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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心已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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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东方義和所说,皓禹消失那么久后,就回到大草地——那个他们曾经的家。

    皓禹会不会是因为还念着过去才会回到那里的?一听到那个消息,蒹葭的心便生出这不该有、又可笑的念头。

    蒹葭还没落到大草地上,便见皓禹在那早就倒掉的木屋上忙碌着,而他的身上正陪着沈妍。大概是因为他又出汗了,沈妍正拿着手绢帮他擦汗。

    多恩爱的夫妻……蒹葭大有转头离开的冲动。有的事知道是一回事,但真正用眼睛看到就真的太难受了。

    但她是来求他回天庭任职的,再难受也要去面对。

    皓禹放下手中的木板站起来,讥讽地看着落在草地上的蒹葭,假笑道:“原来是天帝大驾光临,皓禹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皓禹说完又弯下腰,扒着地上断裂的木板,完全没有打算理会蒹葭他们。沈妍不屑地冷笑一下,继续她擦汗的动作。

    他们远看是恩爱,近看是亲密。蒹葭觉得此刻连呼吸都是那么的难受。眼前的一对璧人不堪看,她只好放视线放在那堆残破的木板上。

    那么多年过去,人心都已变尽,而这堆木板却像刚倒塌的一样,连一点尘埃都不粘,更没有被风雨腐蚀掉。就像她这颗该死的心一样,从来不知道转身离开,而皓禹的心却早已属于别人。

    这个曾经属于她和皓禹的家,也成了皓禹和别人温馨之地。

    “皓禹,天帝是过来请你回天庭任职的。”东方義和倒是从容得很,因为皓禹的冷漠和无礼,都在他的猜测之中。

    “哦?还知天帝打算给我一个什么职位?”皓禹忙于手上的活头也没抬,但话中那蔑视的味却是很浓。

    许世新见蒹葭已处游魂状态,也不指望她回过神来回答。便捧着圣旨走入那堆木板中,“天帝说这圣旨上的职位,皓禹先生可以随意填。”

    “天帝说?”皓禹扫了一眼递到他面的圣旨,站起来看着蒹葭道。“天帝就在这里,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已身为天帝的蒹葭,身后跟着一大堆仙人。但她站在那里,却依然像高山上的孤木一样——遗世而独立。无论她站在多少人中,她的世界永远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一个人能走进她的世界,而且他自己也没能入到她的眼中。想到这里,皓禹的心尽是一片苦涩。

    皓禹不伸手接圣旨。许世新僵在那里很是尴尬,只能去找蒹葭求救了。

    “蒹葭!蒹葭……”

    许世新连喊几声,蒹葭才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他。

    “冒味地问一句。不知从蒹葭公主,当上天界高高在上的天帝后,是何种感觉?”皓禹随手拿过许世新手上的圣旨,走到蒹葭的面前,嘲讽地看着她。

    这问题蒹葭一点都不想回答应。她避开皓禹那伤人的目光,放视线放到远处——食虎好像叼什么往这边跑来。

    许世新看着皓禹和东方義和,冷笑道:“还能有什么感觉?她不过是未亡以待尽而已,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分别。或者是在等着你们斗了斗罢,给她一个痛快,好让她有借口不必再为谁活着。”

    许世新怜惜地看着满脸冷漠的蒹葭,只有他知道那冷漠的面孔下,暗藏着多大的痛苦。

    皓禹如被雷劈过,身上猛地一震,握住圣旨的手下意地收紧。

    “许世新,你在胡说什么?”东方義和怒喝道。

    “我说的是大实话,你们把这一切加在她身上之前,有没有问过她想不想要?”许世新无惧地怒视着东方義和。

    “这是她的命运!我们不是一开始就商量好了吗?”东方義和怒意更甚,连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加大了。

    “以前是以前,即然我是为她而存在的,那我就得以她的意愿为第一考虑。”许世新不甘示弱,用同等的怒意回敬到东方義和的身上。

    “食虎,我不吃肉。”

    就在许世新和东方義和箭拔弩张时,蒹葭无奈又满带笑意的声音,很适时地响起,让紧绷着的场景立即缓和下来。

    许久不见,食虎又故态复萌,很热情地给蒹葭叼来一块鲜血淋淋淋的老虎肉。虽然很笨,但却让皓禹看到期待已久的笑容。

    “食虎给我过来。”还站在木板间的沈妍,见蒹葭和食虎相处和谐恼意从心间起,便大声命令食虎回到她的身边。

    食虎向来不把沈妍放在眼里,哪里受得了她这声怒喝?它立即怒吼一声,张大嘴朝沈妍扑过去。

    “食虎!”皓禹恶吼一声,挥袖打算把食虎往一边扇去。他的手还刚抬起,便被蒹葭握住,那凝聚在袖中的灵力转瞬即散去。

    蒹葭在抓住皓禹的手后,马上幻出藤蔓把食虎缠回来。看来沈妍在皓禹的心中份量不轻,为沈妍他连食虎都可以伤。

    被藤蔓缠回来的食虎,也不敢反抗,缩在藤蔓中委屈地看着蒹葭。

    蒹葭把藤蔓撤去,低头了眼握住皓禹的手,略带尴尬地把手放开,抬头看着他低声道:“抱歉!”

    “天帝虽大,但也不该理我们的家事吧?”沈妍从木板中走过来,扯着食虎的耳,企图把它从蒹葭的身边拉开。其实她更想把眼中全是蒹葭的皓禹拉开,但是她不敢,所以只找食虎出气。

    不知是因为耳朵被扯痛还是干嘛,食虎突然张嘴将沈妍的腿咬住,并且将她腿上的肉生生撕下一块。

    沈妍立即跌坐到地上,抱着腿嚎叫起来,鲜血也迅速将她的裤子阴湿。

    蒹葭见食虎闯祸了,第一反应就是将它抱起来,退到东方義和的身后。待站定后,她才在东方義和的背后,探出头紧张地看着皓禹。

    “蒹葭,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许世新哈哈大笑着,飞身来到蒹葭的身边,安抚地摸摸食虎的头。

    蒹葭佯怒地瞪了许世新一眼,她并不觉得这情况有什么好笑的。食虎伤了那个沈妍,不知道皓禹会怎么惩治它呢!

    皓禹看了一眼蒹葭,蹲下去用灵力帮沈妍修复伤口。她一往冷漠,但是有的时候的表现还真是挺可爱的。比如她想懒床时,就喜欢紧闭着眼睛往他的怀里钻。

    皓禹想着蒹葭可爱的点点过往,脸上的线也不自觉放柔了。这在蒹葭看来,却成了皓禹对沈妍的温柔。

    “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傻站在这里看人家夫妻恩爱,似乎很扎眼……也太扎心了。

    “天帝,皓禹先生还没同意回天庭任职。”东方義和侧过脸小声道。

    “那你留下来和他谈,我和许世新先行离开。”蒹葭也小声地建议道。

    “当年刘备是三顾茅庐才把诸葛亮请出山,天帝你……”

    好吧!东方義和没把话说完,她也是明白的。她现在连当年的刘备都不如,所以不止要亲自在这里等着,还要更卑恭屈膝。但是……刘备他有鸿图大志,而她一点野心也没。像许世新说的那样,不亡以待尽也没什么不好的。

    人无欲则刚,蒹葭撇撇嘴,道:“那你们在这里等着吧!我和食虎去那边走走。”

    蒹葭说完没等东方義和回答,就把食虎放下来,骑上它的背,“食虎我们去池边走一下。”

    一路走下来才发现,原来那种着桃树的地,现在已建起十来间房屋。那桃之夭夭的美丽,已成为回不去的记忆。当一切都在变时,如果你的心还没变,那就只能徒若伤感了。

    两只猫从其中一个房屋的窗户上跳出,跟着食虎走一会,又一阵风卷走。

    那是大小咪咕,蒹葭一眼就认出来了。但是她现在提不起心力去理会她们,那房屋中的人似乎也不希她们接近自己。就这样吧!她只是个路过的,更多情感上的牵挂都是牵绊。

    “你要去哪里?”过了那十几间房子,许世新才追过来。

    “我要那个池边,那里有很多上千上万年的珍珠,带回去给子衿和子宁吃能够提高灵力。”蒹葭靠近许世新轻声道。

    她的处境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找为别人脚下的枯骨。子衿和子宁必须要足够强大,才能更好地保护好自己。

    “鱼,这段时间我换了无数个角度,去看这六道众生,但我现在却成了别人餐桌上的咸鱼。”蒹葭坐在池边,对被她施法浮到水面上的鱼道。

    “你还活着!”那条只在她梦中说话的鱼,今天终于开口了。

    “是的,所以我是有求而来的。”蒹葭勾唇微笑。她的确还活着,所以她得为子衿和子宁谋取一些东西。

    “那就好了!”那鱼在空中作一个跳跃,翻出蒹葭的控制,跳入水中。

    没多久,水面上就浮现一无数只蚌,上面承着满满的珍珠。蒹葭把珍珠收妥后,便带着许世新回到皓禹他们面前。

    “谈妥了吗?”蒹葭看着又在木板堆上忙碌的皓禹,不带希望地道。

    “天帝来请人,话没多说又半途跑掉。这样没有诚意,人家当然是不会理会的。”东方義和略带抱怨地道。

    事上蒹葭离开后,皓禹压根就没有搭理过东方義和,就连眼尾都没扫一下他们。

    “即然如此,那就下次再来吧!人家刘备都三顾茅庐了,我们来个十次八次也是不算多的。”蒹葭懒得看木板堆上的那双璧人,轻轻拍拍食虎,让它带着自己飞回天庭。

    许世新走到木板堆中翻找一会,寻出一块木板放在皓禹的手中,对他欠欠身才飞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