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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山河空念远。”看着脚下的凡间,蒹葭的心无法抑制地痛楚着。在一千多年里,她在羊祜的背上走遍了凡间的每个角落。
现在山河不变,而羊祜却连一缕残魂都不留,徒留一腔伤情给她。
“蒹葭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孤竹国。”
羊祜喜欢吃竹笋,特别是清炒的鲜笋。所以去羊祜的衣冦冢之前,孤竹国的湘妃竹林就是蒹葭要赶去的地。
许世新只听过孤竹国,却没有去过。今天的蒹葭如一路的细雨一样,阴郁中带着化不开的悲伤。他不知她怎么了,只能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飞着。
湘妃竹上泪斑斑,蒹葭脸上泪盈盈。当初羊祜找到这里来时,便开始了对她不顾一切的付出……至死方休,但这里的竹笋却让羊祜念念不忘。
在今天她想煮桌全竹笋宴,去师兄的衣冦冢前,跟他好好地喝一杯。
“蒹葭,有人往这边靠近,你在这别离开,我去去看一下。”
感觉有异样的气息在靠近,许世新很是不安。想要杀蒹葭的人太多了,他该及早拉她回天庭的。
蒹葭不甚在意地轻“嗯”一声,蹲下去徒手挖着竹笋。
许世新离开没久又飞回来,脸上的不安也已褪去,“蒹葭,来人是孤竹国的女王,她是前来拜见天帝的。”
蒹葭停下挖竹笋的动作,皱眉道:“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芷玥女王跟她相处得不错,拒而不见似乎不大好,但她此刻真的没什么心去应付这些人和事。
许世新犹豫一下道:“蒹葭,接下跟魔界的打战,我们需要孤竹国的帮忙。”
他也想让蒹葭静静地做着她想做的事,让她好好沉浸在自己思絮中。今天的她真的好难过,看得他心里都沉甸甸的。
现在是非常时刻,拉拢孤竹国是迫在眉睫的事。即然来到孤竹国,人家亲自来拜见,不接见怕是不太好。
“这个芷玥女王不是跟皓禹的八哥宜修成亲了吗?这联手不是理所应当的事?”蒹葭说完便低下头继续挖竹笋,这些事由似乎不需要她来操心。
“听说宜修已跟芷玥女国闹翻,现在正住在大草地。”许世新蹲到蒹葭的面前,侧脸盯着她道。
蒹葭抓竹笋的动作一顿,皱眉盯着刚露出的小尖不语。
许世新见蒹葭不再不为所动,便紧接着道:“经过那次兵变,积雷山的势力已不可依靠,如果孤竹国冷眼旁观,或是倒向魔界,接下来的战争将会很难打。”
许世新把她前面的竹笋快速刨出,交到蒹葭的手上。
“还是我出去见她吧!”蒹葭把竹收入袖子里,举步往林外走去。
这几天朝堂上说的都是魔界的事,她虽然一直在睡着,但还是听进去了不少。皓禹一直没表态,她也就装作不关心。
但那并不代表着她真的不关心。魔界那些长老的厉害,她在玉台国是见识过的。如今魔界在他们的统治下,怕是要比在魔王虚危的领导下更强悍。
所以她不会主动开口,让皓禹去应战的。她反而希望皓禹能拉拢更多势力,确保有必胜的把握才出兵。如果跟魔界开战她真的很为他担心,这一战怕是会很危险。
“参见天帝!不知天帝驾临,有失远迎,请恕罪!”芷玥见蒹葭亲自出来,愣了一下,才领着她的随从跪下来行礼。
“不必太多礼。”蒹葭走过去把芷玥女王扶起来,轻声道。“我就是来这里挖点竹笋,本就不想惊扰到你们,你们真的不必特意来拜见。”
“天帝大驾到孤竹国,这礼自是不废的。”芷玥往后退一步,作揖道。“何况微臣还有一事相求。”
“求我?”蒹葭讶异地打量着芷玥。
这么久不见芷玥越发干练,一方霸者之气都展露无遗。她虽然把礼数做得很足,却没有显得卑微。她怎么看都好,就是少了点女人味。
像芷玥这样的一方霸主,手上的权利比她这个傀儡天帝多得多。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是可以帮到芷玥的。
“微臣的丈夫宜修,在一百年前离家出走至今未归,还请天帝帮个忙让他回家。”芷玥朗声道。
蒹葭脸上的清冷一点点地龟裂,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时间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呆看着芷玥。
清官难断家务事。她不觉自己有什么办法让宜修回家,她总不能下个令让宜修奉旨回家吧?就算她下旨了,宜修也不一定会听,还不如芷玥自己带去绑回来。
许世新见蒹葭又处于游魂状态,只好扯扯她的衣服,轻咳一下让她回过神来。
“叫我帮,还不如你自己去绑他回来。”
“咳咳……”
听到许世新剧烈咳嗽的声音,蒹葭才发现她把自己心里想的说了出来。她转头瞪了许世新一下,这个虽然蛮横了点,却不失为是一个好办法。
“这个办法好,天帝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芷玥眼睛一亮,也顾不上礼节的事,拉住蒹葭的手高兴地道。“我过两天就去抢,到时还请天帝把皓禹他们拖住。”
芷玥女王跟宜修成亲后。刚开始时宜修还是挺愿意跟芷玥相处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离家不归。直至一百年前,他跟芷玥大吵一架后,就从没回到孤竹国了。无论是芷玥派人去请,还是自己亲自去,宜修怎么都不肯再回去。
芷玥心里又气又恨,几翻想狠下心去不理他。但怎么都做不到,还老是让思念缠绕着。她总想带兵去把他绑回来,把他软禁在王宫,但却怕斗不过皓禹。
“他们兄弟的事,我不好参与吧?”蒹葭为难地道。
“只要你肯在皓禹的面前,为我说几句绝对有用。”芷玥看着蒹葭乞求地道。
“好吧,皓禹那里我会去说的,但有没有用我可不敢保证。”蒹葭回握住芷玥的手,正色道。“魔界的异动,你应该是有所耳闻的吧?”
芷玥恍然大悟,睨着蒹葭笑道:“我说向来冷淡的你,怎么会这么热情地出来见我呢!原来是为这个……”
蒹葭不自然地勾嘴角道:“你的意思是怎样?”
“我自然是站在天界这边的。谁让我们是一家人呢?”芷玥对蒹葭行了个礼道。“微臣回去准备,两天后请天帝顶力相助。”
芷玥离开后,蒹葭挖了点竹笋,又寻多点食材,煮了一餐全竹笋宴便往羊祜的衣冦冢飞去。
羊祜的墓地前,此时围着地仙是一圈又圈。
蒹葭皱着眉与许世新站在最外围。她没想到地仙也会来,因为她是按天界的时日算的跟凡的日子不相同。为什么她不希望有人打扰的时候,总有那么多人冒出来?
“天帝?”
在最后排的地仙发现蒹葭的到在,大家都转过身来对她行礼。
礼罢后,朔月初从地仙中走到蒹葭的前面,作揖道:“知道你今天会来,大家都是等在这里给您谢恩的。”
“谢恩就不必了……”蒹葭甚不好意思地道。“今天我想和师兄喝一杯,你们……”
“我们不会打扰您和主子喝酒。我们在这里等除了跟您谢恩外,还想问您要一句话的。”朔月初道。
“什么话你们但说无妨,能够做到我一定会尽力为你们办到的。”
蒹葭提着她准备的竹笋宴,穿过地仙从羊祜的墓边去。不为别的就为她师兄,能做的她都会尽力去办好的。
“魔界和天界的大战在即,您希望我们帮忙吗?”朔月初跟着蒹葭边走边道。
“那会是一场恶战,我不希望你们参与其中。”蒹葭把菜篮放在地上,用袖子擦着墓碑上尘埃,轻声道。
“我们没有天帝想的那么没有用。只要您需要,我们就再所不辞。”朔月初大声道,语气中颇有不服气。
“对!”地仙齐声应道。
蒹葭眷恋地靠在墓碑上,闭上眼睛轻声道:“你们是我师兄的人,无论怎样我都不能再让你们为我做什么牺牲,我欠他的已经够了。都回去吧!怎么快活就怎么过……”
许世新对还欲再言的朔月初摇手,拉他到一边低语一会,朔月初才带着地仙们离开。
地仙们都离开后,蒹葭才她准备好的酒菜摆上,背靠在墓碑上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蒹葭往地上倒下一杯酒,眼泪也随着酒洒脱,“师兄,彦卿真的好想你。”
一只白雁从天边飞来,在空中盘旋了一会,落在蒹葭的面前。
“师兄,是你回来看彦卿了吗?”蒹葭抹去眼中的泪,瞪大着眼想看个清楚。但她已醉眼蒙胧,看了又看却没看到半点羊祜的气息。
许世新在旁边看得心里酸的。那只是只一点灵力都没有的白雁,这不用看都知道不是羊祜的。蒹葭她不是看不清,而是不愿意看清吧?
那白雁轻鸣一声,叼起一块竹笋便飞离这里。
“师兄,你别走,别离开彦卿。”蒹葭踉跄地爬起,紧追着那白雁飞去。
许世新轻叹一声,紧跟在蒹葭的身边,严防她因醉而跃落到地上。
蒹葭带着醉意一路追着,到农神山时却不见了那白雁的身影。她浮在神农山顶上,着急地向四周寻找着,却连一点影子都没找到。
“母亲,你终于来了!”
蒹葭听到子衿的声音,低头便见皓禹抱着他们往她飞来。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许世新飞到蒹葭的身边轻声道。
看着那渐渐靠近的红影,蒹葭无奈地笑了笑。她也想跟皓禹相亲相爱地过着,但一想起太阿剑穿透羊祜的仙身,她跟他在一起就有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