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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洲对不起,我不爱你了,我答应过苏锦成,答应过自己的心,不爱你了。
那段过往,我早已放手,唯一能给你的,只有诚挚的祝福,仅此而已。
年洲从口袋里掏出一串手链,是几个月前,我快递寄还给他的紫水晶手链,既然不能在一起,留着也是枉然。
那时的我已经很懂得照顾苏锦成的情绪了,我不希望任何人任何事伤害我和他之间来之不易的感情。
“这个,你能收回去么?就当是做个纪念吧,我爸出狱了,有一家北京的广告公司联系我,我准备带他去北京生活。”
他的恳切令我不忍拒绝,在我伸手接回手链的那一刻,他居然略带哽咽地对我说:“小笙,临走前,可以让我抱抱你吗?”说着,不等我回答,他已经将我紧紧拥在了怀里。
我想起了过往他对我的好,不自觉落下了泪水。
恍惚间,我再熟悉不过的车牌号从我们身边擦过,一双透着讶异,心痛,绝望与愤慨的眸子闪过我的眼前,接着和扬尘一起消失不见。
我怎能甘心,那匆匆一瞥会成为今生的诀别?
我怎能甘心,我们冲破一切障碍换来的爱情,因为一场误会沉入海底?
01年11月10号,苏曼婷从美国回来了。
她给宴欢打了通电话:“宴欢,我回来了,我死不了了!你得陪我一辈子了!不许耍赖!”
当时,我和宴欢正在花房里种玫瑰花。
宴欢说,如果我能鼓起勇气嫁人,他送我999朵玫瑰花,如果我能嫁给他,他送给我整个花圃。
这种隐含的求婚在苏曼婷的电话后成为了自嘲的笑话,我拍着他的肩:“恭喜你们修成正果了,结婚那天,我送你们999朵玫瑰。”
宴欢握着我的手,那张对我不再有威慑力的侧脸依旧美好:“路小笙,你知道我喜欢的是你……以前有苏锦成给你幸福,可现在没有了,我们……”
我眼泪掉了下来,像没有听到他说的,接着我刚刚的话继续狠狠地祝福:“你一定要对她好,为了他最后的心愿,也为了我在未来的日子能够过得舒心一分,你一定要对她好……”
宴欢苦笑,我想起邱楠对我说过的话:“苏锦成没了,苏曼婷也不见得会回来,不如,你和宴欢好好在一起吧,这些年他是怎么对你的,你最清楚了。”
是啊,我最清楚了。
那些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日子,是谁费尽心思哄我开心;邱楠去外地拍摄的日子,是谁背着重重一包零食带我趁机去观光散心;在我住院的日子里,是谁不顾公司的意见请假陪在我床前;在阳光灿烂的日子,又是谁,看着花圃里原本种着风信子的花房对我说:以后不种风信子了,改种黄玫瑰……
苏锦成,你在天上看着我,是不是也会为我和他祝福?
可是,他不是你啊。
有种好,不显山,不露水,他人察觉不到,唯有自己,刻骨铭心……
我假装不耐烦地冲邱楠翻了个白眼:“走开!谁都别想动摇我等那混蛋回来的决心!”
苏锦成,其实在我心里,你没有死,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个我不知道的角落,只是你的任性和骄傲阻碍了你回来的冲动罢了。
没关系,我等你,两年,四年,八年,哪怕要和王小红一样等上二十五年,我认了。
邱楠拉着我的手对我说:“那你可想好了,以宴欢的个性,和你只有两种结果,娶你,或永远地离开你。”
我看着她,无声哭泣:“我不能失去你们,可我也不能不等他……”
瞧,我多傻,什么都想要,偏偏什么都抓不住。
01年1月1号,传说中的世界末日,我们一帮人因为宴欢和苏曼婷的婚礼聚到了一起。
酒宴的休息间,我送给宴欢一份大大的结婚礼物,宴欢看了一眼,直挖苦我是吝啬鬼:“靠!谁知道你这把破吉他是不是卖不出去才送给我的。”
我大大鄙视:“瞧你那泼皮气质,我可是把店里的镇店之宝搬来了!”
忘了说了,两年前,我炒掉了宴欢,跟老爸老妈借钱开了一家乐器店,主营吉他。
老妈说我没长颗音乐细胞还想装文化人,认定我是拿着钞票往火里丢。
我嘻嘻乐着,人五人六地忙活着,前一年亏得几度被老妈强行关门大吉。
邱楠说,我脑子太不活泛了,这年头,谁还不拉点尤物造点势?
她说的尤物便是宴欢和王小红了。
当时,宴欢已经重新回归了连赫的公司,以花样美男的公众形象残*害无知少女,而王小红则是首屈一指的宅男女神,是新一代时尚杂志宠儿。
我让他俩隔三差五打我门口一坐,顿时门庭若市生意兴隆。
宴欢说,他和王小红可是拼了老命在帮我卖笑,要让连赫那个土财主知道他俩私自在外面给商家做宣传,指不定得说什么呢。
我讪笑着说:“哎哟,你的笑那么值钱,不多卖点可惜了。”
宴欢说我不适合做生意,眼看着邱楠的工作室就要开张了,我可以考虑跟她混。
忘了说了,霸气的邱楠在跟连赫合作拍摄了第一部爱情恐怖电影《眠》后,帮连赫赚到了第一个五千万,至此,连赫对邱楠的好感又噌噌冒了出来,让邱楠这个无心的神女遭到那货当时的小女友美顺不少冷嘲热讽。
邱楠哪里受得了那个憋屈?她来这儿是取经的志士,不是卖身的长工。
于是说走就走,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影视公司,规模之小,那叫一个一览无余。
可她十分享受占山为王的感觉,只是那个时候,她的压寨夫人猪皮童鞋已经飞*洋过海跳出了她的包围圈罢了。
我一口拒绝,才不呢,我得守着那一屋子的吉他。
对,守着那一屋子的吉他,就像守着你一样。
苏锦成,在你离开后的两年零三个月里,每次看到吉他,我就会想起那年你弹奏的曲子,只是我太笨,练习了好久好久,就是弹不出你的韵味。
宴欢看着我,满眼疼惜:“你又想起他了?”
我傻笑:“怎么忘得了?”
“可他已经死了……”
我的心猛地堵了上来,像是喝下见血封侯的毒药:“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对苏曼婷,在她胸腔里跳动的,可是他的心脏……”
宴欢摇头,几度哽咽:“你知道吗?有时我会恨自己,为什么当初要对她许下承诺,我甚至已经想好,在她离世后,我要向你求婚,带你去看那年我们一起种下的花籽,那次是黄玫瑰,不是风信子,我多么希望你能等等我……”
我看着他,哭花了妆容:“可我爱的人,只有他了……”
邱楠不经意间走进来,看了看宴欢,又看了看我。
宴欢走了出去,邱楠握着我的手,我们依偎着在沙发上坐下。
“上个周末,我去相亲了,是个武汉科技大的研究生,长得可研究生了,看得姐那叫一个胃疼,不过,我还是答应跟他相处看看,毕竟,我们已经奔三了,不是吗?”
我沉默不语,邱楠接着说:“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那个对的人,总是要百转千回才能遇到,当我第一眼看到宴欢时,我以为自己会爱他一辈子,哪怕得不到,多矫情啊,那不过是青春年少时的叛逆罢了,后来遇到连赫,我以为他才是我的真命天子,结果呢?再后来,呵,猪皮,你问我为什么这几年光顾着拍片不交男朋友,我说我是在等他回来你信吗?”
我疼惜地注视着邱楠伤感的眼,她替我拭去眼角的泪:“宝贝,人生其实一点都不文艺,人生其实很狗血,不要再去苛求了,结果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即使再爱,我们都会不可免俗地找个看着不错的男人结婚,生子,偶尔再去感叹当年那个刻骨铭心的男子……”
我强忍着的眼泪早已失控,只能紧紧地抱着邱楠的肩,寻找一丝呼吸下去的勇气:“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他不听我解释呢?”
010年八月11号,长街上,苏锦成的离去令我不安,我疯狂地拨打他的电话,却始终传来关机的提示音。
我恨我自己,为什么在那一刻负气关掉了手机?为什么不能对他多一点耐心和理解?
就在那一晚,他抛弃了对我的承诺。
他曾说过,从今往后,我的幸福,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那些情话还在耳际,他却已离我远去。
上机前,他发给我简短的祝福:保重,祝你幸福。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打开手机,我才看到那沉甸甸的六个字。
我再次拨打他的手机,提示为空号,我去找苏曼婷,宴欢说,她昨晚匆匆忙忙跟着她舅舅去了美国,没有留下一句话。
我买了连夜的机票飞去美国,林传志却提前得到消息在机场堵住了我。
他看我的眼神透着愤恨和鄙夷,字字冷漠冰封我的身体:“他是为了你才肯放下过去的,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用问也是因你而起,你回去吧,他不想见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