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蔌的一声,苍临胤再睁眼,眼前依旧是郊外小树林,自己右手握着魔绝,保持着先前的姿势。
他想试试还能不能飞身而起,却顿觉双脚发麻,一下子瘫倒在地。
“你醒了?”
苍临胤被这一声问候吓了一跳,转头看向身旁的篝火处,一位女子,风披掩身,无半点粉饰却干净而出众,正在填着柴火。
“你又是谁,也是来取刀的?”苍临胤问道。
“非也,我是西江月掌柜,上午的事情抱歉了。”女子说道。
苍临胤这才想起,正是在西江月二楼的那个女子。若非她下令,自己也不能摆脱那些缠人精。他顿时放下戒心,问道:
“苍临胤谢过姑娘,不知方才发生何事?”
“你中了银绝的牵魂魔音,昏迷了。她要夺你刀,不过没得逞。我已经让人去追她了。”瑶解释道,省略了冷峻的布局,就怕他多想。
“昏迷?难道刚才是我做的梦?这个恶女!”苍临胤恨的牙痒痒,不过他很快转念一想,自己本来不就是要给她刀的吗?如此一来,又生变故,自己可怎么交差?
“小女子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瑶说道。
苍临胤:“姑娘请说!”
瑶:“传闻魔绝有憾世之威,而银绝此人又诡计多端。我知你送刀是奉命而为,但若此物真入了魔界之手,其后果阁下可曾想过?”
苍临胤:“额,你知道我是奉命送刀?”
瑶:“呵呵,中原的探子若这个都搞不清楚,那也太差劲了!只是苍王此举,实乃助纣为虐。夜王觊觎中原已久,此刀或许是其踏出界渊的契机,到时候魔族战祸一起,受难的只能是黎民百姓。皇朝和边城东西相连,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辅车相依,唇亡齿寒的道理,你应该是知道的。”
苍临胤:“话虽如此,但君命难违,我不送刀也会有别人来送,你我都是各为其主,不能顾及到所有人!”
瑶:“国之重丞,当思忠言逆耳,而不可拒谏饰非。或许你该回去看看,自己所信任的王是不是个明君。”
苍临胤沉默了,他想起方才梦中俯尸百万,血骨遍野的场景,不禁一阵恶寒。苍涯虽败,但却舍命护臣子,不乏名士之风;荡神虐虽胜,却视人命如草芥,不惜牺牲八万士兵性命诱敌。倘若魔绝一开始就在荡神虐之手,那伤亡难以想象。
听这女子所言,句句在理,恐怕这把刀当真是一颗灾星。这趟旅途一波三折,莫非连上天也要阻止这次交易?
“看来,姑娘也不只是个小掌柜啊,苍某明白了。”苍临胤片刻思虑,起身对瑶抱拳拱手,而后背起玄铁盒,径自离开了。
黑暗中,冷峻只身出现,望着苍临胤离开的方向一言不发。
“冷公子,银绝...死了?”瑶施礼问冷峻。
“逃了。”冷峻淡淡说道。
“魔族蛰伏江月楼,此事非同小可,莫皇会不会...”瑶接着说。
“她既然能从我手上逃脱,瞒过你的眼也是合情合理。莫皇那边,我会解释的,走吧,回去。”冷峻转身而行。
“方才那人,莫皇为何不留住他。如此做岂不放虎归山?”瑶跟着他,问。
“你可听闻驴拉磨的时候,只会朝着一个方向走吗?”冷峻微微一笑,接着说:“有些人是留不住的,只有让他撞撞墙,才可能回头。”
第二日,血窟之内
司徒亮跌跌撞撞,慌张得推开慈不闻卧室的门,进来后急忙关上。
“什么事这么着急?”正在休息的慈不闻眉头一皱,从床上下来。
司徒亮:“不好了,血...血主,西江月那个银绝的身份,暴露了!”
慈不闻:“果真?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
司徒亮:“昨天夜里,是冷公子亲自去的!”
慈不闻听完,双腿一软,坐到了床上。
司徒亮:“血主,您别担心,万一银绝并没有把咱们供出来呢?”
慈不闻:“对,对!人呢?被冷峻抓了?”
司徒亮:“听说是跑了,不过消息是不是真的不得而知。血主,您觉得她有本事从冷公子手上跑掉吗?”
慈不闻:“说不准,倘若夜王留有后手,也并非不可能。你给我把来龙去脉详细说说!”
司徒亮当即将自己听闻的传言一一告诉他,慈不闻面色凝重,心里忐忑不安。
“血主,咱们怎么办?”司徒亮问。
“血窟内忧外患,恐怕是要出事,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玥枭啊!师爷,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可能也得跑路,你跟我一起吗?”血主说道。
司徒亮也是第一次听慈不闻说这般丧气话,一时尽不知如何回答,犹豫之间,门外却有人来报:
“血主,冷公子来了!”
“好,该来的还是来了!”慈不闻苦笑一声,命司徒亮退下,准备更衣去见冷峻。
血窟偏厅内,冷峻一个人坐在主位,慈不闻匆匆进入,单膝跪地拱手道:“老朽参见冷公子!”
冷峻:“免,血主请坐!”
慈不闻:“公子许久不来血窟,今日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冷峻:“听闻血主身体有恙,特来问询一下。”
慈不闻:“谢公子关心,老朽已无大碍!,有劳...”
冷峻不待他说完,右手手指祭出三根弦丝,绕过慈不闻手腕,来了一手“悬丝症脉”。慈不闻细一瞧,这线竟有点眼熟。
“血主脉象,微弱无声,不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看起来受伤不轻啊。不知是何人伤你至此,若是道宗方面出手,我冷某人亲自替你讨个说法!”冷峻眉头一凌,让人不寒而栗。
“非也,只是魂棺出了点问题,被反噬了而已。”慈不闻说道。
“好吧,不过我看你这伤,好像隐隐有一股灼热之象,不像魂棺所伤,倒像是妖元冲击所致。”
慈不闻面色变暗,沉声到:“公子不必拐弯抹角,老夫与那玥枭确实动过手,但可没有杀他,请公子莫听信了奸人之言!”
“啪啪啪!”冷峻鼓起掌来,笑道:“血主真是未卜先知,竟料到鹰主已身殒,不过身为三星司之人,生死有命,命不够硬是自己的事,我不多说。我今日前来,是送你样东西!”说完,将银绝的折扇掏出,拍到了桌上。
慈不闻自知说漏了嘴,此刻再看那扇子,哪还有心隐瞒,急忙跪在冷峻身前,说道:“老朽糊涂,请公子降罪!”
“啪!”冷峻起手就是一巴掌,打的慈不闻吃痛倒地。他起身,怒道:“慈不闻,你最近的手是有点长啊,迫害同门不说,还敢与魔族密谋。圣督是什么身份,私通魔界已被压在天字十八号,待事情平息后斩首示众。你觉得你比他牛逼是吧?啊!”
“公子,老朽也不知银绝身份啊。如此一说,那瑶掌柜岂不更难逃嫌疑?”慈不闻辩解道。
“你给我闭嘴!别以为你救过我的命,就能无法无天,真当我不敢动你吗?我告诉你,这两天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不行血窟就易主,爱干干不干就给我滚,别老让我给你擦屁股!”冷峻一改平日温柔的样子,火气冲天,撂下狠话摔门而去!
屋内慈不闻十分狼狈,却稍稍有些心安。冷公子没有直接派人捉拿,也算是暗保了自己,看来是不用跑路了。等他消消气,再负荆请罪吧。
不落尘这边,人头攒动。众部下已被玥玲珑重新集结,大家听说了玥枭的事,也是想出一份力帮她。
长空从山门进来,一路小跑,急匆匆来到大厅,厅内老段和玥玲珑起身相迎。
老段:“空叔,有消息?”
长空:“嗯,那两个魔族找到了,其中一个就是西江月的银绝。不过人跑了,是被一个用剑高手救的。”
玥玲珑:“是她?”
老段:“用剑高手?我知道了,当日有个白衣剑者跟那个双刀魔接触,会不会是他救的?不过温吟他们已经朝妖林方向追这人去了,按理说他不该出现在华阳附近啊?”
长空:“我倒是觉得还有一个人也比较可疑,我想了一路,越想越合理。”
老段和玥玲珑齐声:“谁?”
长空:“慕长情,听说那人使得是青铜剑,而且还击退了冷公子。慕长情失踪许久,很可能一直躲在暗处,掩护魔族同伴!”
老段:“玲珑,你怎么看?”
“空叔说的有道理,不过不管是谁救的,魔族这条线算是暂时断了!”玥玲珑说完,三人都沉默了。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又断了,一切回到了原点,一时间气氛有点压抑。
“空叔,血窟那边什么情况?”玥玲珑沉默了许久,率先问道。
“慈不闻依旧不怎么露面,听说是生病了,底下的人偷偷策划着要反他!”长空幸灾乐祸道。
“谁起的头?冷峻不管?”老段问道。
“一个叫赤鬼道人的,正拉拢着人马,好像慈不闻身体有恙的事就是他传的。”长空活动了一下手腕,继续说道:“趁你病,要你命!血窟一向信奉强者,谁有能力谁就上,冷峻不管的。”
“看来这个赤鬼知道点秘密啊,我觉得有必要套一套他的话。”玥玲珑说道。
“怎么做?我去安排。”长空急忙说。
玥玲珑将二人拉到一旁,如此这般悄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