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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弟,出宫建府至今一直不得闲,你也没想着来我府上坐一坐,倒是直到今个儿你的好日子才得了机会好好乐上一乐,为兄祝你生辰快乐,往后诸事皆能顺遂。”
“弟弟谢过四哥,说起来这几日听着福晋说四嫂也没少跟着八嫂一起为着弟弟的寿宴操心,日后定是多去四哥府上走动,只要四哥别闲弟弟叨唠就是了。”
“哟,四哥就是这么客气一说老十你怎么就真的不客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四哥向来得皇阿玛看重是大忙人一个,便是前些日子大哥设宴也只是露了露面,推脱着还有政务在身不能因乐忘事连口酒都没沾就走了,你这一番话下来岂不是让四哥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了?再者,这为了你的寿宴操心得最多的可是八哥,不干脆还是咱们哥几个喝个一醉方休吧?”
“九弟这话说得?知道的是你趁着兴在打趣我,不知道的岂不是还要以为我连自家兄弟都相处不好,这样不知情识趣?”
“你本来……”
“便是旁的也不多说,这一杯我先干为敬了。”
女人们在后面搭着台子听戏加演戏,男人们在前头自然就是喝喝酒外加打打机锋,不过这当然也只是表面上如此,撇开心中另有盘算的胤禩胤禟,和一个来应景一个最近府中幺蛾子没完一个福晋就快生产,纯粹过来走走过场的胤礽胤褆胤祉,只说刚瞧见苏培盛给自己打眼色的胤禛,就还有着一盘大棋要下,如此,便只见他听着胤禟话中里里外外的都带着刺也没有像平日里那样冷下脸,而是笑意更加浓重的直接将目光转向胤俄,举起手中的酒杯仰头就灌了下去——
“……四哥?”
“哎呀十哥您瞧见没有,四哥都痛痛快快半句废话没有的见了底了,您倒是发什么愣呀?莫不是先前说声称海量是在诳弟弟我吧?来来来,弟弟也借着四哥的话敬十哥一杯,祝您福如东海!”
胤禛确实如胤禟所说的一般鲜少沾酒,一来是他性子本就来得自持,觉得喝酒容易误事,二来也是因着他的酒量在兄弟们之间确实也不算太好,便是瞧见他陡然间这样爽快,众人皆是不由得有些侧目,当然,倒也没人猜到他在这当口儿上步下了一连串的坑只等人跳,多只是以为其是为了拉拢胤俄而不懈余力,便是除了看着自家四哥脸上飞快飘起一抹红晕有些担心的胤祥,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着挡上一挡之外,其余的兄弟们,包括心有旁骛的太子和胤褆也都一个跟着一个的灌起了胤俄的酒——
“今个儿老十你可是没得跑了,来,本太子也敬你一杯,干了!”
“哟,太子敬酒这可是难得一见,我记忆中可是除了皇阿玛都没人得过这般礼遇呢!八弟这场寿宴倒是操办得好,大哥也敬你一杯!”
“大哥可是谬赞弟弟了,都是自家兄弟说得什么操心不操心,做兄长本就该多照拂照拂弟弟们,来,十弟,八哥也敬你一杯!”
“呵,到底是十弟脸子大,还有这说来也奇,咱们这兄弟几个的出宫建了府怎么倒比往年在宫中更亲近了,得,你也别瞪我,要闲我说话不中听我也就不说了,省得你又跟先前一般跟着我闹,我也干了!”
“十哥……”
这皇家的兄弟自小就爱互相争比,小的时候比文章比骑射,大了就比朝政比背景,便是到了这喝酒上头,瞧见一个人起了头剩下的也都不甘示弱,如此,饶是胤俄酒量惊人也架不住一个跟着一个的车轮战,加上这寿宴上头的酒水都是上等烈酒,便是一轮下来只觉得头重脚轻。
这一头胤禛十分圆满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瞧着胤俄的模样儿话里话外的指着要是喝吐了就丢脸丢大发了,直把原本还想着死撑到底的胤俄逼得退了席直往恭房而去,而另一头明珍身边的嬷嬷也在自家主子的吩咐下,在若惜刚刚溜出去的时候就尾随而上,且还照拂着下人将其他路都封了死,直把人逼到了去恭房的必经之路上。
于是,尚不知情只以为是阴错阳差或是缘分使然的二人便是这样刚刚好的碰上了——
“……十阿哥?”
“……呃?若惜?”
说起来,这些日子若惜也算是初初尝到了权势的苦头,原本她在这八贝勒府沾着自家阿玛的光,碍着明珍顾忌着胤禩的颜面,可谓是作威作福得可以,也让刚刚穿越而来带着的那份警醒一降再降逐渐的松懈了起来,直到这回明珍缓过了神真正发起了威,没了想吃什么想用什么的便利,听了下人指着她想攀高枝却折了腰的嘲讽,她才陡然间,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这个时代不过是个再渺小不过的存在,没有了那些个天潢贵胄的照拂,她便是想要过平平淡淡的日子旁人也不会饶得了她,如此,便是看着眼前这数日未见的胤俄,只见她眼中猛地一亮——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
“先前你不是还说还给带好吃得么?我左等右等的都没等到你人,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哼,也是,像你们这样站在云顶之上的皇子阿哥,当时估计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只有我这个傻子才会当真,真的把你当做朋友把你的话记在了心上。”
“我,哎呀,不是这样的!”
胤俄本就对若惜有些对其他女人从未有过的兴趣,加上又喝得晕乎乎的,瞧着眼前的若惜就只觉得这数日未见且颇为牵挂的人儿越发明媚动人,心急之下,便是快步走上前抓着对方的肩膀就语无伦次的解释了起来——
“我,我怎么会只是随口一说呢?只是你也知道我们这些皇子阿哥一旦出宫建了府就得去前朝听政,皇阿玛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弄了一堆琐事给我,闹得我焦头烂额的,再加上福晋这些日子又来得这里来得勤快,我一问起来就说你要学规矩让我别耽误你的大事,便就……”
“好了好了,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着什么急呀?就是退一万步来说,我真是心里头有气,今天是你生日你最大也不可能这会儿跟你闹脾气不是?”
看着胤俄还跟之前一样对自己来得上心,若惜也说不上为什么的心中陡然松了一口气,面上也柔和了很多,而瞧着对方一脸‘你居然记得我生日’的惊喜模样儿,刚想给其一个更大的惊喜掏出自己折的千纸鹤,却只听到不远处突然传来两道一轻一重的花盆底鞋声音——
“十福晋,奴才知道您记挂着十爷心中着急,可您也莫要走得太快了,毕竟您这花盆底子鞋可比奴才的高多了,要是万一崴到脚奴才可就不好跟十爷交代了,而且奴才听姐姐说十爷已经让下人给扶过来休息了,这会儿应当是已经到厢房里安顿好了,您便也脚步放慢着点,莫叫奴才跟着忧心才好。”
“你有心了,说起来你也是八嫂的亲妹子,关起门算得上一家人,也甭一口一个奴才的叫了,毕竟这不说旁的,八嫂不指着旁的下人偏偏叫了你来带路那是给我体面,我总是也不能罔顾八嫂的颜面不是?”
“您说的是,倒是我考虑不……咦?那不是十爷么?怎么会在这里?还有那丫头怎么也在这?”
十福晋本就出身蒙古,不像寻常京中的女子一般走路顾着姿态一步拆成三步来走,便是还没等胤俄和若惜回过神来,趁着两句话的功夫就已经走到了他们身后,而说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恶趣味,从她的角度只看到自家爷紧紧抓着他面前红衣女子的肩头,而那红衣女子亦是满脸明媚的低着头,便是急性子一起,压根不等弄清楚来龙去脉脸色就猛地一沉,直接怒吼出声——
“混账,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咦?福晋?你怎么……”
“你给我闭嘴,我听着你喝醉了不管妯娌们打趣便急急过来想要照料一二,你倒是好,不分场合不分日子的在人家府里头跟个贱蹄子勾勾搭搭不算,怎么,还觉得我来得不是时候?”
十福晋虽说是从小学满人规矩,也读过几本女四书,可身为正儿八经的蒙古格格,却到底不是什么任人揉捏的好性子,更别说这明晃晃的打脸,便是瞧着胤俄这喝得路都快走不稳了还没忘了这个马佳若惜,便只觉得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不等胤俄说完转头就挥手狠狠抽了若惜一耳光——
“方才本福晋碍着八嫂还给你留了点颜面,怎么的,你竟是真当做听不懂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这点子规矩本分都分不清了?”
“你!”
“好,八嫂碍着八哥不好发作你,我却是不怕,我还不姓我一个得了册封的蒙古格格,皇子福晋连你这么个小蹄子都发作不了!”
“你敢!”
“你居然敢……”
十福晋可是从小就骑马打猎的主儿,那手劲自然要比一般女子大得多,加上又是火头上,更是一巴掌下来直接将若惜给抽懵了,直到见到对方的手再度扬了起来她方才慢半拍的回过了神,却是将这些日子以来学的规矩尽数给抛到了脑后,伸手就抓住了十福晋的手,张口就反击了起来——
“我当然敢?我为什么不敢?你口口声声的说着碍着福晋给我留了颜面,可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碍着姐姐的颜面才没给你难堪?真当我是个软柿子好拿捏?”
“你!反了,当真是反了!”
若惜拿着歪理当正理,险些被气了个仰倒的十福晋却也不是个吃素的,缓了口气回过神来便是越发不退让的直接冲了上去,想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死丫头,而与此同时,若惜却也被激起了左性,亦是半分都不肯退让,便是只见二人直接推搡了起来——
“哎呀,这是怎么了?怎么就闹起来了?十福晋您小心些点,千万莫要伤了自己啊,马佳若惜你还不快点住手,你当真以为姐姐姐夫不跟你计较旁人就都不跟你计较了,快住手啊,你就是不顾忌旁人也总得顾忌顾忌十爷吧?”
“十爷,您瞧瞧这该怎么办啊?这若是惊动了各位爷各位福晋这脸可要丢大了,您可赶紧想想办法啊!”
如玉这话听起来是为了大局着想,字字句句皆是说得有情有理,可实际上却是该带的机锋半点都不少,而事实上这一切都在舒兰和明珍的安排之下,胤俄喝得晕晕乎乎的,别说上前帮忙就是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了,其带着的太监尊卑有别男女有别也不好出手,十福晋身边的贴身嬷嬷一早就被支开了,若惜身边的巧蕙就更不抵事,这般之下就只剩下了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二人终于推搡到了湖边的如玉……外人瞧着她是一脸慌乱的上前拉架,可实际上她却是趁着旁人不注意稍稍绊了若惜一脚,如此,下一秒就只听到‘噗通’两声,然后整个儿炸开了锅。
“福晋!”
”小姐!"“天哪,快来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