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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闲聊中顾二慢慢的了解到了郭怀一30年的人生。
郭怀一出生在一个小行商的家中,排行老大,所以叫怀一。还有一个弟弟郭怀礼、妹妹郭杏儿。小时家道尚可,温饱有余,兄弟二人还能上私塾读书。
16岁时父亲因病去世,家中生活一下子变得艰难起来。
作为家中老大的郭怀一,放弃了学业,挑起了父亲留下的行商的担子,穿州过县干起了贩卖的营生。
因为头脑聪慧,善于言语,经常跑的从漳州到潮州这一条路上的各个商点与他关系都不错,生意做得比他父亲还要好,家中又慢慢殷实起来。
18岁这年由母亲作主为他娶了一个木匠的女儿,两年后生了一个儿子。有了儿子的郭怀一生意跑得更勤了,经常几个月都回不了家,木匠女儿有怨言了。
两年后的某个晚上,被他撞上了木匠女儿和木匠大徒弟的奸情,一怒之下将奸夫杀死。按大明律杀死奸夫不犯法,但郭怀疑觉得家丑不可外扬,隐瞒了奸情,扬言自已是情急杀人,留下一份认罪书,给木匠女儿一封休书,留下儿子给母亲照看,自已一跑了之。
因为家中弟妹尚小,不能支撑起家业,郭怀一觉得自己还不能死,于是来到笨港做鹿皮生意。
别人只在这边做三个月的生意,郭怀一因为不能回家,所以常年在这边。别人回家后他就走村入社,廉价收取鹿皮,等来年东瀛和大明的商人过来做生意时,他将这些鹿皮转售给他们。
短短两三年时间,有着优秀语言天赋的郭怀一,除了自身成为收购商外,还成了鹿皮商人与当地土人之间不可缺少的联络人。
郭怀一把自己挣到的大多数钱都托大明过来的商人送到自己家中,每年和家中都有书信往来。慢慢的有了些资本后,郭怀一在笨港设立了自已的商贸点,雇佣当地土人当自已的帮手,并把生意做到了北边的鹿港和南边的安平。
北边的鹿港属大肚王国,做鹿皮生意来去自由。而南边的安平,被一伙荷兰人占据了,号称安平是荷兰国热德兰省的领地,对当地居民要收取人头税,对生意人要收取商业税。
聊到这里时,顾二问:“安平一直是荷兰人的地盘吗?”
郭怀一说:“不是,荷兰人到来才不过区区10年。安平因为有个台江内海,可以停泊大船,躲避风浪,常有东瀛和大明的商人在这里停泊,渐渐这里自然形成了一个港口。
形成港口之后就有人开始在这里做生意,东瀛人运来东瀛那边的商品,大明商人运来大明的商品,自嘉靖年间双方在这里互通有无100多年了。
荷兰人不过是天启四年才来到安平,刚开始是从安平的土人赤崁社手中买了一小块台江内海边上的地方。
买下了土地之后的荷兰人就开始在这里建城,到天启七年建成了赤崁城,荷兰人叫它热兰遮城。
荷兰人刚到安平的时候一方面忙着开避对大明和东灜的贸易,一方面忙着建城,没搞什么事情。
到热兰遮城建好,驻扎了70多名士兵时,荷兰人开始搞事了。把安平原住的土人赤崁社人武力驱赶到现在的新港一带,赤崁社改名叫新港社。对热兰遮城周边的土人使用武力,逼迫他们承认安平是荷兰热兰德省的领地。”
顾二问:“那这些土人是什么态度?”
郭怀一说:“这些土人社人口不过百来人,能使用武力的男子不过30来个人,在70多名手持火枪的荷兰士兵面前没什么反抗之力,都乖乖的的投降,成了荷兰人统治下的臣民,要交纳人头税、服劳役。”
顾二位:“附近的土人全部服从统治,那你们这些商人是什么态度呢?”
郭怀一说:“商人分几种情况。像我这样势单力薄的商人,当然是只能委屈交税;大明过来势力小的商人,也委屈交税;象刘香那样的海盗,荷兰人不向他收税;对郑芝龙那样大势力,荷兰人要求着进行贸易,更不提交税的事。
对东灜来的商人,荷兰人倒是不客气的收税。但东灜人也有不好惹的。
崇桢元年,也就是大前年,有一个叫滨田弥兵卫的东瀛商人就不服荷兰人,说我们比你们不知道早多少年就在这里做生意,你们这些后来的家伙,还敢在这里以主人自居。
想收我们的税,门都没有。
双方于是发生冲突,荷兰人把弥兵卫关起来,还把他们的商品扣押。
几天之后荷兰人认为给予了东灜人教训,将弥兵卫放了。弥兵卫上面是有东家的,东家就是东灜长崎代官末次平藏,也就是说弥兵卫是一个官商。
弥兵卫货物被扣押,无法回去向东家交待,按东灜习俗是要剖腹谢罪的。弥兵卫为了避免回去之后剖腹谢罪,想到了一个办法。一方面趁荷兰人没注意,带着手下突然冲进热兰遮城,将荷兰人的首领彼德.路易斯和他的儿子绑架到船上,希望将他们带回东瀛作人质,以换回被扣押的商品。
另一方面因为安平本来是属于赤崁社人的,现在他们被赶到了新港,而且还改名叫新港社。弥兵卫利用他们对荷兰人的怨恨,说服新巷社16个土人和他一起回长崎,以安平原住民的身份向东灜求援,以求东灜出兵赶走荷兰人。
这次冲突后,东灜人虽然没出兵,但断绝了与荷兰人的贸易。
这下荷兰人损失大了。荷兰公司总部给安平派了个新首领叫汉斯.普特曼斯,这家伙到任后马上就向东灜进行道歉,说彼德路易斯在安平对弥兵卫的行为是不当的,愿意把那家伙交给东灜处罚,只求恢复贸易。
直到去年,也就是那件事发生三年后,东灜和荷兰人才恢复贸易。可是贸易虽然恢复了,但荷兰人遇到新的麻烦,郑芝龙封锁台湾海峡,荷兰人无法与东灜人进行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