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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7日,注定是伏牛刻骨铭心的日子。在当天的晚上6点半,他完成了上任17连副政治指导员的一切程序。李宝科长,驾车一溜烟的跑向了部队机关大院。把伏牛留在了仅仅知道了8个名字的17连。
而此时的郑城,易阳已经在空荡荡的宿舍里,哭了一整天。在早上起床的时候,她对着镜子,用官二代给她买的化妆品,精心的装修那“出水芙蓉”般的俏脸。
昨天郑城大学应届毕业生已经完成全部毕业手续,五湖四海相聚的童鞋们,又为了人生的伟大梦想,奔向了四面八方。易阳的宿舍4个女生,其她的三个,都在昨天夜里火车去了上海。梦想着能够在上海滩找到像许文强一样的男人,大干一场,实现自己人生的小目标。易阳,没有走。因为在外面的出租屋已经退掉,昨天晚上,她只能一个人带着满脸的期待,回到宿舍,一个人守着自己的梦,幸福着。没有朋友来分享这个由承诺带来的幸福。
官二代告诉她今天上午八点半,将会开车过来接她一起回他的家,见父母,然后送她去半年前都已经定好的政府工作岗位。她期待7号能够坐上豪车,期待8号能够走进人人羡慕的公务员队伍。
但是,现在都已经晚上6点了,在中国的西部边陲,曾经的情郎正在进行连队代理主官的任职程序。而她从上午8点1分开始,一直重复的在拨打一个已经关机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电话号码。绝望的泪水,彻底的洗净了脸上那昂贵的曾令很多女同学羡慕的化妆品。此时此刻,她多想回到两年前,她多想将脸上的皮撕下来一层,然后投向伏牛。但是,这只是她多想而已。伏牛不会知道这一切,她自己只能独自承受这一切,为了可怜的自尊,更为了惩罚自己,为自己的辜负赎罪。
李静同学,在易阳看不见的地方,洞察了这一切。但是,他没有过来劝说易阳,因为他知道那样做只会让易阳不仅更伤心,而且还会伤了自尊。他也没有告诉伏牛,因为他知道告诉以后的结果只会让伏牛承受伤害和苦果。易阳已经不是原来的易阳,已经完全不属于伏牛世界里的人了。
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李静同学,也只是在心里为伏牛鸣不平,为易阳受骗惋惜。并没有意识到,人的梦想其实就是一个漩涡的中心。只有躺在自己梦想的大床上,才是最安全的。在实现梦想的征途中,风险时刻相伴。梦想目标的大小,与实现梦想的风险成正比例。梦想目标越大,风险也越大。同时,风险同实现梦想的速度成反比,速度越大风险越小。而梦想目标的大小又是相对的。人是这样,对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她的发展战略也是这样的。
李静不仅有才,而且是一个恋家狗,毕业以后就没有想着走出中原省,最后在中原化工集团谋到了一个自己满意的差事,开始了职场生涯。
7日,李静到化工集团人力资源部简单的报了个到,递交了一些入职所需的材料,在听到8月1号正式上班后,就回到了学校的宿舍。化工集团这个老牌的国有大企业已经改制,不再提供宿舍。所有员工必须自己买或者租房子住。李静只能租,但一时半会难以找到合适的地方,只要给郑城大学管学生宿舍的王老师送了瓶卧龙酒,通融了一下,让他再多住几天。
李静没有想到,第二天上午刚走出宿舍,准备出去找出租房的时候,发现易阳孤独的站在男生宿舍门口,那挂满冰霜的脸,与炎热的7月极其不协调。
“告诉我伏牛的地址,好不好?”
“疆省,卡城,9966部队,17分队。在边境上,交通不是很便利,信到达的速度估计会很慢。”
“没事的,我知道。谢谢,我走了。”
“准备去哪儿?”
“南方,具体不知道。”
“那好吧,祝你好运。”
“谢谢,再见。”
易阳,木然的转身走了,两条修长的美腿,曾经在大学各种文艺演出中,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男生。而此刻,却走出了机器人的步伐。
李静静静的望着这个美丽的孤独,渐渐的消失在了视线之外。心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滋味。
此时,还有一个是李静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学习精细化工的他,已经被化工集团人力资源部,分配到了科研部工作,研究方向是碳:C。
中原地区的煤炭储量很大,煤炭的使用范围也是非常的广泛,可以说在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离不开煤炭。但是,有关煤炭的深加工,却局限在了煤炭液化技术上,希望可以把煤炭变成石油,来更好的服务经济社会的发展。
易阳回宿舍、拿行李、到车站,踏上了南下的列车,计划先去粤省莞城表姐那里落脚,然后再找个合适的工作。养活住自己再说。上车之前,走到了车站邮筒边上,拿出了一封信,塞了进去。牛皮信封很薄,但是信封上的泪痕在烈日下,斑斑点点,透着无限的凄凉和悲伤。
列车鸣笛开动的一刹那,易阳满眼泪水的望着窗外。
别了,郑城大学,在这里让一个县城的小姑娘变成了拥有一定专业知识的大学毕业生。在校园的教室里、图书馆里林荫道上还有女生宿舍里,留下了多少无知、多少求知艰辛、多少轻快的脚步、多少口无遮拦的羞赧。
别了,郑城,在大街小巷的小吃摊上,在东西南北的廉价服装批发市场里,留下了最天真的青春记忆。对不起,PM.5,天天批评你太多。
永别了,那一场风花雪月的骗局,既带来了伤痛,也有成长,提前认识了人心的善恶。可以原谅,但是绝不会忘记。
可是,远隔万里的伏牛,我怎么和你告别?问大风,能不能把我的心声吹到帕米尔;问云朵,能不能把我的眼泪带到喀喇昆仑;苍天呀,能不能把我变成一株雪莲,盛开在天山之上,日夜遥望着亲亲的大牛。
但,这一切也只是想想罢了。列车加速,易阳的泪水飞出窗外,化在了空气里,洒满了郑城——这个令她快乐、幸福、悲伤、成长,永远也割舍不下的地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