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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车上飞奔离开的背影在很久以后,都成为了他心里一道抹不去的身影,陆爵知道,这一去不仅仅只是一句再见而已,可能,不,不是可能,而是已经……那个叫谢明欢的女人已经就此走出他的生命。
苦涩的笑伴着脸颊传来的隐隐的疼,是那么的真实。他缓缓抬起手,五指张开轻轻覆上脸上红肿的地方。嗬,她倒真的下的了手……陆爵摇头,而后扬起脖根子看向了那一扇熟悉的窗户。谢明欢的房子并不大,至少连他之前住的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都不如,跟那个他其实也很少去的陆家大宅更是没办法相比较。这扇窗户刚巧就是他住的那一间,在上面那个只有巴掌大却温馨的房子里,他其实也有过快乐的日子吧。
陆爵没有着急踩下油门,而是点燃了一根烟。那一夜,他就站在这里,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他在赌,赌那个女人的心究竟是在谁那边多一点。然而那一夜,他赢了,赢的很彻底,她将自己全部的给了他,义无反顾,甚至带着一种孤勇。
陆爵知道自己其实最害怕面对谢明欢的孤勇,就好像这个女人,即便没有别人也可以生活下去,很好的生活下去一样。他不知道为什么的想要照顾她,想要靠近她,哪怕用其他方式,哪怕是互相拌嘴,互相吵架都好。
电话响起,他低头看了一眼,而后接了起来,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只是低低地说道“我不是说,今天没什么事情不要给我挂电话吗?”
电话那头传来李海为难的声音。“陆总,王若歆小姐现在在您办公室里,她说一定要等您回来。”
王若歆?!陆爵眉头一皱,记忆中对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印象,可李海这些年跟着他不是白混的,现在挂这通电话来一定是有问题的。陆爵淡淡地说道“问清楚什么事之后,打发掉。”
“陆总,这……我可不好轻易打发。”李海的说话声音忽然压低,好像换了个地方说话一样,“您可别忘了,我们和王氏的那个合作案还没签合约,您这会做太过可不好。”
陆氏和王氏的合作案?!陆爵挑眉,原来是她……他忽然想起来了,这位大小姐似乎还冲到家里,无理取闹了一番,口口声声地说自己认识他,还说她是他之前的女人。家里……男人懵然一震,他竟然会如此习惯且自然地将楼上那个地方称作了是家。
原来,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陆爵想,幸好,幸好他及时抽身而出了,否则……否则可能会被这样舒服的习惯淹没,然后渐渐动摇,渐渐放弃,渐渐真的变得一无所有。可为什么在想到谢明欢这个女人的时候,他的心总会有奇怪的感觉,难受,隐隐还泛着疼。
“陆总?”李海的声音再度传来,他那边显然有些招架不住。“您倒是先回个话啊……我这边也好处理。”
“李海。”他忽然喊李海的名字,用了少有的严肃和正经。他和李海也算经历过风雨的好兄弟了,他从不把他当做自己的下属看待。因为陆爵知道,若这些年没有李海,他一定做不到今天这幅模样。那时候的他,不过是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在虎视眈眈中一夜之间得到一切,注定是要不安生地过日子的。
“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你先让王若歆回去,告诉她……”陆爵顿了顿,闭眼好像很累一样地说道“我都会给的。”
李海沉默了许久才回答“好,我知道了……陆总,你还好吧?”
“我?我很好……”陆爵笑了,这个傻小子,居然在打了一场大胜仗之后用这般担忧的口吻问他还好吧?!他怎么可能不好?那一天看着周娴那老女人气的脸都绿的模样,他的心里由衷的高兴。她一定没有想到,当年她看不上眼的私生子,却有一天会将她亲手打下的江山悉数抢走。
“可是,为什么我却感觉不出你的好。陆总,你该不会对谢明欢也动心了吧?!”李海几乎是迟疑却坚定地问出这个问题的。至少这几天,在他的眼中,陆祖宗很不对劲,全然没有之前偶尔让周娴吃瘪的兴奋,反而浑身都带着一种颓废,好像丢掉了什么一样。可陆爵却一直说自己没事,他不停的工作,不停的报复,会不会可能其实只是麻痹自己的一种方式?
电话那段沉默了许久,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李海,你小子这些年从哪里学来的幽默?你是在说笑话吧?!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对那个傻女人动心?!我要什么自己很清楚,不过就是短短几个月的相处,她对我来说……”
“对你来说?”
“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一个棋子,一个我们最后一击必不可少的棋子。我所做的这些,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控制这个棋子而做的假象。她的心里有别人,而我的……也许也住过谁吧,反正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也就无所谓了。”陆爵是这么说的,边说边将手里将将要燃烬的烟头丢在了车窗外。
棋子……这个女人的比喻还真贴切!
李海不再说话,在对谢明欢的欺骗上,他也掺和了一脚,他甚至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女人了,也不知该如何和自己的妻子说起这件事。
“陆总,明天早上还有两个会议,时间很紧,不能再拖了,下午要和王氏谈合作的细节。你要注意身体,公司上下现在可都指望着你一个人。”李海没有将今天陆爵任性地将全部行程移开的事情提及,是因为他知道,只有一个人值得这个男人这么做。也许很多事情,只是当事人不知道而已,很多习惯是萌芽,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常常忽视了,而后来啊,谁也不知道它会长成什么模样,也许是友情,也许会成为亲情,也……也许是爱情。
“我知道了,李海,是不是每个男人要做父亲了,都会变得这么啰嗦。”陆爵半开玩笑地戏谑道。李海的妻子,也是那个傻女人的同学,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应该过不了多久也能生下一个和霍念念一样可爱乖巧的孩子吧。
“头疼药给您放在车子的小格子里,别忘记定时吃。”
“嗯,知道了。”
“陆总,您最近头疼的这么频繁,要不要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毕竟您三年前出过车祸,很可能是那时候烙下的病根,还是要当心。”
这一次,陆爵没有说话,他不会告诉李海,即便他是自己现在唯一可以信任,也最亲近的人。诚然,和谢明欢的这一场相识相恋本就是一出戏,他将自己真真假假地投入了戏里面,差点就要深陷其中,走不出来了。多可笑不是,那女人说三年前在那个小镇里,他和她曾经在一起了整整三个月,所以他让李海去调查。然后用那些白纸黑字的东西去打动了一个女人的心。可就是从那一天起,他的脑海里似乎也偶尔会出现一些零碎的画面,关于这一点,他却没有骗谢明欢。
他真的没有想起来所谓的过去,却没有全然忘记。只是,每一次那些画面还没看清,头就开始撕裂般的疼起来。陆爵想,也许连老天爷都不希望自己能想起什么来,那些东西,他能轻易忘记的东西,必然是对他而言,不重要的。
结束对话的时候,李海对陆爵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他说“陆总,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其实原不是我们以为的那么多那么少。”
陆爵嗤笑一声,这快当爹的男人,不仅啰嗦还喜好把自己当人生格言大师,说起道理来还一沓接着一沓,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那么回事。
合上车窗,踩下油门,男人没有丝毫犹豫地开车离开,他以为自己走的很是潇洒,至少对自己而言,今天来见她,本来就是为了将一切了结的。霍念念的期末汇报演出只是借口,他只是想来看一看,知道一切真相的她,过的好不好……为什么想要知道,她过的好不好呢?忽然,心底有一道声音问他。
车子急速地停靠在了路边,前面的绿灯格外的刺眼。
为什么?!陆爵终是让一抹挫败的苦笑爬上了嘴角。也许……他是不甘心吧,不甘心这个女人那一天竟然云淡风轻地离开,若无其事地说恭喜,然后那么镇定地去而又返。他以为至少,谢明欢应该哭泣的,歇斯底里地拉着他质问他,然后求他收回那些伤人的话,或者装作不知道的和他继续过下去。
“该死!那女人不会真的打算和霍泽在一起了吧?!”男人忽然用力捶打一记方向盘,车子的喇叭声刺耳。那个女人转身离开前最后的话,好像魔怔一样,在他的脑中单曲循环。她说“陆爵,以后请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这样对你对我都好,也算一种解脱吧……”
解脱?!什么是解脱?什么是一辈子?陆爵笑了,笑里没有丝毫的温度。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他再度拨出了电话。
“李海,你让王若歆小姐先不要离开,我现在马上赶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