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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祥和的朝堂上,君臣对答,各显神通。
赢文战根据自己平时用的办法,说道:“微臣以为,一山更比一山高,只要树立更强大的权威,让人望而生畏,人人心悦诚服,自然水到渠成。”
陈祁喊道:“下一个。”
佟州棠眼珠一转,道:“微臣以为,自视甚高,究其原因是位高权重,只要分职削权,互相制衡,消弭隐患于无形,自然操纵自如。”
朱允炆期待着岚风会有更精彩的回答,毕竟赢文战和佟州棠说的,都是自己早就听腻的俗套招式了,毫无新意。
然而岚风却突然下跪道:“此乃帝王之术,微臣不敢妄谈,还请皇上和长孙殿下恕罪!”
赢文战与佟州棠听到岚风的话,此乃帝王之术,刚才自己还喋喋不休的大肆评头论足,这不是杀头的大罪吗?双腿一软,两人‘啪’的一声巨响,一起跪在了地上,一齐求饶道:“微臣只是对答长孙殿下的题目,不敢有丝毫的僭越,请皇上恕罪!”
朝堂上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朱允炆一脸茫然的看着众人,他自己惹出的事,如今却不知道如何是好?而朱元璋的脸上也是阴晴难辨,让人觉得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众大臣见朱元璋不怒自威,平时这样的情形,不死几个人是不会平息的,众大臣们也都诚惶诚恐,纷纷下跪自求多福。
金銮殿内跪倒一片的场景,是那些驻守宫廷的羽林卫兵,经常可以见到的奇观,因为这样的场景时常发生。今日让赢文战他们也体会到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而岚风却是另一种感觉,兴奋,如上阵杀敌般的兴奋。
岚风突然下跪,道破朱允炆的题目为帝王之术,其实是他故意而为之的;因为他在试探朱元璋身为帝王的底线,试探朱元璋是不是如传闻中的那样暴虐无度,不可忤逆,如今看来传闻是真的。
这是岚风与朱元璋的第一次交锋,一场敌暗我明的交锋,结果如何?岚风也无法预测。他在静候朱元璋的反应,但这反应的时间似乎有点长了,让殿内的所有人都忐忑不安,战战兢兢的,尤其是赢文战和佟州棠。
在岚风看来这是第一次交锋,而在朱元璋看来却是一次借刀杀人的报复,朱元璋知道昨天岚风被赢文战与佟州棠一起合力围攻,因而落到了最后第三甲的名次,所以心有不甘,所以一有准机会就突然发难,想借自己这个天子的手除掉那两个挡在他前面的对手,所以才会导致当下如此难堪的局面,不知如何收场。
朱元璋也很爱惜赢文战和佟州棠是不可多得的文武全才,但更不愿为岚风的小心机所操控。想到此节,之前被岚风的雄辩之才,所折服的好感荡然无存。
但朱元璋又觉得也许是巧合,毕竟朱允炆出的题目就是制衡权力的帝王之术,他也没有说错,也不一定就是他刻意为之,或许是他太过小心谨慎了。
此刻,朱元璋陷入了左右为难、进退维谷之地,所以他才会这么久都没有反应,他怕错怪好人,赢文战、佟州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岚风更是天纵奇才。
片刻之后,朱元璋清了清嗓子道:“嗯哼!”
一片寂静被彻底打破,众大臣们皆颤抖不已,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朱元璋冷冷的说道:“岚风,听说昨日你被赢文战和佟州棠一起合力围攻,因而才落得第三甲的名次,你是不是心有不甘,所以今日才处处抨击他们的观点,借机报复。”
岚风心道:“果然老奸巨猾,自己找台阶下,居然让我来背黑锅。”岚风不紧不慢的回答道:“微臣引用的都是先贤智者的至理名言,并没有针对任何人,何况臣也没有妄谈帝王之术,只是道出其中关隘而已,请皇上明察!”
朱元璋想转移目标,却又被岚风给转回来了,有些艴然不悦:“放肆,第一次上金銮殿来就如此口无遮拦,不知分寸,引得满朝文武惶恐不安,谨言慎行你不知道吗?”
被无缘无故扣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岚风愤怒的站起来,反驳道:“呵呵!可笑,让满朝文武惶恐不安真的是我吗?他们屈服于你的暴虐无度,与我何干?”
“大胆。”朱元璋拍案而起,怒道:“你一个小小贱民胆敢冲朕,反了你,来人哪!”
“哼!我不但要顶撞你,我还要骂你。”岚风骂道:“昏君,你为了你的江山,如此滥杀无辜,屠戮功臣,心里可曾有过一丝愧疚!”
“住嘴!”朱元璋天威一震,大怒道:“来人把这个乱臣贼子拖出去砍了,诛其九族!”
“呵呵呵!又是诛九族。”岚风冷笑三声,指着朱元璋质问道:“蓝玉究竟是犯了什么过错,你要置他于死地,诛他九族!”
“朕是皇帝。”朱元璋蛮横无理道:“朕想杀就杀。”
这时,两个羽林卫兵要过来擒拿岚风,岚风假装束手就擒,好让他们放松警惕;就当那两人靠近时,岚风突然出手拔出一个羽林卫的佩剑,左右一挥,剑法精妙绝伦,两道寒光闪过,那两个羽林卫兵当场一剑毙命。
朝堂上登时一片大乱,岚风借机冲上龙椅前的台阶,把正要逃走的朱元璋按在龙椅上,剑尖对准了朱元璋的脑袋。朱元璋脸上帝王的威严盛气凌人,他从一个布衣打拼到一代帝王,所经历的磨难,早已让他面对生死时无所畏惧。
岚风看着朱元璋不可一世的表情,狠狠道:“就这样轻易的把你杀了,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我要亲手毁掉你的江山,让你众叛亲离,让你遗臭万年,让你如丧家之犬般凄惨绝望才甘心!”
一道白光闪过,回到现实,刚才这些都是岚风的臆想。
刚才朱元璋说:“放肆,第一次上金銮殿来就如此口无遮拦,不知分寸,引得满朝文武惶恐不安,谨言慎行你不知道吗?”
“臣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岚风为了复仇忍气吞声;他也知道此事不是自己的过错,因而主动请求责罚,如果朱元璋如此轻易就处罚人才,那将会让天下所有学子望而生畏,朱元璋今后将无人可用。
朱元璋语气缓和了一些,淡淡道:“朕也没说要责罚于你,朕只是想劝你,今后为官不可如此口不择言,小肚鸡肠,要与同僚和睦相处,一同为天下百姓造福。”
朱元璋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皇长孙朱允炆挑的事,却让岚风来担。
岚风当然也清楚朱元璋的意图,但毕竟自己是为了覆灭大明王朝来的,小不忍则乱大谋,见好就收,于是应道:“是,微臣知道了。”
众大臣见风波要过去了,心中长舒一口气,他们都明白朱元璋这是在找台阶下,并不觉得岚风如朱元璋口中所说的那样不堪,反而他们都认为是岚风扛下了所有罪责,是救了自己的倒霉蛋而已。众大臣齐声道:“皇上英明神武,宽厚仁慈,是我大明之福,天佑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抬手道:“众卿平身。”
经过此事,赢文战和佟州棠已经对岚风恨之入骨了,没有被岚风害死已是万幸了;不过接下来的事可以让他们都高兴高兴了,因为接下来的是传颅赐宴。
赢文战他们换上了御赐的锦衣华服,披红挂彩,风光十足,一起跪在金銮殿上。
陈祁在朱元璋身旁大声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新科进士赢文战为武状元,赏银五百两,授正六品,锦衣卫百户之职,即日起走马上任。封新科进士佟州棠为武榜眼,赏银三百两,授正六品,锦州宣抚佥事之职,即日起走马上任。封新科进士岚风为武探花,赏银二百两,授正七品,锦衣卫总旗之职,即日起走马上任,钦此!”
赢文战、佟州棠、岚风依次下跪道:“谢主隆恩!”
下朝后,刑部尚书开济上前来恭贺岚风道:“恭贺你荣登探花,果然是少年出英雄,你今日的荣耀实至名归。”
“谢大人称赞。”岚风停住脚步,躬身拜道:“这还得多亏大人相助,岚风才有今日风光!”
开济谦虚道:“举手之劳而已。”
岚风也回送开济一顶高帽子,恭维道:“大人刚上任不到两年就有如此威望,岚风佩服!”
“都是大家给开某面子。”开济轻描淡写的接过岚风送的高帽子,然后神情讳莫如深的说道:“今后你我同朝为官了,要互相多多提携啊!”
岚风明白官场之道:“那是自然。”
后面不远处的两个官员在悄悄交谈,一个说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大闹金銮殿的缘故,这届武举考试所授封的官阶比往年低了好几个层次。”
“是啊!”另一个点头道:“往年武状元可以授正四品的官职,如今却只有正六品了。”
第一个说道:“六品也比杀头好啊!”
另一个微微一笑道:“周大人说的是。”
户部侍郎周恒小心谨慎道:“近两月,皇上因潭王朱梓自焚之事,郁郁寡欢,我们还是多加小心才是。”
另一个看了看四周说道:“是啊!如今看来是极易迁怒于人。”此话一出,两人不再交谈。
赢文战和佟州棠他们俩对于授封的官职比往年低了两阶,一直耿耿于怀,而岚风却毫不在意,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已顺利的进入锦衣卫了,往后就将开始慢慢布局他的复仇计划了。
经此一役,岚风对朱元璋已有所了解了,比想象中更难对付;朱元璋虽然没有察觉出自己的敌意,但也没有让自己好过,他把自己新交的敌人赢文战,安排在自己上峰的位置,来限制自己,看来帝王的制衡之术,大明朝中没人能比朱元璋用得更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