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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被她这么一说,心神也就完全收回来了,可又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好,站在那里就有些讪讪的。
莺儿手巧,不大会儿工夫,就给大小姐梳了个简单又好看的发髻,只是在配首饰的时候,稍稍迟疑了一下,只这么转瞬间的动作,却也一丝不漏的落入了锦雪卉眼底。
“就用祖母送我那支金簪吧!”
顺着她的意思,莺儿抬手去拿梳妆台上失而复得的金簪,双眼却忍不住从镜子里观察她的表情,见她并没有气恼的意思,心头也就释然了。
“你可是想问我,鹃儿丫头是不是当真偷拿了这支金簪?”不曾想,锦雪卉忽然开口,说起这事来。
“奴婢不敢!”莺儿一听,慌忙躬身后退两步,一副谨慎小心的姿态。
锦雪卉呵呵一笑:“你们俩都算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如今她落得这个下场,你免不了挂心,这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她一边说着,一边自个儿拿起金簪,仔细的插在发髻上,一双杏眼紧盯着菱花镜,沉下声说:“只是如今她已不是府里的人,日后你们也未必能再相见,就算见了,应该怎么做,不用我来教吧!”
莺儿听了,倒似吃了一惊:“大小姐,你要把她赶出锦府?”
“哼!”锦雪卉冷哼一声,杏眼一瞪:“你方才说的什么,我没听清——”
眼见着莺儿进退无措,面上有了惊惶之色,薰衣上前一步说:“大小姐说得极是,家法面前,人人一样,鹃儿虽是大小姐身边儿伺候的,自个儿犯了府中规矩,也不能因此姑息,若是乱了规矩,以后府中那么多的下人,还能管得住么?”
像是没有料到她会在此时开口,锦雪卉面上微微一怔,随即在唇角漾出一抹笑来:“若不是我亲口留你在府上,还真差点儿被你这张小嘴给骗了,瞧这伶俐劲儿,哪里像入府不到一个月的新人,倒是老辣得很……莺儿,以后多学着点儿,知道吗?”
“是。”莺儿应一声,免不了扭头看她,只见薰衣如同往常一般神态自若,没有丝毫的得意之色,倒好像方才大小姐说的不是她似的,心底难免对这个新晋的大丫鬟高看了几分。
三下五除二的妆扮好,锦雪卉站起身来要走,却一眼瞥见梳妆台上那只镶金的羊脂白玉手镯,不由皱了皱眉:“谁把它放这儿的?”
莺儿顺势看去,心头免不了咯噔一下:“回大小姐,奴婢不知。”
出乎意料的是,锦雪卉并没有如她想象般恼怒起来,而是伸手拈起那镯子,细细看了几眼:“拿匣子装了,一并带走。”
说完话,一转身,见薰衣还在瞄那本《山海经》,不由淡淡道:“我的话,你没听到吗?怎还穿着这身破烂衣裳?”
薰衣不慌不忙的施了一礼:“回大小姐,奴婢无心忤逆,只是此时还未过夫人那一关,若是穿了那身衣裳去,知道的,会替奴婢高兴,说奴婢跟了个好主子,那不知道的,只怕又要嚼舌根子,说出什么话来可就不好了。”
“哦?”锦雪卉略一思忖,倒也有几分道理,别人她倒不在意,只是桂姨娘那里,还是少落下话柄的好:“亏你想得到。”话音落下,她已举步向门外走去。
富贵堂位于静宜斋和馥郁轩之间的位置,过了馥郁轩,还要拐过一处花圃,才能远远看到它与别处大不相同的样貌,相较于静宜斋的清新素雅和馥郁轩的花香浓郁,这里更多的,是彰显出一种富贵的气息,一草一木,亭台楼阁,皆一板一眼,无不尽可能的精致美观,在薰衣看来,却恰恰有些暴发户的显摆意思。
主仆三人来到正房的时候,锦夫人正端坐在几案前,一脸肃然的查看账簿,看那小小的一本儿,想来定然不是生意上的账册,而是内院花销的记录。
一见到这个,她就立刻记起,此时已经接近月底,想必各院主子的月例也该发下来了吧!只是不知道这府中的规矩,下人们的工钱是什么时候发放,这身无分文的大半个月,她可当真是天天盼,日日想,怎么就愣是没好意思找个人问问呢!
就在她心里犯嘀咕的这会儿,锦雪卉已乖巧的抱住锦夫人的胳膊摇了摇:“母亲,女儿好不容易来一趟,你怎么每回都不得空儿!”
她这一撒娇,锦夫人也甭想再看下去了,却也不着急搭理她,只和颜悦色的放下账簿,对一旁静立的温先生说:“这些日子锦诚不在,辛苦温先生了。”
见到自己的女学生一进来,就旁若无人的撒娇耍赖,温先生心里本就有些不满,此刻听了锦夫人的话,竟连句客套话都没有,顺势抱拳道:“辛苦倒不至于,只是老夫一贯不擅次技,做得不好,只但愿锦总管早些回府……”
“老爷前儿个捎了书信回来,回府的事,约摸还得等些日子……”锦夫人似乎面有不悦,打断他说:“况且,老爷离府之前,曾有意将府中的用度与买卖上的周转分开来,由此,便需要有两人来分管,不知此事,老爷可否同温先生提起过?”
在这件事上,温先生也是清楚的,锦老爷有意让他在教习大小姐之余,再捎带着把府中的事情分管起来,日后就留在府中,替他做事。可他却有自己的打算,毕竟是十年寒窗苦读出身,又曾中过举人,心气儿难免高于常人,又怎会中意一个小户人家的管家位子。
“老夫不知。”他不假思索的应道。
“既是如此,那真是有劳温先生了。”锦夫人何尝猜不到他这种酸秀才心思,也不再勉强,口上说着,就要起身相送。
“不敢烦劳夫人!”温先生心头虽是不屑,却毕竟是身在屋檐下,礼数总是周全的。
见他说着,就要收起账簿离开,锦雪卉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拦在了他的身前:“雪卉见过先生。”
先前见她进门并无任何应有的礼数,温先生本就对这小户人家的女儿不报太大希望,不想此时她倒是想起来了,巴巴的过来行礼,心头的失望虽然还在,面上却还是一贯的温和有加。
“大小姐不必多礼。”
锦雪卉笑靥如花道:“雪卉到富贵堂来,本就是有事要求母亲,没想到先生也在这里,不如也替学生瞧瞧这个伴读,合适不合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