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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盛暑赫日,晴空无片云。彦卿惬意地打着个小兰芷伞,走在百花齐放的乡间小路上。
彦卿正走着忽见大风起。瞬间昏天黑地飞沙走石。风把花草树木连根拔起,连同她手中的伞盖也一起卷走。彦卿把手上的伞柄打入地里,趴在地上握紧伞柄,勉强地在大风中把自己的身体稳住。
彦卿紧握着伞柄,向风的去向看去。却见一巨大的凶兽,羊身人面,面上有嘴有鼻唯独不见双眼。一身赤色的皮毛,在狂风中如翻滚的火浪。
彦卿暗惊,这不正是传说中的中饕餮吗?她怎么这么好运?遇上了三百年才现身一次,来呑噬万物的饕餮?纵然是大罗金仙也难逃饕餮的呑噬,她彦卿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
饕餮巨嘴大张,獠牙上时有绿色的粘液滴落。饕餮挥舞着那双虎爪狂风随之更甚,它腋下那双眼也闪着吓人的绿光。
当彦卿看向那双绿眼时,不由自主地愣住了!那双绿眼…没像传说的那样凶狠,而是蕴含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就在彦卿发愣时,饕餮缩到老虎般大小跃到彦卿的身边。
饕餮用那双虎爪轻轻触碰着她的长发,她身子一抖,面色发白。当她想逃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
饕餮轻轻地爬上她的腿…
轻轻地趴上她的背…
轻轻地缠上她的脖子,混浊的气息而她颈间喷洒着,引起一阵阵寒战。她泪流满面……
她试试回头看过去,发现她的头是可以转动的。就在这时,饕餮巨嘴一张,把彦卿的头整个呑了下去……就连让她惊呼的机会也没给……
呜呼哀哉,休已!
彦卿惊恐地从床上弹坐而起,一双杏眼往床边扫了一圈,惊魂未定地擦擦额间的汗,喃喃道:“不是在饕餮的肚子里!吓死我了,还好是梦!”
她怎么会突然梦到饕餮呢?上次在书看到饕餮的画像,已是两千多年前了。后来因为觉得太难看就把书扔了,还不小心把书扔到她大师兄的面上。
唉!她的大师兄皓禹是唯一个,在饕餮的口中存活下来的人。当年她初升小仙,拜入容月山锦羽仙君的门下时,接的第一任务就是照看在饕餮口下受伤的他。
那时皓禹就住在她现在住的这个院里。受惊的他卷缩着身子坐在门口,茫然地瞪着一双冷寂而绝望的眼。她也不知道他受了什么伤,只是一直在陪伴着他。他发呆时跟他一起发呆;他惊慌时握紧他冒着冷汗的手;他心烦意乱陪他看尽容月山的每一处风景。
他喜欢在半梦半醒间,轻轻地呢喃着:“彦卿,彦卿……”那一声声如情人间的呢喃,唤醒了她心中的爱情。也曾一度以为自己是他心上之人……
可当她怀一颗萌动的春心向他表白时,他是这样说的:“我身边的红颜知己众多,多你一个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你的长相太一般,仙阶又低,站在我的身边拉低我的行情……人贵在自知嘛~别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那日的他骄傲如孔雀,让她紧记至今。
本以为那场年少无知的迷恋,随着一场眼泪埋藏就好,不想她从此被皓禹惦记上了。这两千多年来,皓禹对她使尽各种阴险的贱招,让她活在水深火热中。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他要她懂得,皓禹不是彦卿可以喜欢的……
他,皓禹凭着一张祸害众生的妖孽脸,在仙界大小男女老少通吃。跟仙界的皇子们也来往甚密,让小小的容月山颇得天帝和帝后的青眼,就连他们的师父锦羽也把他当佛一个供着。
彦卿很不想承认的是,皓禹不全是靠脸吃饭的。他提着太阿剑几次三番地勇败魔王虚危,把虚危的野心阻隔在仙界之外。这些年魔王虚危野心勃勃,因有皓禹的压制才没为祸到三界。
彦卿时常怀疑,以她师父锦羽仙君的平庸,怎么能教出这么厉害的皓禹的?容月山上下,除了皓禹之外都是资质平庸之辈。她,彦卿!虽容月山的二师姐,灵力却及不上皓禹的一丝半点。所以她很清楚,皓禹不是小小彦卿不愿去喜欢的。
“怎么一睡醒,就想到皓禹那只妖孽了?”彦卿不耐烦地拔了拔她那头乱发,正拔着却瞄见一只老虎朝她扑了过来。
那老虎来势凶猛,一下子就把彦卿扑倒在床。老虎高兴地摇着尾巴,伸出舌头一直舔着她的脸,用口水帮她洗着脸。
“给我滚,讨厌的东西!”彦卿抓起那老虎的前爪,手一挥就把它从窗户扔了出去。
那是皓禹养的食虎,食虎不是老虎。长得比老虎精小,却专门以老虎为食。皓禹虽然讨厌彦卿,但这食虎却非常喜欢缠着她。然而这些年皓禹害她过得水深火热,恨屋及屋这食虎她必须得讨厌着。
彦卿爬起来坐在床边,不奈烦地抬起袖子擦着脸上的口水。眼的余光不小心一扫,见身穿一身骚包红的皓禹,正站在她窗外的院子里。
皓禹向来都是一身嚣张的红。他不妖孽时总会给人一种绝望的冷寂,那一身红刚好把冷寂中和掉。今天他加系了一条金色的腰带,尽显皇家般的奢华贵气。
奢华贵气都是浮云,妖孽始终是要为祸人间的。彦卿猛地站起来,走到窗边警惕地看着皓禹道:“这里不欢迎你,带着你的食虎给我滚!”
彦卿见皓禹眼神一暗,隐隐透着丝丝悲凉,居然有点像梦中那饕餮的眼神。彦卿暗自摇了摇头,一定是她看错了。皓禹那只妖孽骄傲时像一只孔雀,风流时像一只种 马,怎么可能出现这种眼神?
事实证明彦卿真的看错了,只见皓禹不屑地往院里看了一圈,讥笑道:“师妹守着这么荒凉的院子那么多年,该不会是在等着我回心转意吧?”
彦卿怒气顿起,跃出窗外,把又欲扑向她的食虎踢到院外,拎起皓禹的衣襟咬牙道:“妖孽!我已不是当年那毛丫头,那白痴的迷恋早就成为过去了。”
“真的吗?可是你这样不清不楚地存在着,让我很是困扰的。”皓禹以快捏碎她骨头的力度,把拎着他衣襟的手扯下来。
“你还想怎样?我这些年为了躲你,我几乎是半步不出房门了。”手腕上的疼痛让彦卿的脸刷地白了下来。皓禹视她如杂草,对她从不会手下留情。
“这显然是不够的,要是哪天你突然想赖上我,一把泪一把鼻涕地哭到师父那。师父要是一个不忍心,硬是要把你许配给我,那我就生无可恋了。”皓禹的眼半垂,看了看彦卿手腕上的红肿。马上抬起头,对彦卿笑出一脸妖孽。
明明是仲夏,彦卿却感到一阵阵冰冷。她下意识地拢拢衣裳,冷着脸道:“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我要休息了,你可以滚了。”
“我倒是有个法子,我们可以立书为证……”皓禹笑容可掬地从怀掏出一条题着字的丝帛,不疾不徐地念道。“我彦卿发誓,从今以后绝不会再对皓禹动情。若哪日有违此誓,就被饕餮呑噬掉,成为饕餮的腹中之物。”
“无聊!幼稚!我才懒得陪着玩。”彦卿杏眼眯成一条线,把眼中翻滚的情绪掩盖住。
皓禹手握太阿剑顺势一横,架到彦卿的脖子上,懒懒地伸伸脖子道:“师妹莫教我为难呀!现在杀了你,再来个毁尸灭迹也是很易容的。”
纵然在烈日之下,太阿剑上的寒气依然能让人冷到骨子里去。彦卿猛地回身抓过丝帛,咬破食在上面压出了一个血印——这几动作做得很连贯而快速,不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是在最忍不小心手抖了一下…血印压下就受诅咒,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滚!现在就滚出我的视丝。”彦卿把丝帛扔到皓禹的脸上,铁青脸着指院门口吼道。
“师妹莫急…师兄还有一事未说呢!”皓禹的心情似乎很愉悦,慢条斯理地地收起丝帛,万分珍惜地收入怀里。
“说!还有什么事?”她的眼中早已无爱慕,就连梦中也不曾听见有人喊“彦卿”了,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帝后在天庭设宴,宴请了你,我和师父,师父让我问你去还是不去?”皓禹蹲下来查看一瘸一拐走回来的食虎,眼中一暗——她那一脚踢得真的不轻!
“帝后设宴?为什么是你来通知我?这当中又有什阴谋?”彦卿再次警惕地看着皓禹,容月山的弟子上百号,师父怎么都不会劳架他来通知她的!
“有什么阴谋,得看我的心情。不过…帝后送的请贴上可是写着你的名字的。你不去的话……帝后怪罪下来,那我就无忧了。”皓禹愉悦地拍拍食虎,骑上它往天上飞去。
彦卿看着那渐飞渐远的红影,再回看着一院的冷寂,缓缓地抹去眼中泪——这泪绝对不是为他留的,因为她早就心如止水了,不伤心的,真的一点都不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