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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周舟走的那一段路,算起来,应该是我这辈子曾走过的最煎熬也最漫长的一段路了,心里繁复的忐忑煎熬,让我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一路上我和她谁都没有说话,她在前,我在后地缓缓走去,方向赫然就是会议室的另一头,陆祖宗的办公室。
我的手紧紧拽着掌心,忽然在一瞬,有了想要逃跑的冲动。我停顿下了脚步,立在原地犹豫不决。周舟是在走了几步后才发现我没有立刻跟上来的。她亦停下脚步,扭头带着嘲讽地笑说道“怎么,前面那么坚决地跟着我来,就要到了的时候却想临阵退缩了?!谢明欢,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要知道这些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抬眼看向了周舟,这个小姑娘曾一脸天真烂漫地喊我明欢姐,还说以后希望能成为和我一样的女人时候的画面好像还只是昨天。有时候,真心付出过的东西,就算是假的,也无法轻易抹杀。
“我如果现在离开,你岂不是无法向陆夫人交代。”我幽幽地问。
我的话一说出口,却见周舟脸上的笑立刻收了下来,她一脸难看地瞪着我,毫不客气地讥讽道“看来陆夫人的一片好心又要被误解了。谢明欢,你何必在这个时候和我拧性子,你其实心里也有数了,只是不想承认这个事实罢了!女人呐,最怕的就是找错人……谢明欢,跟着你那段时间,我是真心觉得你倒有些能耐的,只可惜,在感情方面,你太傻了。好吧!我承认,私心带你来这里,是因为等下董事会的结果至关重要。你一定不知道,如果陆爵没有出现,那么陆氏集团将会是霍泽的。霍泽和你十几年的感情,就比不上陆爵短短这么几个月的相处?”
我愣了愣,直到周舟的话音落地,我才恍惚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跟着她终是走到了陆祖宗办公室门前,她一脸得逞的笑是那么的明显。她是故意用那些话来干扰我的思绪的,最终的目的还是将我带到这里来,残忍的让我面对一切,而后,一切都已经身不由己了。
办公室的百叶窗已经被严实的拉下,只能隐约看到里面两道我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是陆祖宗和霍泽。此刻我就站在与他们仅隔着一道门的距离,却觉得好似隔着万水千山,那么遥远。
“霍泽,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配合!”陆祖宗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的时候,我的心猛地停止了跳动。他的口气是那么的傲慢且带着得意,像极了初见时他那个大老板对我这个小导游的轻蔑和戏弄。他说“看来,我这步棋倒是下对了,谢明欢是你的死穴,碰不得。”
“陆爵,你不要太过分!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让明欢涉足到我们这些纷争中来的,你今天却带着她来参加董事会!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嗯……这个问题倒是值得好好考虑考虑,说真的,我自己也没想好,可能只是想好好刺激你下吧。只是霍泽,我今天要是没有带着你心头上的那个女人出现,你真的会按照约定老实地背叛你的姑姑,站在我的阵营里?!周娴是什么角色,你我心知肚明,你这个姑姑的手段我可是在这三年里好生领教过的,不得不防啊……”
“所以,你就打算牺牲明欢?陆爵,当初你明明说过你喜欢她,你……”
“我喜欢她?!”陆爵的声音忽然拉高了几许,那质疑好笑的口吻只是一句,却足以让门外的我觉得心疼如绞,手不自觉地抚在了心口上,好像只有这样做才能稍稍减轻一点点我心里的疼痛。他说“霍泽,事到如今,反正你也已经在董事会上表过态,木已成舟了我便索性做一回好人告诉你吧!你该知道的,我陆爵最不需要的就是爱情,女人遍地都是,谢明欢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是什么?爱又是什么?也只有你们这些傻瓜才会那么相信。谢明欢也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从来不对她说一辈子三个字。你知道为什么?那是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和她在一起一辈子。”
陆爵说话的声音忽然一顿,里面传来断断续续厮打的声音,两个男人喘气着扭打成一团,最后不知道是谁制服了谁,却听见陆爵的声音继续响起“怎么,心疼你们家谢明欢了?!”
“陆爵……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这样对得起明欢对你的心吗?!你……”
“哦……我知道了,你其实是在嫉妒吧!你嫉妒那个和你认识那么多年,本来一心想着你的女人,最后还是投入了我的怀抱。”陆爵说,一把推开了霍泽掐在他脖子上的手。他的笑中透着浓浓的冷意只有眼睛里的闪过的一丝迷茫“霍老弟,这事可就是你的问题了。谢明欢是怎样的女人,你想必比我更清楚,她的心防那么深,又被你伤的那么重,我可花了不少时间和心思好不容易才得到她的。好在那个女人心肠软,我不过故意让李海和她说些话,没想到效果还不错!啊,对了,还有周舟这个小姑娘,还以为自己道行有多深呢,其实打她第一次出现在我跟前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周娴那个老女人派来的,也只有谢明欢那个傻女人,会对她真心相待的。最后可好,人家反而在背后捅了她一刀,我只不过将计就计罢了。”
陆爵的话说完的时候,里面一片静谧,我身旁周舟在听到陆爵说其实他早看穿了她的把戏后,脸色刷白,而后勉强冷笑地说道“谢明欢,你自己看看清楚喜欢上的是怎样的男人吧!”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只剩下我和那窗口不断吹进的冷风。
许久,只听见霍泽低沉无奈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他问陆爵“你,到底有没有心?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明欢?你们明明三年前就认识,甚至……那个傻姑娘为了你,甚至连我都不要了。”
“三年前的事,倒是一场意外。不过也算老天帮忙,要不是三年前我和谢明欢误打误撞的认识了,只怕现在我要花更多的心思和时间来得到她的心。至于三年前到底在那个鸟不拉屎的破小镇发生了什么,我根本没有兴趣知道。从我车祸后,就是重生了,过去的种种对我而言,早已经不重要,哈!那女人还以为我是真的恢复记忆,想起全部了,我只不过是让李海去调查了一下,随便两句话她就相信了。所以……霍泽,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陆氏集团是我的,不论你们耍什么花招,用什么方式想要抢走,它终归会回到我身边,就好像现在一样,你当初再反对我和她在一起,她还是选择了我。”
“陆爵,这样做,你真的不后悔?你没有想过,明欢知道了这一切之后你要怎么办?”
“知道了又如何?她连你都可以放弃了,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陆爵之后再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进去了,只觉得眼前一黑,眼睛所能看见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原来,这才是那天陆爵说“谢明欢,你这个傻女人”的真正原因,这也是他之所以要将“对不起”三个字先放在我这里的原委。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早就导演好的一场戏,目的是为了得到我,得到我的心,进而左右霍泽的决定。因为他知道,姐姐死后,我对霍泽而言,就是最重要的人,他可以为了我放弃全部,包括陆氏集团。
所以李海才总会在我耳边说陆祖宗的日子有多不容易,说他为了我和周娴打了赌,还说他为了和我在一起,甚至连他好不容易站稳位置的公司都可以不要……所以周舟的出现,即便陆爵一眼就识破了,他却没有说,反而像看戏一样看着我喜欢这个小姑娘,渐渐信任她,甚至真心打算如妹妹般对待,到最后反而被她伤害,串通了我最亲密的同事好友菲琳,出卖我,让我陷入无底深渊。
他从来都知道,却没有想过伸出手拉我一把,反而早早准备好,要在得到一切之后,将我彻底的推下悬崖。
原来,这就是我爱上的男人,他根本不爱我。
我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左胸口撕心裂肺的疼,脑海里终于化作了一片空白,忽然脚下一个踉跄,我一个没站稳,向前绊倒在了地上,高跟鞋和地板碰撞发出声响,惊动了里面还在说着话的,曾经我都是如此亲密的两个男人。
门打开,两道面孔在眼前摇晃,我却还要笑着扶着墙壁从地上站起来。我不知道自己此刻眼角已经蓄满了泪水,只知道这个时候,在我已经一败涂地的时候,我不能输,不能在这两个,一个满是震惊,一个满是心痛眼神的男人面前,轻易倒下。
“明欢……”霍泽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充斥着,我勉强扯开一个笑,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到现在,从认识最初到现在一直都是真正全心全意为我的那个人。我不想他让我担心,不想再成为谁的负担,仅此而已。
****繁华梦烬****
陆祖宗是因为霍泽才接近明欢的,他和周娴的那一场赌局并不是旅行社。陆祖宗清楚的知道,周娴唯一的依靠是霍泽,而一旦霍泽妥协了,其他人自然都会归顺他。而明欢对霍泽的意义,早比这两个当事人更早,他就看的一清二楚,而对于陆爵来说,唯一的失算是他没有想到,三年前自己竟然和明欢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故事,可惜现在的他并没有想起,可若有一天他记起了……你们猜会怎样?转变有点大哈,但是之前的伏笔真的埋了不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