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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妇归宁,尚书府前燃起炮竹,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吸引了街坊四邻。
宁伯益笑弯了一双眼,迎着太子和女儿走进垂花门,“殿下亲临,寒舍真乃蓬荜生辉啊。”
宫里没有归宁的习俗,太子能如此,足见对宁府的重视。宁伯益窃喜之余,也为女儿感到欣慰,阴差阳错,女儿算是嫁对了人。
二进院的环廊下,阮氏看着女儿缓缓走过来,眼眶一酸,快步迎了过去。
宁瑶今日穿了一件绯红织金古香缎袿衣,头绾雾鬟,斜插一支双色翡翠步摇,华贵不失俏丽。
见娘亲走来,她喜上眉梢,提着繁缛的裙裳跑过去,鬟上的玉坠子一晃一晃,晃进了每个人的眼底。
母女二人相拥而泣,温言细语,叙述着出嫁那日来不及表达的不舍。
赵修槿看着依偎在母亲怀里的宁瑶,很像寻到窝的小兔子,忽然觉得自己对她还是冷淡了些,该对她再好一些才是。
与太子寒暄后,阮氏带着女儿回到寝房,拿出一攒盒剥好的果仁,“昨晚剥的,你尝尝。”
宁瑶笑着捻起一颗放进嘴里,弯着眼眸躺在母亲肩头,“还是娘最好了。”
听出端倪,阮氏紧张问道:“太子对你不好?”
若真是那样,她这个做娘的最为愧疚。
宁瑶有点害羞,面颊浮现两朵红云,“殿下对我挺好的,相敬如宾。”
在夫妻相处中,相敬如宾并非十全十美,可寻常人家的妇人已是知足,毕竟哪有那么多情比金坚。
阮氏抚上女儿的乌发,眉眼沉淀着岁月的慈爱,她的阿瑶谁娶谁是福,值得太子温柔以待。
“跟娘说说,太子在房事上有没有为难你?可曾受伤?”
宁瑶懵愣地眨眨眼,有点儿没懂母亲的意思,亲一下还能受伤?
母女连心,不分彼此,说起这事儿也不会太过避讳,宁瑶抓住阮氏的手,虚心请教起来:“娘,您为何说圆房疼?我、我一点儿不疼。”
阮氏眼角一抽,难道太子不行?
“乖闺女,你跟娘说说,你们每晚叫几次水?”
宁瑶红着小脸,伸出一根手指,“一次。”
阮氏惊讶地捂住嘴,当朝储君有疾...若是让皇上知道,储君之位还能保住吗?不行,她要吩咐后厨给太子炖些补品。
没一会儿,阮氏开始进进出出,最后背手走进来,“出嫁那日匆忙,没来得及教你如此伺候夫君,今儿咱们补上。”
宁瑶点点头,就见阮氏掏出一个薄薄的册子,封皮有些眼熟...怎么跟太子书房的辽东密报一模一样....
阮氏怕女儿害羞,解释道:“这是避火图,是促进新婚夫妇感情的话本。”
“......”
——
回去的路上,宁瑶抱着雏菊儿靠在车厢内,扭头盯着窗帷,表情淡淡。
赵修槿单臂撑在塌几上,凝着生闷气的小妻子,想问又觉得没必要,明明晨早出发还高高兴兴,这会儿沉闷多半是思家。
来到下马石前,宁瑶没由赵修槿搀扶,提着裙子跳下车廊,头也不回地走进宫门。
仗着腿长,赵修槿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盯着宁瑶鬟上的步摇。
有进宫面圣的官员瞧见这样一幕:太子妃疾步在前,如急切的雀鸟,身后跟着一只白鹤,无论雀鸟怎么逃,都逃不过白鹤的追踪。
回到东宫,宁瑶没让兰儿跟上来,一头扎进东暖阁,显然是带着气儿的。
赵修槿拧眉,察觉出异常,刚要去询问,就被张秉得拦下,“殿下,宋将军来了好一会儿,在书房等您呢。”
赵修槿看了看紧闭的隔扇,转身去往书房。
隔扇内,宁瑶靠在门板上,扭头听着外面的动静,见没人来哄自己,轻哼一声,坐到妆台前开始卸妆,直到月上中天也没有出来传膳。
书房内,赵修槿放下公牍,看了一眼喋喋不休的宋宇,“还有别的事吗?”
宋宇笑得吊儿郎当,“卑职想蹭口饭再走。”
搁在平时,赵修槿也就收留他了,可今儿不知怎地,心里落不着地,不太踏实,“找个女子成家吧,自会有人给你准备膳食。”
宋宇吊着眼梢,笑得意味深长,起身拱拱手:“殿下新婚燕尔,卑职就不厚着脸皮打扰了,告辞。”
说完,哼着小曲大喇喇离开。
赵修槿捏下鼻梁骨,起身去沐浴,“张秉得,在东暖阁备膳。”
当厨役端着八珍玉食走进正殿堂屋时,齐齐被堵在紧闭的隔扇外。
赵修槿负手站在最后排,看了一眼张秉得,暗示意味明显。
张秉得心里叫苦,躬身走到门口,叩了叩门:“娘娘该用膳了。”
出乎意料,宁瑶非凡没有为难,反而大大方方拉开了门,只是,女子顶着一张素净的小脸,哀怨地瞪着人墙外的男子。
等屋里就剩下夫妻二人时,赵修槿走到宁瑶身后,附身看向她的侧脸,“怎么了这是?”
一回来就气嘟嘟的,像是跟他置气呢。
宁瑶避开他,坐在桌前拿起银筷,没有要布菜的意思。
赵絮槿坐在她对面,刚拿起碗就见对面的小妻子放下了碗。
这饭是吃不成了,赵修槿单手倚在桌面上,“到底怎么了?”
宁瑶绷着唇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册子,“殿下认识吗?这是机要密报。”
赵修槿呛了一下,轻轻咳嗽起来,俊白的面庞泛起一层赧色,“岳母给你的?有没有教授你?”
宁瑶哼一声,“殿下骗我骗的好苦。”
这话带着几分怨气,却让赵修槿觉得好笑,一个出嫁的姑娘,却连圆房都不懂,真要到了那一步,还不得吓晕过去。
他走过去落座,强行捉住她不配合的小手,合在掌心中,“那跟我说说,你学会了吗?”
宁瑶耳尖红得通透,僵着脸道:“我这么冰雪聪明。”
赵修槿更想笑了,熟门熟路地翻开一页,指着上面问道:“这里我不是很明白,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你给我讲讲。”
宁瑶瞥了一眼,整个人冒起热气,玉肌红了又红,“我又没试过,哪有经验可以传授。”
今儿非但没有得到母亲真传,连一知半解都称不上,一看见上面的画面就脸红心跳,恨不得钻进地缝拒绝长大,哪儿有本事教别人呐。
赵修槿面不改色地翻了起来,“我只参透了十分之一,其余太过晦涩,估计是用不上了。”
就是说,还要用上十分之一?宁瑶咽下嗓子,身子都跟着轻颤起来,有些恼羞成怒道:“殿下自个儿用膳吧,我气饱了。”
说完,气哼哼走向拔步床,掀开锦衾爬了进去。
一桌子美味无人分享,赵修槿觉得无趣,起身走到床边,隔着被子拍了拍凸起的山包,“今儿丈人还说你畏寒,我特意交代后厨为你加了滋补的羊肉小排,还有桂圆莲子羹,起来尝尝。”
宁瑶闷在被子里,学着母亲怼父亲的口吻,道:“殿下都不在意我,还关心我的身子作何?不如让我凋敝枯萎,你也好多养几房貌美小妾。”
赵修槿被她逗笑,扯开被头,掐住她秀气的下巴,扳向自己这边,“吾妻够貌美了,看着都饱眼福,用不着小妾。起来用膳吧,饭菜凉了。”
这话还算熨帖,宁瑶蛮受用的,“那殿下为何骗我?”
赵修槿靠在床柱上,略显无奈道:“我看了庚帖和太医局的诊单,你还不到十六,身子骨又偏弱,不适宜太早有孕。咱们再等等,等你养好了身子,再圆房不迟。日子还长,咱们等得起。”
这句话中,虽未听出情真意切,但身为太子,愿意放下身段跟她解释,已是莫大的宠爱。宁瑶忽然就不气了,还爬起来抱了他一下,“妾身不该跟殿下置气的,妾身任性了。”
总算把人哄好了,赵修槿单手拍着她的背,忽然怜惜起这个姑娘。明明是天之骄女,却不骄不纵,懂事的让人心疼。
佳人尚小,理应纵容些。
夜里,两人和衣躺在床上,宁瑶纠结了一会儿,翻身面朝里,瓮声瓮气道:“我娘为咱们绣了一对鸳鸯,让我今晚务必给殿下瞧瞧。”
岳母的心意,赵修槿就算困,也不能冷了场,“拿给我瞧瞧。”
宁瑶缓缓坐起身,半天也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开始扭捏起来。
赵修槿睁开长眸,潜意识里觉得阮氏会送他们一些汗帕、荷包之类的绣物,没有往深了想,哪知宁瑶忽然挑开盘扣,娇着一张桃花面翻开襟口,凑过去让他瞧了一眼。
仅一眼,赵修槿立马清醒了。
只见那浮凸玲珑的身子被大红诃子包裹,而那上面,绣着一对活灵活现的鸳鸯。
赵修槿猛地坐起来,扯过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肃着脸磨牙道:“你老实一点!”
宁瑶闹个大红脸,借着被子遮掩,赶忙系好一颗颗盘扣,吹灭烛台,“我、我不折腾了,殿下快睡吧。”
还睡什么睡,赵修槿眼前不断浮现刚刚的一幕,半点睡意都无。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一个撩太子小技巧(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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