是谁的手笔?”
许是剑身抽出剑鞘时那兵器摩擦的声音唤醒了此时在房中一跪一立的两个人。
临燕作为花魁,自认为大场面是见过不少。
可在这般威胁下也浑身一抖,却是想起少主的交代,这才回过神儿来,脸涨得通红,不服气的梗起脖子,虚张声势:
“你这姑娘好生无礼,你也是要参赛的吧,少摆这些花架子了,小心我告诉少主知道,让他罚你!”
少主?
那个少主?什么少主?
管他呢!
此时却没有空再关注这些了,忆笙手中剑一扬,二话不说抬手劈碎了身后木桌,在一片哐当稀里哗啦声中,她的语调像是参杂着冰碴:
“说!那人究竟是谁?你不必担心,找她不过是私人恩怨罢了。”
听她这么一说,临燕的面上镇静了些,再也看不出那个指着丫鬟鼻子破口大骂嚣张跋扈的模样。
周身气势空有其表,却还硬挺着不落下风:
“实,实话告诉你吧,是元绣娘,不过她早就不知所踪了,你现在来也得乖乖排队,没办法,我这儿还有笔账没和她算呢!”
“你说的都是真的?”
忆笙锋利的剑尖儿对准临燕那张漂亮的脸,声音轻慢,“可我似乎还听见,她留下有什么玉佩?”
“对。”
临燕咽咽口水,目光越过闪着寒芒的剑尖,却还不由自主地停留在那张足以祸国殃民的眼睛上。
“在哪儿?”
忆笙威胁地将剑往前一送,就差点儿抵上了那白皙纤秀的脖子,厉声一喝:
“说!”
“只,只要你把剑放下,我这就去给你拿!”
她吓了一跳,堪堪回过神,狼狈撇开视线,好歹是镇静了些,抖着嗓子,试探地说。
这也行。
忆笙思考片刻,点点头,手中利落地挽了个剑花,将剑直接放下,剑尖垂地,目光盯着她的动作。
这人,看来貌似挺好商量的?
“不知姑娘要找元绣娘做什么?”
临燕转过身,缓慢走去旁边的卧间,长长的拖地式裙摆在绣着黑色牡丹的地毯上缓慢跟随着主人的步伐。
幔帐旁蜡烛燃烧后的噼啪声响起,随之蔓延而出的,还有好闻的香料气息。
“私人恩怨,你不必知晓。”
忆笙微不可见的动动鼻翼,努力维持着人设,依旧是冷着脸。
“这也没什么,只是奴家也与这元绣娘有仇,刚刚姑娘在门外都听见了吧,就是那个元绣娘,将做了一半的衣裳抛下才惹出此番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