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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我也曾丢过很重要的东西,颇是感同身受,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揽下了帮老太太找相片的活,毕竟让一个人生地不熟,又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自己来回奔波,我终是于心不忍。打了电话请计调部那边临时喊了一个同事来接替我的工作,我便开着车带着老太太到早上曾去过的三个景点逐一的寻找,可最终却一无所获。
一张根本不知道掉在哪个地方的老照片,要想在茫茫人海中大海捞针地寻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老太太在从民俗博物馆里走出来的时候显得很沮丧,她的眼眶隐隐泛红,嘴唇微微的发抖。她走的极慢,好像全部的力气已经全部耗尽,无精打采着。
“怎么会不见了……我明明就放在包包里的。不可能,怎么可能就这么丢了呢?!”她喃喃自语,我将在街边的自动贩售机里买的热奶茶递给老太太,她道了谢接过来却不喝,眼神有些涣散,让人看着不好受。
人失望的时候,整个看起来是极为颓废的。也许这一段日子以来的我也曾这样过,所以我身边的那些人,霍泽,林凯甚至我们家霍念念童鞋才会那么的担心,心里忽然充满了愧疚,本来极力想将全部情绪掩藏的,到头来终是让他们担心了。想来起初期末汇演结束没几天的小家伙是将陆爵挂在嘴边的,可后来她却从来不提起了,霍泽也从来不曾说过关于陆氏集团的半点消息,只是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
我知道他定然是有事情瞒着我的,可对于这个我曾迷恋过的男人,在释怀后我有了重新的理解,我知道这个男人是全心全意为我好的,只是和情爱无关,仅此而已。所以我愿意以亲人、朋友的角色在他身边,尊重他的每一个决定,这也许是我和他,最好的结局……
“老太太,您先不要着急,我已经和这几个地方的工作人员交代过了,这几天还会继续帮您留意的。”我说,斟酌了下,伸手握住了她那布满皱纹的手,轻轻紧了紧。我很少和人这般相处过,就算是我母亲,也不过和她总是拌嘴,能和她这样握着手谈心的从来是我姐姐谢明言。“照片一定会找到的,您别灰心。”
老太太勉强冲我和蔼一笑,她浅浅地叹息,目光看向了远处。她说“算了……也许都是注定好的吧,他啊……总是这样,最害怕的就是让我牵挂。”
我听出了这里面其实有一段故事的,便没有说话,只安静地听着老太太接着说道“姑娘,其实我这并不是第一次来这座城市。我和我们家老头子想当年就是在这里相遇的,诺,就在前面不远的海边,那时候这些大楼都还没有建起来,这里很荒芜。他那时候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我看上的就是他那股说不出的傻劲。后来我们一见钟情、结婚,生子,一起走过了人生里最美丽的年华,他也凭借自己的一双手,打下了属于自己的成就。他和我约定,将来老去的时候,一定会比我走的迟,这样我就不会要忍受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世界上的苦,可……世事无常,人活着是最难预料的。那个臭老头食言了。他走了,还走的那么突然,连最后一面都没来得及和我见上的就走了……”
老太太的眼眶隐约已经可以看到泪花闪烁着,她在说起她那个“臭老头的”的时候,目光柔和,饱含了无限的深情。我忽然有点羡慕起来,羡慕这样的爱情,羡慕这样的生活……而老太太必然是很爱自己的先生,才会如此珍惜他的照片。
“姑娘,你有爱人么?如果有的话,你将来也会明白这样的一种感情,它不像爱情来的那么浓烈,却历久弥新。你明明和这个男人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可偏偏觉得他的存在比家人更加强烈。毕竟啊,这个男人是跟我生活了一辈子的人,那种感情早已经超越了亲情,我们彼此了解,他每天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不舒服了,什么时候不高兴了,我都清楚的知道,这也许就是你们口中常说的相濡以沫吧。女人这辈子,最难得到的是幸福而不是爱情……姑娘,如果你能遇见一个愿意比你走的更迟的那个人,一定要珍惜。”老太太说着,然后冲我微微一笑。
她说,若能遇见一个愿意比我死的更迟的那个人,就一定要珍惜。我唯有在心底苦笑,这样的男人怕是这辈子都很难遇见了。就算真的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了,我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不能去爱了。心一旦受了伤,还是一而再地受伤,想要结痂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至少现在的我,对幸福已然不感兴趣。
那一天,那一张旧照片和那一个唯美的爱情故事成为我记忆深处的一段感动,而后来,我没有想到还有幸见到那位老太太,当然一切都是后话,但毫无疑问,老太太虽然和自己的丈夫阴阳两隔了,但却依旧世间最幸福的女人。晚上和菲琳吃饭的时候,我将老太太的故事一说,她也唏嘘感慨了一番。在我感觉里,这个在外面漂泊了这么久的女人,很多东西已然开始沉淀,改变。
“谢明欢,我听说了一点关于你的事……你还好么?”菲琳问我,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我莞尔,一下便猜出能将我那点事告诉她的人必然是林凯了。
我道“怎么?你和你的前夫久别重逢了,却还净在说我的事了?”
菲琳一愣,很快笑了起来,她夹起一筷子的青菜往我碗里搁上后感慨地说道“我和他现在没有什么交集,也许只有你能让我们不冷场了。明欢,你说人奇怪不奇怪,从前和他在一起过日子的时候,就算每天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可我们的话题从来都没有冷场过,可现在,不过分开一年多罢了,却已经相顾无言了。”
听她这么说,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默默低头吃东西起来。“你们……我是说你和林凯,真的就这样了?”
“嗯……这样的结束,对我们都好。其实我这次回来,就是因为想明白了,也想早点和他趁早做个了断。其实当初,不论我有没有做那档子错事,我和他都注定是越走越远的,嗯,也许在我离家出走在你住着那么久,他从来没有来接我回去开始,就注定了的。这样也好,我也算不拖累人家,诺,他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王老五,必然有大把大把的姑娘挑选。而我,也可以继续寻找那个有钱又帅气的金龟婿!”赵菲琳是这么说的,说着的时候她的目光有些闪烁,最后归于了平静。
我淡淡笑起,搂了搂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也好,不就一臭男人么!放下了也好,放下了,咱没准能找到更好的!”
菲琳也冲我淡淡笑了起来,她伸手轻轻覆上了我搁在她肩膀,两只手轻轻握在了一起,她说“明欢,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这辈子再不会有哪个男人会让我再这么心动的舍下全部,想和他去天涯海角了。没有人会比他更好,可我知道却不能是他……不说我了!”她仰头,趁我不注意地时候,将眼角的眼泪擦干,蹙眉捏了捏我的手问道“你呢?你现在到底好不好?那个陆总……”
“菲琳,咱能不说他么?”我淡淡地扯开话题,自己夹了一筷子地羊肉,涮熟了沾了沾调料酱吃了起来,嗯……小家伙晚上被她爸爸带着去买过年的新衣服了,这个点钟怕是正疯的起劲。
“谢明欢,你这是在逃避,你知道么?!”菲琳说的来劲,她一把抢过我的筷子,毫不客气地往桌子上一拍“当初闹腾这事的时候,我不在场,我若是在,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个男人的!他凭什么?!就因为有钱长的帅,就可以这么伤人?!那个什么陆氏集团就那么重要?!要我看,谢明欢,你趁早认清了他的真面目是好事,要不然现在还有的你心里难受的。你不知道吧,那厮昨天刚刚高调宣布的要和王氏企业的大小姐订婚了,订婚宴就订在了年三十。”
菲琳的话顿时在我的心底炸开,我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渐渐平静地听到和这个男人有关的事情了,可到头来,依旧办不到。他要订婚了?和那个王若歆么?原来他们之前真的曾经在一起过,所以他才会因为爱她,甚至连婚姻也愿意迈进。
那个从来不肯承诺一辈子的男人,却在转眼的时候答应了给别的女人承诺一生。多讽刺!陆爵,原来你只是唯独对我没有心。你可以给别的女人爱,而能给我的只有三个字,最冰冷的三个字“对不起”。
心里没来由地难受,好像憋慌到了极点,压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视线茫然地扫过眼前的一切,触及本来我拿出来准备安慰菲琳一番的葡萄酒,毫不犹豫地拿起,就着酒瓶仰头就喝了一大口下去,喝的太猛,被酒精呛着连着咳嗽了好几声后,我才一把抹去眼泪花子,逞强笑着说道“赵菲琳,你这打哪弄来的酒,这么难喝?!全是苦的……太苦。”
****繁华梦烬****
MerryChristmas!(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