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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火城境内,汤明山。
一抹红白身影,宛若流星,飞驰而下。不消片刻便已至山脚下。
然而当她出现在山脚时,便有一棕衣男子出现在了她对面,拦住了她的去路。
绝色女子停下脚步,只见她身负一白衣重伤女子,怀抱一少年。
此二人正是此前对战大蚺的青鸾与徐云天,而拦路之人正是徐云天的父亲徐天明。
红衣女子警惕的看着徐天明,这个男人太强大了。以自己的眼界居然看不透他,简直深不可测。
红衣女子认得徐天明,可却从未与其见过面。若是徐天明动手的话,自己必败无疑。不过看徐天明的样子,似乎并恶意。
随后红衣女子便轻轻放下徐云天,而后将背后的青鸾也放在徐云天旁边。接着对徐天明说道:“方才他们二人被一只狂虎境三星的大蚺逼至绝境,我途经此地,于心不忍便出手救下他们二人。观阁下仪态,是这孩子的亲人吧。既是如此,此二人便托付于阁下了。这孩子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倒是那女子伤势严重,她对这孩子亦有救命之恩,还望阁下能够出手相救。若阁下力不从心,这女子便交由我来负责,阁下以为如何?”
徐天明展颜一笑,说道:“并无不妥。我确实是这孩子的父亲,天儿的救命之恩,他日有缘我定会替他偿还,亦或者等他有能力后令其自行偿还。至于这女子,一并交给我便是,既然她亦是天儿的救命恩人,我便不会坐视不管,令其遭受磨难。此外,天色已晚,女侠若不嫌隙,可否就近在村子住下,我自会为女侠寻一处情景别院,亦算聊表心意。”
红衣绝色女子闻言点点头说道:“无妨,阁下有这份心我便心满意足了。云游之人,何处都可歇息,就不叨扰阁下了。”
言罢红衣女子便拔地而起,化虹而去。
徐天明望着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也没多想。便夹起地上的二人,返回渔村。
是夜,徐先生家的茅草屋内,烛光摇曳。
燕淑云正一脸愁云的为丈夫带来的陌生女子擦拭身体,洗去伤口处的沙砾。徐天明自是在屋外等候。丈夫对她说这是天儿的救命恩人,说是下午寻找天儿时在一处山崖下发现了二人,当时天儿正压在这女子身上,想必是这女子为救天儿,失足坠下了悬崖。
面对丈夫漏洞百出的话,燕淑云并没有心生猜忌。自二人相识起,徐天明就一直保持着一些神秘感,也正是因为这些神秘感才吸引了燕淑云。所以燕淑云不会过多追问。
徐天明望着徐云天所在的小屋不知思索着什么。片刻后燕淑云自房间内走了出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燕淑云叹气道:“如此重的伤势,若不及时救治,恐怕是凶多吉少。”
坐在板凳上的徐天明说道:“明天我就上山去采药,今晚,我睡天儿那里。你且累些,看好那女子,若有意外你便喊我。”
燕淑云捏着徐天明的肩膀说道:“如此也好,你也辛苦了,早些睡吧,我去看着天儿的救命恩人。”
徐天明捏住燕淑云的手,摩挲着说道:“去吧。”
待燕淑云返回房间后,徐天明从房间内找出当年燕淑云生下徐云天时自己所睡的折叠床,拿好自己的被褥便走进了徐云天的房间。房门随即关闭,一层禁止悄然在院落内展开,笼罩了整个渔村。
布下禁制后,徐天明坐在床边看着睡梦中,眉头紧锁,呼吸急促似是做了噩梦的徐云天,将手悬在徐云天的额头上说道:“魍魉小鬼,也敢造次。散去!醒来。”
只见一股黑烟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声自徐云天七窍飘出消散,黑烟飘出之后,徐云天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气息平稳了下来。
徐天明怜爱的抚摸着徐云天的额头。片刻后,徐云天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熟悉的面容。直接哭着抱住了徐天明。哭喊道:“爹!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和娘亲了”徐天明则是拍打着徐云天的后背说道:“爹都知道了,没事了,没事了。”
半晌,徐云天才止住哭声,问道:“爹,我是怎么回来的,你有见到我身边的一个大姐姐吗?她还好吗?她怎么样了?”
徐天明耐心的解释道:“见到了,她伤得很重。我已经向学院的先生替你请了天假,明天你随我上山去采药,用来救治那个女子。届时爹会告诉你一些渔村外的事情。”
徐云天缩在徐天明怀里点了点头,喜形于色。
自己终于能为恩人做些事情了,徐云天心里想着,便又与父亲说起今日的遭遇,说今日有多危险。
徐天明只是听着,心中也愈发坚定了将衣钵传承与徐云天的想法。父子相承,理所应当。
徐天明就这样听着徐云天的诉说,直至夜半,待到徐云天困乏,不觉间睡着之后。徐天明为其盖好被子,才躺在了床上,望着房梁怔怔出神。
翌日清晨,一夜无眠的徐天明,看着床上熟睡的徐云天,蹑手蹑脚的起身,轻轻的打开房门,走向了厨房。
片刻后,熟练的煎好鸡蛋的徐天明看着自己的杰作,心满意足的走到院子里喊妻儿吃饭。
吃饭时,徐天明对妻子说道:“我还熬了一碗补粥,饭后你便喂予那女子吃了,若她吃不进就作罢。待我与天儿采药归来,再做打算。”
饭后,待徐云天洗漱完毕,徐天明便带着徐云天再次踏上了前往汤明山的道路。
一路上徐云天欢快雀跃,全然不见昨日的惊惧。想必是父亲在身旁的缘故。
不仅徐云天在村子里受人喜爱,徐天明更是受人爱戴,在不厌其烦的与一位位熟悉的笑脸打过招呼之后,徐天明才带着徐云天缓缓的走出了渔村。
良久,父子二人才携手走出了村子。
刚出村子徐天明就好像换了个人,对徐云天说道:“天儿,握紧爹的手。”
徐云天还未询问缘由,只是下意识的握紧了徐天明的手。
瞬间就觉得天旋地转,在回过神,就已经来到了昨日与大蚺交战之处。
故地重游,地上的惨状瞬间把徐云天拉入了昨日的痛苦回忆之中。
徐云天下意识的握住了徐天明的手,发现父亲还在身边,悬着的心也逐渐放了下来。
徐天明解释道:“这世界上,除了我们普通人,还有一种人,他们生来就就注定不平凡。你的救命恩人就是其中的一份子。他们的人生轨迹注定与我们不同,他们形形色色,表明面上与我们并无二异,可他们却能做到我们做不到的很多事情。昨日的那条大蚺亦是如此。世界并非善恶黑白,万物亦如是。可当我们面对难以招架的洪流之时,总要有自保的能力,为父考虑了很久,也是时候教你一些抵抗这些洪流的自保能力了。不过在此之前,为父问你,你真的愿意踏上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吗?大道无情,一旦踏上这条路便再不能回头,只能如逆水行舟,奋勇直前,若想抽身而退,代价是巨大的,大到你甚至无法承受。你想安稳平凡的度过一生,就需要考虑的更多。甚至你也会因此疏远了喜爱你的娘亲。天儿?你真的愿意吗?”
起初徐云天是很乐意踏上这条道路的,可听到父亲说会与母亲疏远之时,便犯了难。捏着手,不知如何是好。
徐天明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无妨,天儿,人这辈子行事做人,心存善念,问心无愧就好。过多的思虑其它反而会牵绊了自己的脚步。为父其实是希望你踏上这条道路的,你娘亲终究只是一介凡人,她需要我们来保护。日后如你与她日渐疏远,她会伤心,但她也会为你骄傲。因为你是我们的孩子,更是她怀胎十月掉下来的一块心头肉。”
徐天明的话给了徐云天勇气和力量,稍加思索后,徐云天便说道:“那是不是只要我不疏远娘亲,我们就还是和现在一样啊?”
徐天明点点头,徐云天的目光也变得炙热起来。坚定的说道:“那我做。”
看着徐云天的态度,徐天明欣慰的说道:“,接下来父亲告诉你的事,会超出你的认知。不管你信与否,此事万不可与你娘亲诉说。”
徐云天点点头,徐天明继而平淡的说道:“父亲其实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也正是如此,这个世界才会排斥我,这也是父亲为什么会一直在渔村隐世的关键原因。因为我是外来客,却窃取了这个世界的气运。也因为我是外来客,所以我自身的气运并不会反哺天道。这世界的天道容不下我。对于来你来说我是父亲,对于云儿来说,我是丈夫,可对天道来说,我就是贼。谁甘愿一个贼在自家作威作福呢。只不过以父亲的实力,天道奈何不了我,但他可以排斥我,我的实力越来越强,这种排斥就会越来越严重。只要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修行者,天道就不会灭绝,只会越来越强。若非两百年前它遭受重创,二十年前父亲就会被彻底排出这个世界了,或消失,或消亡。如今天道痊愈,卷土重来,父亲总有一天要面对它。或是明日、或是明年、或是十年二十年后。届时是什么下场我也说不准。所以父亲在你出生之日就一直在考虑,是否把你引上修炼的道路。如今父亲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父亲怎样都无所谓,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云儿和你。你娘亲和整个渔村来历非凡,日后说不定会引来诸多麻烦。届时若我已不在,只是凡人的你们,难以招架。我只能确保我在一天,整个渔村就会安稳一天。可我不在后,这份职责,就必须有人站出来承担,而那个人只能是你。”
徐天明的一番话,听得徐云天如坠云雾。
皱着眉头还在消化父亲话语的徐云天,问道:“那如果做不到父亲一样强大,保护不了娘亲怎么办?”
徐天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我徐天明的儿子只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不是天之骄子,你就是天。”
此话一出,一语成谶。
天空瞬间暗了下来,风雷交加。若有人远观,就会发现,整个汤明山上空已经乌云密布,与周遭天空泾渭分明。
整个汤明山境内的妖兽,肝胆欲裂,有些四散而逃,有些匍匐在地上,悲鸣声此起彼伏,响彻在汤明山上下。
见此情形,徐云天紧张的攥住了父亲的手。
“徐天明,你这是自寻死路。区区一个姓名也想压胜于我,痴心妄想!”
一个威严厚重音若洪钟的声音,裹挟天道威压自四面八方向徐天明父子涌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只金色手掌,拍向徐天明父子。
徐天明嗤笑一声,讥讽道:“藏头露尾,雕虫小技。几十年不见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挥手间那巨大金色手掌便自行散去。
接着徐天明低下头平和的说道:“天儿,别害怕,看好了。”然后徐天明拔地而起,身上绽放出金色华光,一身棕色长袍,转眼便成一身精致简洁的蓝色劲装,意气风发。
那天空之上一形似枯槁的灰衣老者也缓缓从云间现身。徐云天看的不明白,只觉得那老人身上散发着强烈的危险气息。
洪钟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天道昭昭,再兴如光明可期。如此违背天理,蚍蜉撼树,自是难容你。”威严的声音不怒自威,震人心魄。
徐天明笑道:“区区沙砾不及我分毫,今日就算是你本体降世,我也要将你杀之!灭之!”
那老者闻言大怒道:“大胆!竖子岂敢妄言!”
老者此言一出,天地都像是在震动。九天之上雷云大作,紫光芒大盛。
一条条雷龙在乌云中游荡,不时显露真身,裸露部分还能看到已有金色条纹在其表面显现。
老者怒目圆睁,喝道:“去!”一声令下,天地间狂风大作,龙鸣声不绝于耳,震耳发聩。竟有足足九条雷龙,携风雷之势张牙舞爪的冲向徐天明。
然而这足以荡平整个汤明山山头的攻势,却没有激起半点水花。
在老者不可思议的目光下,那九条奔向徐天明的雷龙,在行至徐天明身旁时,竟是不受控制的一一蜷缩在徐天明脚下。每当徐天明踏出一步时,便有一条雷龙化作金莲垫在徐天明脚下。
徐天明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走到了那灰衣老者身边。此时那灰衣老者只是怒目圆睁别无他法。不是他不想动,委实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与这方天地断绝了联系,现在这片天地的主宰无疑是徐天明。
走到老者身前后,徐天明平淡的说道:“我说了,就算今日是你本体降世,我也有九成胜算将你彻底泯灭。非我不能,实乃不愿。你区区一个分身,也敢跟我动手,真是蚍蜉撼树,自寻死路。”
徐天明的话就是真言,如一柄柄快刀,一一削去了老者身上的天道威压。老者的身形也随之慢慢消散,空留一句“天理条条,天命难违。徐天明你固有翻天威能,亦需遵循天理。今日私起因,他日承果,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天道最后的话,如惊雷般在徐天明激荡在徐天明的心湖。他们这个境界的人,出口成谶,生杀予夺,不过覆手之间。
来到徐云天身边仔细检查了一番后,并未察觉异样的徐天明有些懊恼。越是如此,越不可掉以轻心。
将这件事放在心里,留心之后,徐天明解下了脖子上隐藏在衣服内的一块白玉牌挂坠递给徐云天说道:“这块玉牌原本是父亲来到这个世界后不经意间在河边捡到的一块石头,它伴我一路成长,见证了我的所有。你出生时父亲将它做成了玉牌。这块玉牌内有父亲此生所有的心血,今日便交付与你,它的用处有很多,不仅仅是储物那么简单,日后你的修为越来越高时,便会了解其中奥秘。”
徐云天接过玉牌,戴在了脖子上。
便有一股笼罩了整个渔村的气运金柱显然在了天地间。转而化作一粒金光涌入进了徐云天体内。
这一切徐云天感受不到,只有在场的徐天明心知肚明。
在金光进入徐云天体内后,天上的乌云也自行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