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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过子时。
春天的夜是潮湿的,还带着些许凉意,梅茵川里,显得格外寂静,隐约听到蛙声,还有持继不断的虫鸣。
两者一唱一和,在如墨般深渊的夜中奏出一曲欢快的歌,散了萧肃、沉静。
梅茵川的路大多是青石板铺的,春意深浓,它们的缝隙里,已生出绿茸茸的苔,甚至有如米小的苔花。
路灯昏黄,像垂暮的老人,失去了生气。
浓稠的夜中,闪出几丝亮光,接着,出现了几个十多岁的孩子。
他们都穿着青兰中学的校服,布料上的银杠在在灯下格外引人注目,尽管街上的人只有他们几个。
一个微胖的孩子转过头,对一个中等身材,棕褐色头发的孩子说道:
“你确定是在这里吗?。”
他叫石邱,是一个胖胖的男生,喜欢欺负一个叫做史千恒的瘦小男孩。
洛洛二话不说,直接把手电筒的光打到了对方的脸上,说道:
“你怀疑的是我还是史千恒?始作俑者明明是你自己好吗?(小声嘟囔:还要连累我们。)有时间怀疑,还不如用怀疑的时间接着找。”
其中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极其不满的说道:
“就是,凭什么你犯的错要别人来背锅?真是没有自知之明。”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动作上,却是一点都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她叫伊晴,是洛洛的同桌兼班长、英语科代表。
而站在最末尾的一个双马尾女孩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唉,你们两个,只有这种时候,才是难得的统一战线。”
她叫宁雨兰,是伊晴的闺蜜。
之前被点到名的戴眼镜男生,就叫史千恒,此刻正沉默不语,只是一直低着头,寻找着丢失了的东西。
他因为做值日,所以晚了些去取戏剧社定做的戏服,当他取了衣服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他那个时候在想着把那箱衣服拿回学校,晚自习之后再放到社团部里。才刚刚迈开脚,没走几步路,就遇到突然坏掉的路灯。
下午放学的时间不多,他是请了假出来拿快递的。
梅茵川的电子设备少的可怜,而且大都是一些类似于手电筒的东西,路灯这种东西,都是被手电筒和灯笼取代的。
史千恒听梅茵川夜归的大人们讲:晚上总有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身影在街上游荡、闪现,监控也只拍到了个残影。
因为那个人会短距离地从一个地方消失,然后,在另一个地方出现。行动起来极其迅速,就像是…………拥有瞬间移动的能力一样。
所以,富有想象力的大人们,就编出许多故事吓唬小孩子。
就这样传来传去,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史千恒拼命地安慰自己: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个故事,这些都是假的。
“呼——”
余光看见了一个穿着黑紫色衣服的残影,不止一次的在眼前一闪而过。
史千恒有点怕了,他总是感觉身边有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在与自己擦肩而过,可是,回头的时候却是什么也没有。
“哒……哒……哒……”
是渐渐靠近的脚步声,有人在接近自己的背后,昏黄灯光下,投射出自己的影子,还有一个,渐渐拉长的“人影”。
第N次在心中默念“这是假的”无效后,他果断地转身就跑,当他一跑狂奔到学校时,才发现:自己手上的箱子早已不翼而飞。
聚在校门口接人的社员们看见了一脸煞白的史千恒,连忙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史千恒把事情完完全全的复述了一遍,当他看见在一边憋笑的石邱时,立刻就明白了:这是石邱搞的鬼。
戏服定制用了不少钱,这么丢了大家都不甘心,但是又不能全部都出去,只能叫上几个人一起去街上找。
幸好社长提前跟他们班的老师编了借口:请假到社团活动室准备这个学期的文艺汇演。
史千恒心里很过意不去,因为东西是在自己手上丢的,于是努力地搜索着,就这样错过了洛洛说自己在附近遇到的奇怪女人。
“嘶——滋——咔嗒……”
都约好了似的,手电筒都坏掉了,怎么也亮不起来。
“那个,洛洛,你…你有没有觉得,好像……突然有什么东西,在……身边走过?”
伊晴抱着手臂,跟宁雨兰靠在一起,话语中带着些许不安。
他们自带往中间靠了靠,老路灯的年数是真的大了,忽明忽暗的,投出一片模糊不清的昏黄。
地上有几个“人”模糊的剪影在移动,但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哪里有人会头上长东西的啊!
灯太暗了,他们靠在一起,背对着那些渐渐靠近的影子。
他们这是遇上了大人们中的怪物了!
一个两个都吓得定在原地,拼命地用眼神示意其他人:
“现在要怎么办啊?!”
却得到了统一的回答:
“我也不知道啊!!!”
跑吧?
但又怕得脚软,有很可能一迈腿就摔了,行不通啊。
不跑吧?
谁知道对方会做些什么啊,不跑等死么?
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进退两难啊。
正当五人紧紧的绷着一根弦时,本来位于他们身后的身影,一阵风似地,瞬间转移到了他们面前。
这群孩子真的是吓坏了,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看,此时此刻,他们只希望对方赶紧离开,越快越好。
找箱子可比不上命重要啊!
“跟我来吧,你们要找的东西,在这里。”
气温瞬间降到了冰点以下,掉了满地的鸡皮疙瘩,三魂七魄,都脱离了身躯,满街地飘。
竟……
竟然……
竟然说话了?!
“愣着干什么?是不是丢了一个里面是服装的快递盒?被我们拿走了,是跟着我去取还是我拿过来给你们?”
“啊,原来是人吗?”
“喂喂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解释一下。”
原来那是一身白衣的洛陌染,洛洛对洛陌染的第一印象比较好,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算了算了,还是我拿过来吧,在这里等着。”
史千恒推了推眼睛,犹犹豫豫的说道:“洛洛,要不要……我们跟上去看看。”
“那个地方好像是我家附近。”
洛洛犹豫一下,说道:“好吧,我们走。”
于是,五个孩子跟着洛陌染,看见了前方摇曳的昏黄烛光,接着,眼前的人就走了进去,。
洛洛这时才发现:
看着牌匾上刚劲有力的字,他竟然感觉到莫名的心安,很自然地走了进去。
“哎呀,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还是一起来的,还都是小孩子,想点些什么?”
她含笑如花,像穿着点缀着茉莉花的淡蓝色衣裙,像一朵白荷花,清淡素雅。
好似清水中的芙蓉,天然的美丽动人,不着任何雕饰,就落入凡尘的仙君。
真的很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清雅脱俗,远离尘世。
似乎世间繁华,都会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万水千山,都不及她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