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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她的所料,李麽麽这回交代的身份是付二少来北地刺探传话的谍子,而她来传话的主子自然就是她这个昔日二少的红颜江南佳丽。
‘陆局长可有所证据?’她无惧的看着眼前三堂会审的局面,现在钟渊权倾天下,陈耆自然不再是主事的爷,但也还是占了一份席位,不过现在都也似不心急的拿她开刷。
‘李氏在死前交了一份手书,’这个陆局长也就不到三十的光景,显然是钟渊新派的栋梁,架个斯文的眼镜,她却可以感觉到泛光镜片后面那感味的打量视线,想来也是在琢磨对她这个昔日南地首脑今朝北方霸王红颜枕边之人该如何决断的好,‘是付家付临江的亲笔。’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法控制的捏紧了拳头,付临江!她知道陈耆必是做好了准备来对付她,但是她想过千万种可能,却惟独没有料到这一种!她已是有些沉痛的闭上眼,连你都这么想要我死吗?
是啊,再是牵挂我也只不过是你可以干枯的一滴眼泪,从头到尾你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将我物用其值,就是我的死也不放过!哪里还有比送上能够致她于死地的厚礼更能打动同样恨她入骨的陈老,又哪里还有更能表现诚意的与北地陈家歃血结盟!付临江,你永远都是这么狠!
‘蒋小姐不想知道这昔日恩客在信中对蒋小姐的思念之情吗?’总是会有人喜欢在鲜血的伤口上撒盐,然后欣赏对方痛不欲生的嘶呐。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喜欢假装慈祥的老人,‘只怕静琳受不起二少的这份思念。’这个仁义虚伪的老人倒是提醒了她的镇定,这场战还没有打完,胜负还不一定,‘倒是二少没向陈老问好吗?’
‘陈某和付家向无交情,可不是蒋小姐这般交友广阔的。’倒也是不慌不忙,还另加讽上了她几句。
‘多些朋友总比树敌无数的好,陈老您说是呢?’
‘蒋小姐的牙尖嘴利还是留着给陆局长解释的好。’看着钟渊旗下的这些大将都聊感兴趣的看着他们互讽来回,显然不想偏离了正题引火烧身。
‘陆局长是想让静琳解释些什么?’他既然先出了招她自然奉陪到底。
‘二少倒是对蒋小姐十分的关心,满篇都是对蒋小姐的问好之心’看的出钟渊的这些部下对她这个祸君魅主的妖孽很是不满,‘然后就是对蒋小姐上回准确的告知将军行踪位置的嘉奖。’
原来上回以卵击石一场空的偷袭是为了这样的目的,这个老奸巨猾的老臣又怎么能不知道钟渊部队的坚不可摧,送死般的全军覆没只是为了加深钟渊的怀疑最后再将全部的猜忌栽赃在她的身上!是啊,当时之日还有谁能比她这个钟渊新宠更近将军身边,又还有谁能比她更清楚钟渊部队里的局势,这样的怀疑前有理后有条,倒是陷害的恰到好处。
‘蒋小姐有什么要说的吗?’显然是乐的其成的看她这个红颜妲己默认般的罪有应得。
‘单凭一封信,陆局长就要定静琳的罪吗?’
‘这人证李氏不是暴死在蒋小姐的家中了吗?’
‘陆局长这话什么意思?’
‘听闻蒋小姐和这往日的麽麽再见可不怎么愉快。’
她再次被心中扩大的恐惧掐住了呼吸,转头愤恨而不可置信的盯着缓缓而来的女仆,赫然是当日她为之愉快的可爱小宠物!
她看着这个恶狠的老男人,原来送上李麽麽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来全副堤防这个知晓她前程往事的故人相识,而忽略了这个本应该单纯无知的小东西,才来越是表面的良善越是背地的致命!
‘你是府里的仆人?’
‘回局长的话,是的,奴婢是蒋小姐的贴身女仆。’这话说着还连带着像是害怕的颤抖着身子,似是就怕人不信般说的又快又急还不住的点头。
‘你不用紧张,’似也感觉到这小女仆的害怕,陆局长转而盯上她发怒的眼睛,‘等会本局问你什么,你老实作答便是,在这里,本局自会包你周全,无需担忧。’倒是对她的警告了。
‘是!是!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要是往常她一定会被这样听话简单的反应给逗乐,而现在她只觉得一层一层的冷汗不停的爬满了她的背脊。
‘蒋小姐和新来的李氏关系如何?’
‘小姐。。。小姐。。。’
‘说!’
‘是是是!李麽麽是将军特地找来给小姐做些江南菜肴的,可是小姐。。小姐。。。’说着还不停的瞄着她,可她已感觉不到那瞳孔里一丝一毫的害怕,只觉得被这样的夹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冰凉视线袭击的全身发寒,‘小姐貌似并不喜欢李麽麽做的菜色,头一天就叫了麽麽去,回来的时候麽麽全身都抖的厉害,奴婢问她什么事,她都哆嗦的不敢说似的,后来。。。后来。。。’
‘后来如何?你只管说,不用担怕,有本局在,自不会再让人做出杀人灭口的歹事来!’这都已是定下她的罪证来了!看来这回她真是在劫难逃了!
‘后来,也就是今天早上,小姐又叫了麽麽去,然后小姐就出门了,然后麽麽。。。麽麽就。。。’说完便抽搭的小声哭泣了起来,‘麽麽人很好的,做了一辈子的奴仆,都没还有享享清福,就这么去了。。。’
好一个悲人天鸣,这般不清不楚的回答倒是分分毫毫的都将矛头对准了她,最后再给她安上个心狠手辣的毒妇罪名!好,很好!这回她倒也不怨了,是她自己有眼无珠,错将灰狼当成无辜的白兔!
‘蒋小姐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陆局长又有什么证据说是静琳杀害的麽麽?’
‘是这李氏亲自和本局说的,’说着也是有些气愤的瞪着她,‘本局见到她时已是满口鲜血进的气没出的气多了,临死前她满盘托出的说明了事情的原委还有那份书信。’想来也是没料到她是这般的蛇蝎心肠,也倒是对这个李麽麽强撑一口气远赴而来陈明真想的尊敬佩服。
‘那么麽麽有说是静琳杀的她吗?’
‘李氏只说一切都是债,不过倒是在李氏的水壶里检查到了蒋小姐手上的指甲油块。’
她的右手小指上果然少了一角的油层,她最爱的血红胭脂这时候倒像是在预警她接连的处地就像这腥味的血蔓一般要残害了她的性命去。这条条理理的认证物证都够是充分的可以定她一个死罪了!而这个李麽麽是陈老有意无意送上来了,倒也像是一种变相低调的遨功,原来他要的不是讨巧将军红颜欢喜的顾忌而是帮助将军铲除内奸的劳苦,这样钟渊就是想灭陈家满门也不可一蹴而就的不得人心了,好!很好!想来她的一条命倒是成全了陈家付府还有这帮护主心切的忠君志士多少个心愿所求!
那么,玥歆,你是不是也包括在这些人之中呢?
她的心止不住一阵阵的发寒。
‘蒋小姐这是无话可说了吗?’
她再次睁开眼睑盯着重新发问的陈老,‘是,静琳现下无话可说。’多说无益,这些人早已想除去了她,现在更是有如此完美的借口理由,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了她。
‘那么就要委屈蒋小姐在局子里多呆些日子了,来人!’
‘陈老,多行不义必自毙!’最后她满意的看见这个虚伪的老男人洋意自得的脸上有些变色惊涑,她的苦痛最起码也要逞上口舌的痛快来肆虐受发于她的罪魁祸首!
牢房倒也不是想象中那样残破恶心的地方,倒感觉比印象小时穷苦屋房的家徒四壁还要整齐些,却还是在已经快要入冬的气候里周周透风的冰凉彻底。
里面的管事想是顾忌她好歹还是将军新欢身份,虽谈不上热忱但也还算客气,吃物比之其他牢犯算是好上许多,但这种根本看不出是什么食物的东西还连带着腐烂的臭气,自打她做了陈家的栽培幼苗开始她连是看都没再见着过,她有些气愤的打翻了破脏的碗筷,她这般爱自己的人,却是落得今日此番的地步!活生生的任人宰割,却是连一句狡辩的话都说不出,她不甘心!她怎么甘心!
而这其中最让她心凉心惊的莫过于她的玥歆也掺入了这场毁绝,今日她派了车子来接她,却是连她平日的贴身女婢也一同前了来,临出发前说是今日风大,这北地沙子肆虐的很,硬是要上楼给她寻块丝巾来,说让小东西去拿了来,却说她今日这身象白的袍子配上上回将军夫人赠的淡蓝小丝再是适合不过,怕着小东西不识得,只是件小事她倒也是不在意,就让小东西领了她去,却没想就这样她的指甲片就出现在了李麽麽的水壶里,而李麽麽就这么着死了!
玥歆,为什么?你为什么可以为了这个男人这样狠心绝情的对我?我们相识相处了二十光华之年却是敌不过这个男人对你无心无情的两年时间?玥歆,玥歆,玥歆,为什么?
她开始红肿的眼眶似是要掉下泪来,那个男人,那个喜欢挑逗戏谑叫她小猫儿的男人,那个对她霸道死定的说跟他走的男人,那个可以在午夜用怀抱温暖她要她相信他的男人,到最后却是连出现都没有,独留下她一个人面对狂风暴雨的袭打。
她终于开始在这冬风瑟然的小小牢房里全身颤抖的缩紧了身体,现在全天下的人都想要她死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