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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渊敏亲自为楚后挑选华服发冠,楚后身着一件墨蓝色后摆绣芳华牡丹的华服尽显国母仪态,端庄肃穆。
头戴赤金火风含珠冠以九鸾彩金步摇点缀两侧,妆容也稍作调整,显得华贵非常。
楚后、凛渊敏与凛风吟三人的仪仗步辇走在长街上,将为首的楚后衬得无比尊贵。
凛渊敏用手支撑着额头,倚在手扶上闭目沉思,方才楚后失态的举动,似乎牵动到了她的伤口。
她本就伤得重,连续赶路十几日日,虽行得慢了许多,但长途跋涉也使伤势恢复缓慢,伤口的结痂还未完全脱落,方才又被楚后一番折腾,难免受到影响。
不久便到了瑶光殿,还未进殿便听见了殿内的歌舞声,热闹繁华。
门口的内监大喊道:“王后殿下到——!晋宪公主到——!二殿下到——!”
要说如今风头最盛的人是谁?当然是凛渊敏了。
初次出征,便屡战屡胜,计谋百出,一举平定火族之乱,还彻底收服边境六部,解决翼族忧心已久之事,连德高望重的简相都亲口称赞她。
更是这百年来第一个能与天机国师相提并论之人,殿上之人一听到她的名号,纷纷前来谄媚,往日可从来不似这般。
朝中各重臣的女眷皆围上来对着凛渊敏好一番关怀称赞。
“晋宪殿下多日不见都清瘦了,这身子本就柔弱,可要多补补啊,正好妾身府上有一颗顶好的人参,还望殿下不弃。”
这是户部尚书周世雄大人家的夫人,这位夫人也是出身翼族王室,生母是先翼王的庶妹。
尽管地位不算崇高,但也是有县主官身的,虽与凛渊敏没有什么血亲,可算起来算是她的姑母。
户部尚书亦是朝中重职,结交下来也不无好处,她便收下了。
“殿下如今大了越发长开了,从前翼族王室中便言殿下乃皇族第一美人,果真如此,殿下不仅容貌冠绝翼族,这才智也不弱于人,殿下风姿无双让妾身等羡慕不已啊……”
这话夸得连凛渊敏都肉麻了,不过是户部侍郎的夫人,她也无需怎么理会。
“这还是王后殿下教导子女有方,晋宪殿下和二皇子殿下才如此优越……”
有些女眷心思活络,连着楚后与她还有凛风吟一并夸赞。
人群中悠悠走出一人,先端正向楚后拜礼,又道:“拦着王后殿下与二位殿下在此处作甚,朝廷命妇怎的如此失礼。”
楚后听着这些人对她所育子女的夸奖,面上多了几分骄傲。
加上凛渊敏一路上对她说的话,她才想起,自己不仅是翼王的王后,也是翼族第一贵族楚氏的嫡女。
她的母亲可是先翼王的嫡亲妹妹,翼王的亲姑母;她的长姊是信王妃,信王是最有实权的翼族皇亲。
楚氏的势力遍布朝野,楚氏的根基是谁也无法动摇的。
再加上她的这两个子女,一个皇嫡长女,一个皇嫡长子,如今又立下赫赫战功。
她怎么能自甘堕落,去和那低贱的庶女所生的野种计较?
那些人散去后,凛渊敏与凛风吟才扶着楚后走上殿,服侍她落座。
见她眼里闪烁着的傲然光芒,方才放心走下殿,在靠近最上位的下方,左右入席。
凛渊敏微微瞥了方才说话之人一眼,她认得那人,那是简相唯一的嫡女简淮柔,镇北大将军何阎征的妻子。
镇北大将军是翼族重将,手握重兵,忠心耿耿,深受翼王器重,也是个在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一开始,对于凛渊敏带兵出征他是很不服气的,也劝谏过翼王。
但凛渊敏态度强硬,此事便只得作罢,但翼王还是答应了何大将军,让他的女儿何飞云作为先锋,跟着凛渊敏出征。
何飞云从小到大最崇拜的就是自己的爹爹何大将军,可自从跟着凛渊敏作战了数月,便成了凛渊敏的崇拜者。
爹爹再厉害也只是武力强于敌人,而渊敏殿下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智取,即便是武力,那也不弱于人,巾帼不让须眉!
她从早上一回府就一直称赞凛渊敏是如何聪明如何取胜,在战场上凛渊敏如何挥鞭横扫敌军,策马搭箭直取敌方大将性命。
又是如何与将士们同甘共苦,还救下曾副将,自己受了重伤。
直接将凛渊敏吹成神仙,把何大将军夫妇说得一愣一愣的。
不管怎样,如今凛渊敏得胜归来,何大将军知道是自己看走了眼。
又为翼族又多了一员大将而庆幸,对凛渊敏也是又敬又愧。
凛渊敏对她们还是很有好感的。
简相一生为翼族劳心劳力,是百姓称颂的好官。
何大将军向来赤胆忠心,刚正廉洁。
何夫人简淮柔也是品性温良,贤惠良善之人。
至于何飞云那个小姑娘,手持一杆红缨枪,鲜红色的战袍猎猎鼓起,心思单纯,明艳飞扬。
上对她恭敬爱戴,下对士兵关怀入微。
还没大没小的叫她敏姊姊,她很喜欢她的性格,便结下这个手帕交。
她这才想起,何飞云腿上中箭,受了些伤,在殿中也没有看到她,都不知她好些了没有。
殿外的内监大喊道:“信王殿下到——!信王妃到——!信王世子到——!长乐郡主到——!”
信王一家子都来了。
夜宴将男女席位分在左右两侧。
信王与凛柏冽,在左下殿入座,信王妃与凛言瑶,在右下殿落座。
正中间是王上王后、翼太后的座位,除开离殿上最近的男席凛风吟与女席凛渊敏以外。
信王一家的席位,便是最尊贵的了。
陆陆续续所有人都已入席,殿外的内监才唤道:“王上到——!太后到——!晋安公主到——!”
殿中众人,皆起身跪拜,王族中人俯身揖礼,楚后也走下殿相迎。
晋安公主——想必便是那人与翼王的女儿凛晚秋吧。
凛渊敏打定主意,便是要与这趁他们不在,便在岐阳掀起腥风血雨的女人正面交锋,看她究竟有何本事。
楚氏是翼族第一大族,有百年根基不说。
先祖又是跟着翼太祖打天下的功臣,楚后之父官拜太师,楚后之母又是先翼王的嫡亲妹妹清河长公主。
翼王继位没有多久,位子还没有坐稳当。
楚后代表着整个楚氏,当着朝中众人面前,他还是不敢驳了楚后的颜面的,便还是握住了楚后的手,一同上殿,白太后见此才稍显欣慰。
直至他们走上殿时,凛晚秋还紧跟其后。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与翼王、楚后、白太后一同上殿。
白太后转身正欲落座,便见凛晚秋站在殿上,训斥道:“怎这般没有规矩,回你自己的席位。”
这是丝毫不掩饰对凛晚秋的不喜。
白太后是如此慈祥的人,竟都当着文武百官、王族宗亲那么多人的面训斥她,丝毫不给她留颜面。
可见这两月以来,她鼓动翼王做了多少忤逆不孝之事。
不等她开口,翼王便出言回护道:“母后,儿子与秋儿失散多年,是儿子想留秋儿坐儿子身旁,请母后不要怪罪。”
这便拉着凛晚秋的手,欲坐向在那至高无上的尊位上。
楚后眼底弥漫着凶光,凛渊敏在衣袖中的手微微握拳,面上却云淡风轻道:“父王,不可。”
这一声打破了宁静,她躬身道:“这王座,只有翼族的王才能坐,翼族是有女子称王的先例的,所以翼王传位向来不分男女,若是就因失散多年、甚是想念,就将人带上王座,不免引起群臣猜想,也难堵悠悠众口。”
“儿臣,请父王三思。”
说罢她将腰弯得更低,凛风吟也附言道:“阿姊言之有理,请父王三思!”
信王妃自当是帮着自己妹妹楚后的,一个眼神使过去,信王心领神会道:“臣弟也认为不妥,请王兄三思。”
凛柏冽与信王一同躬下身,信王妃与凛言瑶也同凛渊敏一齐躬身。
白太后坐在座上冷冷道:“王儿若是还心明眼亮,的确该好好三思。”
毕竟凛晚秋是楚南卿与翼王的私生女,见不得光的人。
当年楚南卿被送去人族也有白太后的手笔,她自然是不喜欢凛晚秋的。
翼王正欲动怒,简相也开口道:“王上,翼族这偌大基业,可不能因为君者一己私欲,而坏了规矩。”
“老臣受先王所托,辅佐王上,不能看着王上行荒唐之举而视之不见!”
翼王力排众议接回凛晚秋,本就惹得群臣非议,却也只因那是皇家血脉不得已而妥协。
可如今翼王竟打算让卑微庶女坐上王者尊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简相这话摆出了先翼王,说得也是极重了。
镇北大将军也道:“臣是个粗人,说不了文绉绉的话,但臣分得清对错,王上此举着实不妥了,臣大胆,请王上收回成命。”
皇族之首、文官之首、武官之首皆出言反对。
群臣皆二连三的开口道:“臣附议,请王上三思!”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凛渊敏轻轻勾起嘴角,楚后庄正的坐在殿上,虽不发一言,但其威自现。
翼王知道此事难做,皱紧了眉头思索对策。
凛晚秋也知,今日之事怕是没有什么好结果了,还不如搏个好名,便主动退让道:“是儿臣浅薄了,没有想到这些,儿臣自请回位,望父王息怒。”
这也算给了翼王一个台阶下,凛晚秋当着众人的面,面不改色的走下殿。
随之,翼王也道:“众卿平身吧。”
这才平息了这场纷争,凛晚秋本是要和翼王一起坐,如今被赶下殿,下殿也没有安排她的席位。
但她依然不怒不恼,这份胸襟和脸皮,饶是连凛渊敏都不得不折服。
此时,凛渊敏却笑着朝她道:“王妹不如与本殿同坐?”
她自称“本殿”,便是在身份上压她一头的。
凛晚秋即便听出来,也不会拒绝了她,下了自己脸面道:“多谢王姊解围。”
便坐在她旁边。
瑶光殿中,众人心思活跃。
一边是风头正劲的凛渊敏,一边是中宫嫡子凛风吟。
另一边又是受尽荣宠的凛晚秋,一时间,众人也皆不知该如何站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