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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两清泉,三杯酒。
我在这头,小轩窗,独依楼。雨中散漫,光风中有你离在远方的伤,不,是我的伤。你是否记的,在路上的那一株一株的杨柳,我的头发,随着她,一丝一丝的掉尽。朱红的漆,迷离的雾,还有我对你的爱。
你说,江南太暖。
你说,江南太柔。
你说,江南太水。
这样的地方,无法让你停下,你一直都是行走在路上的人。
我说,江南暖,你走后,便转凉。
我说,江南柔,你走后,便掺刚。
我说,江南水,你走后,便要枯。
这样的地方,我无法让你停下,我一直都是坐在窗内等你回来的人。
我在江南,等你回来,你会回来吗?
这一次的雨,下了三天仍未歇。这是你走后的第七天,树上的黄莺已不再叫,那清清亮亮的声音,最后便也还是消失。
“莲动下渔舟”,这里的女子,轻纱罗裙,信手拶来,一朵盛开清美的莲。你说你就是因为我在莲中的那一笑而站停在池旁,拉我上岸,托着我的手,去另一座乌蓬船,告诉我你对我的乍见和柔情,但是,你的最后,如那朵莲,在秋来时,便要枯,白不再,亮不明,黄昏夜,浪子依旧是浪子。
在秋雨的江南,水汽泛滥,带着凉,掺着伤,打湿了鹅卵石的小径。这一路,可以行至城门。你在清晨起身,拂好衣,穿过笑,对我说,我走了。没有“要”,也没有“想”,只是“走了”。我看着你,你穿着昨天我终于绣成的藏青色长袍,在水汽中,泛着不真实的青紫光。于是似乎以为这是一场梦境,于是轻轻笑出,说,好。
秋雨还在,快入冬,好冷,好冷。
江南也有很冷很冷很冷的时候,你是否知道呢?
我听风中百花埋葬的声音,再骄傲的繁花也终于拜在高傲的梅之下,只是我独恋那一株莲。你因莲开而来,因莲落而去。我是莲,前世为莲,因恋你左小指姆那一次轻触我最左边的那一瓣莲叶的温度,在佛前皈依数千年,只为在这里等你的一次邂逅。我是莲,莲离开了江南,又怎能再生存下去,你又是否知道呢?
佛曰,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那么这一次,我需要等你多少时间呢?
‘玥歆倒是比我还想像个江南人呢。’这随遇而安而至若素却是哀思无限的苦痛冉冉跃于纸上,却似乎是在缓慢无言的捏碎人的心脏,她可以有多么爱他?
‘是啊,玥歆也实在想去蓼稥的故里看看呢。’
她其实并没有全然的说谎,她并不是陈耆的亲生骨肉,她是穷苦人家的孩童,也是被变卖的俗路,只是卖的人不同一般人贩罢了。当年被个陈耆特地派来江南选苗子的老妈子看中,她这江南睡莲就这么移植到了北地皇城里,想来这陈老也是周道的投其所好,早为谋算的要对付当时已还是青少年的付临江,自然还是要南方的佳丽更加的符合胃口也少些怀疑。她是江南人,却要在北地的童年里失去了江南女子那一抹融化钢铁的脆柔,她倒觉得眼前且笑带怜的女子更是适合这清莲而美的水性。
‘江南很美,玥歆应该多出去走走。’她知道她是闷坏了,她的性情多半教授与她,自也是渴望遨游四海的逍遥,也许当年她的选择也是剥夺了她的一项自由。
‘是啊,’眼前的女子搁下手中细长的毛笔,在她枯燥的生命里,她是如此庆幸她的出现,她可以毫不惧怕的展露她所有放浪的本性,那是她最痛快的几年陪伴着她度过了她漫长的下半生,‘可是蓼稥,我的心被锁住了,,即使我到了天涯海角也已不再能够呼吸的自由,’她有些哀求的看向她,‘蓼稥你怪我吗?’在这乱世里,成为王者的妾室最起码是有了一个名正言顺安全的保障。
‘不,玥歆,你不要责怪自己,你没有错,你只是保卫了自己的战场,’她怎么会怪她,无论怎么样她都是她童年里的小姐姐,那样表面强悍却是善良柔弱的小姐姐,她只是需要一个可以理解包容她的怀抱来纪念她所有的爱情,可是她爱上了一个错的男人,‘玥歆,他不爱你。’
她对这样残忍的声音几乎是要暴跳如雷的气愤,‘可是我可以拥有他!他永远是我的!’她的眼里开始满布血丝的泪光,‘蓼稥你也明白你不可能再光明正大的和他一起了,你知道最近劝诫他不要沉迷美色的章子有多少吗?你再在他的身边只会毁了他!’她有些死硬的抓住她的肩膀,‘蓼稥,离开他!离开他!’
她看着已是有些疯狂的小姐姐,仿若看见一个洁白的睡莲正在旧黄斑驳的枯萎死去,‘玥歆,就算我离开,他也不会爱你的。’这样的事实她只能接受。
‘无所谓,’她如月圆之夜匍匐的吸血鬼般品尝嘴角艳丽美味的鲜血,‘在他还爱着你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你的离开,我就是要他永远记得和我一样求之而不得的痛!他不会爱我,但他也不会再爱上其他的女人!’她太过专注的瞳孔里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害怕,‘而我将永远以妻子的名义拥有他的肉体!’
她看着她,她如此心疼她,她记得在年少呼啸的大风里她们毫不矜持的大笑还有没心没肺的快乐,可是现在她的小姐姐已经快要被那个男人没有情爱的欲望期待里折磨的血肉模糊,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张口答应她,因为现在她同样需要这个男人,但是请不要问她爱不爱的问题,因为她回答不了。
所以,她选择了一贯的沉默。
‘蓼稥,’这个北地女子似是有些冷静的冷漠了,‘你还是老样子,宁可不说话也不愿意撒谎,’可是那潺潺的泪花却是怎么也收不回去的,‘可是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多么希望你能够骗骗我也好。’
‘我。。。’她迟疑的开口,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匆忙奔来那日新收的小宠物打断了下叙,‘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怎么吵!’她回头喝道,或许她们之间还是有重归就好的转机,她有些气恼的看着这个可爱可恨的小东西,‘说清楚!’
‘李麽麽死了!’
她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的小女仆,还有随着小女仆而来的一列戎装兵士。
‘蒋小姐,请随我们回局子一趟。’
‘蓼稥。。。’身后传来将军夫人关心的声音,她却是再不愿转身面对于她,在她想再启唇的空挡随着那些官兵头也不回的离开,难道这只能是她的奢望吗?
她知道钟渊的那些部下都在担心什么,她是付家二少昔日的娇宠,风光一时是在北地都如雷贯耳的,所以她最是有奸细的可能,或许他们不会猜到她是陈家藏窝在付临江身边的眼线,但他们一定担心她成为已是消失灭迹的付二少东山再起的间谍,而这个本就在付家多年的李麽麽的到来更是让他们的不安加重,更何况这个老奴还是由着北地最与他们敌对的陈家掩饰又不太掩饰的送上来的,这些个都是他们必须铲除的后患,而她这个勾栏际花在这里面上演不清不楚的角色,虽是不知道究竟是个怎么情节,他们自是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除了她。
可是这她还不是很担心,毕竟这就要杀她也有些毫无根据的无理了,她更是不担心陈老去告发她是他栽养的奸细,一来没有证据,二来这也是全军覆没的破釜沉舟了,告发了她,钟渊更是不会放过陈家,而陈老如是想借着李麽麽来检举是她将当时之日钟渊被困的消息告知给北地这帮大老爷的,她更是心安的很,因为根本就不是她做的!她早已不效忠这个狠毒的老男人了,就是想栽赃她,她手上握着李麽麽家子孙五口的性命,量她也没有这个胆来冒全门灭族的危险。
可是现在这个李麽麽死了!死无对证,她就是再有几十几百的性命在手中又如何?!对着一个死人一点威胁都没有,而她这回怕是要搭进自己的命了!由着全副武装的将兵来押送她,显然这个李麽麽在临死前说够了做足了必可以要了她命的东西,怕是连钟将军这回也保不全她了。
看来李麽麽这回是不当付二少的监工刺客,而是要帮陈老助纣为虐了,想来这一回绝是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她身上,再安上一个通敌付家的死罪,是要料她插翅也难飞!
好一个陈老,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她握着别人的命来威胁,他却是直接要了证人的命来致她于死地。可是玥歆,你也这么想要我死吗?今日特地叫我来看新作的文章,是你偶然的弄巧成拙还是故意的狠心绝情?
你,还是我的清莲之花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