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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被关禁闭了,本以为会暗无天日,正思量如何逃出去,倏然,响起铁门拉开的吱啦声。
光线透了进来,他微皱着眉头看着那方向,走来一个红衣门徒,面色严肃,对他摆了个手势。
“请。”
白石有些迟疑地在门徒的面上来来回回地巡视了几番,想探听些消息来,门徒如木刻一般,表情固然,让人瞧不出什么情绪,五官都像训练有素的士兵周周正正地端着,就连睫毛也没有丝毫的震颤,毫无端倪可察。
“敢问这位仁兄,这是去何处?”白石见对方对自己还算客气,也就礼貌地问候了下。
门徒连眼珠子也未曾动过,背过身,将门拉开许多,“教主有令,放。”
白石一怔,倒是没有想过金麟竟然会这么干脆地放了他,他还以为依对方的性子,不折磨不折腾他几日,就不会轻易地放过谁。
他会意地点点头,随着门徒出去,但是他心里还是充满疑惑,这金麟教主,究竟打着什么心思。
思量一二,也许教主的目标,在于,临风!所以才丝毫不对他过多防备,知道他心里挂记临风,即使放了他,他也会为了临风返途而归。
但现在也不急,他现在就要想办法,立个计划,找到逃出的地点,拟好方案,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告知临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临风带走。
眼下,能做的,只能是按兵不动,让对方尽量忽略自己的存在。
出了地牢,白石直奔自己的寝居而去,这几日自己不在,不知道临风的情况如何,心里像是有吊桶,七上八下的,他很不安。
白石神色紧张的推门而入,望眼就看到临风静静地坐在那喝茶,手上依旧有绷带,阳光从窗外透射下来,打在他脸上,像是给他的脸镀了一层光,微风袭面,刘海间的发丝轻舞,静谧地像山间的麋鹿。
白石马上跨步走近了他,临风也听到了开门声,应声看去,那熟悉的国字脸,容貌算不上俊美,眼睛却像是镶嵌了黑曜石一般,在阳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临风嘴角上扬,面对熟悉的人回归,他的心里像是放下了石头一般,顿时松了口气,他也起身看向他。
那人虽然目光依旧神采奕奕,但脸色却多少有些憔悴,发丝也像是没经过打理,像灰败的落叶,了无生气。
临风双手握住了白石的肩膀,眉头微蹙,“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了?”
白石低头见自己的身着衣角有些破,隐约也能猜测出自己这几日经过打斗又被关押,面容上,怕是落魄许多。
之前心里一直挂念着临风,也就无瑕顾于自己的外貌情况如何。
“我没事。”白石一手搭在临风的右手上,温润的眼神像是暖阳一样温暖着人心。
“你……”临风有些不信,身上的情况明显不是没事两字能掩盖过去的,他正继续问,却被打断了。
白石将肩头的双手放下来,指尖轻柔地抚摩着双手,隔着绷带,却能感觉到抚摸之人的动作轻柔,带着小心翼翼。
“倒是你,手好些没,我没在的这几天,有人照顾你吗?”眼前这人平常看着其貌不扬,此时却像是一颗白桦树一般,意志坚定,令人无法拒绝。
“哎呀,放心啦,还有我呢。”绿鸡仔扑打着小翅膀飞到了临风的肩头上,白石指尖点了点它的小脑袋,绿鸡仔也亲昵地蹭了蹭白石的指尖。
白石心里虽有些担心,但有些东西却像是冥冥之中的一般,他明白这绿鸡仔只是一只小鸟而已,也许是信任,对于绿鸡仔的话,他心里还是宽慰了不少。
他相信,这小家伙,应该是有这本事的。
临风见对方放心了,手也就抽离,面色做镇定地说:“托你跟润易师傅的福,我也好了大半了。就是……”
“就是什么?”白石有些疑惑地看着临风,似乎还有些放心不下来。
“那。”临风指了指一旁的铁盆,里面装满着黑砂粒。“火舞师傅让我用那个练习手劲。”
白石一看眉头就皱到了一块,“东西是好,还是等你恢复好了,再试吧。”
火舞给的铁盆,另外给了临风一些火炭,以便备用。
临风一点点的拆了双手上的绷带,润易作为魔教的医师,果然还是出色的,原本血肉不多的手掌,此时恢复了大半,肉基本长起,除了肤质上看着像起疤略粗糙外,其他与平常无异。
“我准备这些日子,练练看。”说着临风将手慢慢靠近铁盆,只见铁盆上黑砂,个别的,甚至被烧的边角有些通红,铁盆上的空气,也像是被热气笼罩了一般,微微有些扭曲。
“慢。”白石一把抓住了临风的手腕,不用想都能知道这铁盆此时该是多么的炙热,这临风一掌下去,铁砂掌未必能练出,烤猪蹄倒是可能直接出锅了。
“啊。”临风有些愣神地看了眼白石,咽了下口水,他也是看着铁盆很多天了,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尝试的,白石的打断让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绿鸡仔在一旁也是从瞪大了绿豆眼观看到后面不忍心地用小翅膀捂住眼睛,听到他们对话才缓缓将小翅膀摆开看情况。
“那个……没事啦,白石,这人嘛,总有第一次,我也是好不容易聚起的勇气啊。”说着临风挣脱了下,将手腕移开,白石也无他意,就松开了手。
“你要尝试,我不阻止你。”说着,白石走到桃木六角桌旁,将临风未饮完的茶水,对着铁盆,倾倒而下,水在接触黑砂石的一瞬间发出滋滋声,砂石周边冒起白色的泡泡,不一会就化作白烟,袅袅而上。“你也不怕再伤了手。”
临风看着水一瞬间就化作白烟,也有点傻眼。好不容易给自己打气的信心气球,被白石这句话说得如针戳一般,顿时泄了个精光。
要真说起来,要问临风怕不怕?临风肯定说怕。他又不是铁打的,怎么可能不怕这些呢。
但是想到润易走的时候给他的那个眼神,似乎在跟他暗示,小子,不想拖后腿的话,就变强吧。
他不想被那人看低,也不希望火舞师傅再因为他情绪低落,他,会用实力证明自己的。
临风深吸了口气,豪言壮志地说:“白石,人要有梦想,人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总得去试试,才知道深浅,才能知道做到什么地步,才能知道自己有什么样的能耐”
转头看向肩头上的绿鸡仔,“你说是吧,绿鸡仔。”
绿鸡仔的绿豆眼看着临风看了许久,它心里有一百零八种啄法,可以把临风啄醒。小眼虽小,却莫名地像海一样深沉,它深深地看了临风一眼,果断地跃入铁盆。
果不其然,空气中发出烧焦地味道,绿鸡仔也只是用脚尖碰了那些铁砂石,嫩白的爪尖,都被烫成炭黑。
“绿鸡仔!”临风见状赶忙双手递过去,想把绿鸡仔接住,带离那铁盆。绿鸡仔也回应地飞回了临风的手心里,爪尖还冒着青烟,烧焦地味道一直在鼻间萦绕。
白石看着绿鸡仔的所作所为像是无可奈何一般地叹了口气,这主人倔,这鸟跟主人一样倔,可以打醒,可以用其他方式,却非要亲身试法。
临风将绿鸡仔捧到自己面前,绿鸡仔被烫的有些失劲,索性一屁股坐在临风手心里,绿鸡仔的小翅膀戳了戳临风。“听白石的吧,别试了。”
看着嫩白的小爪子被烫的焦黑,临风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拧紧,有些透不过气来,他咬着下唇,闷着声音道:“绿鸡仔,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绿鸡仔仰躺在临风的手心里,面上故作潇洒地摆摆嫩绿色地小翅膀说:“没事没事,你懂就好,我没大碍,就当剃指甲了,没事的,你别往心里去。”
绿鸡仔别过头吁了口气,临风这性子,它着实拿捏不住,但也没办法,毕竟是他主人。
当初将他收留座下的上仙,虽然性子可能比以前蠢了些,但都无碍,有他就行。
他对于临风的行为,向来是一百个支持,但是对于临风可能要面对的危险,他肯定是要去阻止的,对于临风心中有任何的存疑困惑,他都会尽力去一一疏通,嘴上说不通,那就行动给他看。
即使犯险,他也一定冲在主人的前头,绿鸡仔闭着眼躺着,这几天费心太久,是该休息下了。
临风取了些药,用棉花小心地给绿鸡仔上药,最后安置在它专属的小窝里,这几天,它为他来回奔波,是该好好休息了。
临风看着那铁盆,铁盆不时发出高温铁砂间相碰的滋滋声,看得人头皮一紧。白石在劝他,绿鸡仔不息用行动劝他,他应该听他们俩的话。
想起师傅面对他那愧疚地双眼,一时间,他陷入了两难,他该怎么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