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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宿无事。
第二天清晨,二人被潺潺的山溪声惊醒,决定趁早去寻找老道士所言连接着栈道的那个地缝。
这回他们选择与昨天相反的路线。
李甲一边行走,一边四处张望,默默观察着沿途地形景物的特点。他要记住这里,万一哪天用得着那些藏在地缝深处的通宝钱,或许还会来到这里。
沿着翠绿的水潭,踩着硌脚的砂石,绕过了几道弯,就看到了小溪对面的地缝开口。二人放下扁担,隔水望着对面不远处的黑乎乎的洞口,不由地想到昨日迷路之事。
“你说这么简单的路,昨日我俩一下来咋就迷了路?事情也太够蹊跷的了!”李甲百思不得其解。
妤若开个玩笑说:“也许——也许是你的脑袋瓜被我踩了的缘故吧!”
李甲听他这么说自己,出其不意从后面伸手摸了一把她的后脑勺,回应道:“照你这么说,你这颗脑袋瓜没人踩上,应该是清醒的,怎么也会迷了路?”
“好你个李甲,君子动口不动手!”妤若咯咯笑着。
二人说说笑笑,不觉意之间已经走进了地缝。这个地缝比昨日走过的都要宽敞,实际是一块硕大的山岩搭在另一面直立的山石之上形成的。
不大一阵子,两人便与他们的“伙夫长”顺利通过了这条天然的隧洞。
简直就是昨日重现,隧洞的出口居然同样悬在半空。往下俯视,人会不由得眩晕起来。
还好,这回不用再往谷底爬了。就在隧洞出口的左边,有人在悬崖上镶嵌上了横木,横木上又搭了木棒,木棒与横木是用藤条绑在一起的。
“这里应该就是老丈说的栈道了,”李甲望着这凌空延伸向远方的栈道,质疑道,“你能相信这么浩大的工程是老人家一个人完成的吗?”
妤若想了想说:“我当然相信了,因为他是神仙爷爷。噢,对了,他还有大狸猫做助手呢!”
不过此时,她心底暗暗后怕了,两条腿也不听使唤地微微抖动起来。可大狸猫好像无所畏惧,径直走上栈道,大摇大摆向前方进发了。
李甲瞅了一眼妤若,看出了她的后怕,鼓励她说:
“别怕,我看这栈道结实着呢。只要身子靠紧山崖,一脚一脚踩在椽子上,眼睛不要往下面看,就一定能顺利通过的。”
说着,自己便一脚踩到栈道上,侧着身子用扁担拽着妤若上来。栈道既没有扶手,又没有栏杆,妤若不由自主地从脚下木椽空隙里向下望了一眼,整个人顿时抖作一团,哪里还能行走。
李甲叮嘱妤若不要往下边看,可自己的眼睛偏偏也要向下窥视,此时他也感到一阵目眩,双腿也抖了起来。
天哪,这么长的栈道,两个人连上都不敢上去,何谈通过?李甲几乎绝望了,额头上很快便冒出了汗珠子。
“得尽快想个法子,”李甲心想,“如此等下去,猴年马月才能到秦州!”
“要不,”李甲试探着同妤若商量,“要不咱将这些行囊统统扔下吧;扔下行囊,咱就能轻装上阵,万一不行我背着你过,你看咋样?”
妤若心想,这些行囊虽说沉了点,可等到了秦州一定有用处。再说,她相信自己的判断没错,那个单五答应将盘缠送到秦州之事,怕是靠不住的。
“不行。”妤若摇摇头,壮了壮胆,鼓足勇气,抓着扁担的一头上了栈桥。(亲爱的读者朋友,你还记不记得宇航员阿姆斯特朗登上月球时迈出的第一步,那一步实际算不了什么,可象征意义是伟大的!)
“很好,脚下踩稳,慢慢弯腰,看我这里,千万不要往下边看!”李甲看到了希望,一边小心谨慎地通过扁担用力稳定自己和对方,一边教给她动作要领。
就这样,在凌空飞翔的简易栈道上,两个雄心勃勃的年轻人,颤颤巍巍半步半步地缓慢挪动着……
一个时辰过去了,李甲发现,自己距离出发的地方只有仅仅百步之遥。他咬着牙关坚持着,没敢把这个情况告诉妤若。好在妤若根本无暇也没有胆量自己回头去看。
李甲心中琢磨着,照这个速度,恐怕走到天黑也还在悬崖峭壁之上,这可怎么办呢!
“公子你瞧,对面好像有两个人过来了!”妤若身子靠着悬崖停住了,指着前方很远的地方说。
李甲小心翼翼地回头眺望,只见很远的地方确实隐隐约约有两个人的身影,在朝这边缓缓移动。
“哪来的人呢?这里荒无人烟,会不会是——”李甲最先想到的是昨日地缝深处隐藏着的五百箱通宝钱,“他们会不会就是将这钱财藏到深山的人?”
妤若自然想不到这些,她所担忧的是这么窄的栈道,怎么才能让过路。
两个人影越来越近,二人一边靠着崖壁歇息,一边盯着来人观察。只见那两个人个头不是很大,弯腰弓背,却好像有什么急事一般,在栈道之上奔跑着。
“公子你瞧,他们胆子咋这么大,还跑着,不要命了吗?”妤若一边指着对面,一边不解地问李甲。
李甲定睛细看,这才发现原来来者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俩猿猴!
在那两个猿猴的不远处,似乎跟着大狸猫。
李甲叮嘱妤若说:“你站好别动,让它俩先过去,咱再行动。你看清楚了吗,这是俩猿猴!”
“猿猴?”妤若诧异道,“它们会不会是来抢食物的吧?”
“对啊,这我咋就没想到呢!”李甲吃了一惊,不由地将手里的扁担攥得更紧。
“哦——哦——”
两只猿猴像是一对哑巴,一边跑一边好像还在嗯嗯呀呀交流着什么。
转眼间,它们就来到李甲和妤若跟前。
人与猿狭路相逢,在万丈悬崖上相互打量着。
妤若的心狂跳起来,她担心这两个怪物会袭击人。李甲则双手紧握扁担,时刻准备着正当防卫。
后边跟着的果然是大狸猫。大狸猫一来,立马朝着两个傻傻大大的猿猴龇牙咧嘴。只听“嗷呜”一声,俩傻瓜便诚惶诚恐,二话不说从李甲手里来夺扁担。
李甲怕用力过猛掉下悬崖,只好松手。俩猿猴动作麻利,抬起扁担沿着来路走了起来。
李甲沮丧地说:“完了,完了,东西还是被这俩猿猴抢去了!”
妤若这会儿似乎想通了,反倒安慰他说:
“让抬去吧,或许它们发现那里边的铜钱不能吃,会半道上扔下来的。万一找不着,也没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
“对,妤若,你说得真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俩这就加把劲赶紧走出这段栈道吧!”李甲对妤若说着打气的话,其实也是他说给自己的。
俩人轻装上阵,走在栈道上轻快多了。
再看前方,大狸猫依然紧跟着俩猿猴。那俩傻瓜居然将扁担搁在栈道上,等着他俩呢!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呢?”李甲问妤若。
妤若笑道:“我怎么知道,你还是问问咱的大狸猫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