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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大难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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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彤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和孤儿院的孩子们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生活着,没有任何的烦恼。

    可是有一天,孤儿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漂亮的不像尘世间的凡人。

    她找到了院长,院长找到了她。她不认识那个漂亮的女人,但那个漂亮的女人却说认识她。

    雪彤很迷惑,问她到底是谁,那个女人没有说,只是温柔的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到了孤儿院后面的树林。

    漂亮女人告诉雪彤,谢谢她能够出生,希望她以后能够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成长。

    雪彤不解。漂亮女人却没有多说,只是说为了感谢她的出生,送她一件礼物。说着,便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雪彤。

    雪彤很高兴,可是她却打不开那个盒子。漂亮女人说,等到时机成熟,她就可以打开那个盒子。

    雪彤又问,什么叫时机成熟?

    漂亮女人说,等她们再见面的时候。

    后来的每一天,雪彤都会去开一开那个盒子,可是都以失败而告终,直到有一个早上,她不经意的一开,盒子应声而开。雪彤很高兴,可是还没等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院长和伙伴们,孤儿院便起了火。

    雪彤在火海中焦急的奔跑着,她想救伙伴们,可是她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怎么也走不出房间。

    她累的倒在地上,看着魔鬼似的火焰不断吞噬伙伴们的生命,她想喊救命,可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无端的恐惧席卷着她的全身,她惊恐的看着伙伴们被火烧成焦炭,她想闭眼,可是眼睛却怎么也闭不上,心中不断呐喊着:不要!不要!救命啊……

    “不要!不要!!!”床上的雪彤惊叫着从床上坐起来,但由于体力不支,浑身酸软的再次倒下。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眼,脑里顿时一片轰鸣,记不起自己是谁,更记不起身在何处。

    等眼睛适应了光亮,雪彤这才打量起所处的环境。

    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卧室,颜色很冷,没有鲜花,没有任何的装饰物,连镜子也没有,显而易见,这不可能是女孩子的房间。

    但是,这个冰冷的房间却莫名的感到很熟悉,可是混沌的脑袋让雪彤一时想不起来。

    慢慢的,脑中逐渐清明起来,脑子一清醒,那些恐怖的记忆自然接踵而来,死人,鲜血,还有……吸食鲜血的魔鬼!

    她记得,有个庞大的妖怪像吸血鬼一样埋首在她脖颈间,吸走了她的血!那么近,她甚至都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

    刚好这时门从外面打开,雪彤吓的惊叫一声。

    莫阳被雪彤吓的一愣,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心里不知怎的,觉得特别爽。

    可能是平时被这个表妹欺负的惨了,咋一看到对方如此害怕的模样,突然有一种终于出了口恶气的感觉。

    “怎么?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将军府大小姐,做恶梦了?”莫阳嬉皮笑脸的走近雪彤,毫不避嫌的坐到她床上,顺便还敲了一下雪彤的脑袋。

    雪彤看到莫阳,这才想起这是莫阳的府邸。这几天她到云城,都是住在自己这个表哥家里。

    脑子还有点懵,雪彤摸了摸脖子,莫阳当然看到了她的动作。她还没有说话,莫阳接口道:“你脖子好像被什么咬伤,已经给你包扎。放心,不严重,过几天就好了。”

    咬伤?!

    心里咯噔一下,恐怖的回忆再次从脑中闪过,清晰的仿佛就像刚刚发生的一样。

    雪彤不觉紧紧的抓着莫阳,力道大的让莫阳莫名其妙。

    “你……我是怎么回来的?”昨天她跟莫阳还要几个好朋友一起出去狩猎,她没兴趣,就在一旁烧烤等他们。然后她无聊走到树林,掉入一个大坑。好不容易爬上去,却遇到了一个嗜血妖魔。

    她居然没有被妖怪吃掉?

    莫阳一听这个,眉头皱起,帅气的脸上难得有几分认真。“昨天看你久久不归,我、卫延君和薛云奇赶紧分头找你。后来,卫延君抱着浑身是血的你回来,吓了我们一跳。”

    雪彤紧绷的身体更加僵硬。

    浑身……是血?

    是那个魔鬼身上的吗?

    “我赶紧带你回来。检查后才发现,你只是脖子被类似野兽的东西咬伤,失血过多,身体并没有大碍。”说到这里,不由想到自己从卫延君手里接过雪彤的情景。

    浑身是血,脸色惨白,没有一丝人气。

    那一刻,他腿都软了。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雪彤如果出事,自己要怎么跟自己的小姨和姨父交代啊?

    不过还好,只是失血太多,并没有受其他伤害。

    “你的意思是……卫大哥带我回来的?”那个妖怪那么恐怖,又那么厉害的样子,卫延君是怎么从他手里带回自己的?

    “是啊!”

    “那他是怎么带我回来的?”

    莫阳莫名其妙,“什么怎么带你回来的?”

    雪彤急了,不由声音也大了,“就是他是在哪儿发现我的?怎么发现我的?”

    “……你这么气急败坏干嘛?”

    “莫阳!”

    “好好好!”每次她这个表妹连名带姓的吼他,准没好事。看在她受伤的份儿上,不跟她计较。

    “延君说,他发现你的时候,你正躺在地上,浑身是血。”

    “……就我一个人?”

    “当然。”

    雪彤愣住,怎么可能!

    难道那个怪物吸完她的血就走了?

    可是她在树林里亲眼看见,那些被怪物吸完血的人,统统变成了干尸。

    她咋没变成干尸?

    好多好多的疑问,可是问眼前这个……

    算了,问了也白问,她还是找个机会问卫延君。

    由于失血过多,她养了好多天,才能下床,可是还是不能走太快,否则会眩晕。

    不过,已恢复的体力足以让她去找卫延君解答心中的疑惑。

    这几天,每天晚上做梦,她都梦到树林的怪物,用兴奋的双眼盯着她,然后张开大嘴,一口一口吸食她的鲜血。

    已经连续好几天,她都被吓醒,然后再也不敢入睡。

    不是没想过把树林里的遭遇告诉莫阳,怎么说,莫阳也是灵力数一数二的高手,死在他手上的小妖怪也不在少数。可是,直觉的,她不敢告诉莫阳。

    她害怕!

    因为再厉害的妖魔,只要碰过人类,都会在人类的身上留下些许气味。

    她被那妖怪近距离的吸血,可是,莫阳却好像并没有在她身上闻到妖怪的气味。

    刚醒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因为莫阳说,她的脖子是被类似野兽的动物咬伤的。

    不,那不是野兽!

    是非人非妖的魔鬼!

    莫阳这样的高手居然都没有闻到她身上的气味,那只能说明,那妖怪非常厉害!

    莫阳不是没有问过雪彤,是什么咬了她。雪彤不敢说实话,只说天太黑,看不清楚,只感觉像是熊一样的动物。

    莫阳点头后,也没再继续问。

    其实雪彤多么希望那夜是一场梦,可是脖子上清晰的齿痕提醒她,那不是梦,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五天后,雪彤在丫鬟凌水的陪同下,来到卫府。

    卫家世代为官,卫延君是北宣王朝皇帝的侍卫军统领,和孟府是世交。所以,孟雪彤和卫延君可以算是青梅竹马,两人的关系一直都不错。

    卫延君正在练剑,雪彤进门后,一眼就看到依兰树下,风姿绰约的白色身影。

    卫延君不是那种一眼就让人惊艳的美男子,但是相处后,就会发现,其实他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

    雪彤没有打扰他,静静的看着他练剑。

    卫延君练完剑,一眼就看到身后巧笑倩兮的雪彤,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但很快就恢复,神色自若的招呼孟雪彤坐下。

    “身体怎么样?”

    浪漫而美丽的依兰花下,风姿绰约的男子,轻执茶壶,倒上一杯温暖可口的香茶,笑着招呼客人。

    雪彤道了声谢谢,双手接过茶杯。不烫,温度刚刚好。

    “好多了,这几天,表哥天天给我吃补血的药汤,喝的我都要吐了。”

    知道莫阳是为了她好,但是,一闻到到那难闻的药味,她就想吐。

    天知道,她是多么的想念现代的西药啊。

    卫延君看到雪彤纠结的眉头,不怎么好看的脸色,以及非常不同意撅着的小嘴,难得的没有站在她那一头帮她说话。

    “莫阳是为你好。那天你流了那么多血,他吓的腿都软了。”

    一提到这个,雪彤差点都忘了,今天她来的目的。

    “对了,卫大哥,听说……我失踪的时候,是你最先找到我的。”

    卫延君点点头,雪彤心里一喜,继续问道:“那当时……我身边有没有其他人?”

    雪彤不知道,此时她的表情是多么的急切,多么的紧张。

    卫延君貌似还真认真想了下,而后摇头,“我看到你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躺在地上。”

    一个人?

    怎么可能呢?

    卫延君看雪彤脸色有异,问道:“怎么?听你的口气……你当时身边还有人?”

    雪彤回神,看着卫延君探究的眼神,轻扯嘴角,若无其事的摇头,“没有,我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所以才问你。”

    “这么说……你失踪的时候,遇到过什么人?”

    雪彤没料到,卫延君这么敏感。

    掩饰的端起茶喝了一口,心跳突然加快,眼睛不敢看眼前的人。

    卫延君是个聪明的人,骗他……难度有点高,但是说实话……她不敢!

    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说出来的话……

    算了算了。

    “人没遇到过,动物倒是遇到不少。”那妖怪应该也算是半个动物。

    额……半真半假,她也不算撒谎。

    “哦?”卫延君挑眉,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不敢看着他的雪彤眼睛看着旁边的樱花,所以没有看到他眼中闪瞬即逝的光芒。

    卫延君抿唇喝了口热茶,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雪彤什么时候回邺城。

    邺城是北宣王朝的都城,云城是北宣王统治下的一个独立小国。莫阳从小失去双亲,由雪彤的父母抚养长大。莫阳生性洒脱,不爱官场名利,只爱山水风情。于是成年后的莫阳离开邺城,来到云城,成为一名有名的捉妖师。

    雪彤这次到云城,一来是游山玩水,二来,顺便帮母亲看看莫阳,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不过出发前她可没有料到,自己差点缺胳膊少腿。

    “五天后就回邺城。娘送信来说,十天后,宫中举行宴会,要求所有在朝四品以上官员携家眷参加。”本来还想多玩儿几天的,结果一封书信打乱了所有计划。

    卫延君点头,轻放下茶杯,“我也收到了家信,莫阳肯定也要回去,到时候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如此甚好!

    她本来还很担心,万一路上要是再碰上那个妖怪,那她还真没法儿保证能不能全身而退。

    ——

    夜黑风高,充满肃杀气息的房间。

    身穿暗红长袍的男子,单膝跪在石板上。

    “查的怎么样?”

    那声音低沉黯哑,带着冰冷,仿佛北方之地的寒冰,没有一丝温度,冷的让人心寒。

    声音的主人坐在模糊不清的屏风后面,透过微弱的灯光,隐隐可见一个若有若无的人影。

    跪着的男子没有一丝表情,“虽然用了锦源红尘来掩盖气息,但属下还是在其身上发现了那个人的气味。”

    屏风后的人半天没有动静,跪着的男子也不说话,依旧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屏风后终于有了动静,很轻,像是站起来的样子。

    “严密监视,继续追查。”

    森严,冷酷。

    “是。”

    暗红长袍的男子退下,房间继续回归寂静。

    窗外寒风呼啸,吹灭了冰冷房间微弱的烛光。

    不知过了多久,屏风后慢慢走出一个人影,脚步轻的像在漂移。

    终于出现了!

    ——

    五天后,孟雪彤、卫延君和莫阳乘坐马车回到邺城。

    莫阳是最不喜欢觥筹交错的场合,欢声笑语的背后,暗藏了太多的虚伪。所以对于姨妈催自己回邺城参加宫宴这件事,他是非常的不高兴的。

    他倒是想不去来着,以他的身手,如果不想去,没人能强押他去。

    可是,不去就是抗旨。

    想想就憋屈,这年代,还真是谁官儿大,谁就是老大,一个不从,简单:杀!

    唉!

    到达邺城,卫延君回宫面见北宣帝,雪彤和莫阳回孟府。

    孟家大将军孟阗是孟雪彤的爷爷,三年前在与天悦王朝的战争中,不幸被敌方的毒箭射伤而亡。此后,雪彤的父亲孟影继承孟阗爵位,成为让敌方更加闻风丧胆的孟大将军。

    孟影一生只娶了一个女人,就是雪彤的母亲。

    那是一个温婉的女人,端庄美丽,两夫妻感情很好,对女儿尤其宠爱,这让上辈子没有感受到父母关爱的雪彤很感动。

    孟雪彤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反感不知所措的,但是因为有了孟影夫妇的爱,让她慢慢接受了这个世界,甚至非常感恩,自己可以来到这个世界,享受从来没有拥有的家庭温暖。

    莫阳和雪彤回家的路上已经商量好了,对于受伤一事,绝口不提。

    雪彤不提是不想让母亲和父亲担心,莫阳同意雪彤不提,那是他不想遭到姨父的“惩罚”。

    当年来到孟府,孟影就对莫阳说过,从今以后要保护孟雪彤,如果孟雪彤受伤,那么他就等着受罚。

    他懵懵懂懂的答应,对于惩罚一事,既害怕,又好奇。

    后来,孟雪彤意外受伤,他终于知道所谓的惩罚是什么。

    那就是——念经!

    当时孟影说出念经两个字的时候,他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这么简单?

    怎么可能!

    孟影的惩罚听起来很简单,可是,确能把你逼疯!

    念经,经书一百本,每本念三遍,声音必须洪亮,洪亮的程度是,让“长音灯”不灭。

    所谓的长音灯,是一种灵草做的药灯,只要点亮,必须用洪亮的人声转换成药油,支持其长亮,一旦人声停止,灯即灭。

    多么变态的惩罚手段啊,你说要是抄经书还能做个弊,但是长音灯,要怎么作弊啊!

    所以,从那以后,莫阳把保护孟雪彤作为了人生首要目标。

    他是真的真的不想再去念经了啊!

    这次,孟雪彤不知道被什么野兽咬伤,他真的是吓的腿发软,现在听孟雪彤说保密受伤一事,那是求之不得啊!

    两人商定好后,神色如常的回家,怕被母亲看出端倪,孟雪彤用了一根绿色的丝巾缠住脖子。

    与孟夫人聊了一会儿,两人各自回房洗漱休息。

    出了房门,雪彤和莫阳长吐一口气。

    雪彤:谢天谢地,没有落出马脚。

    莫阳:谢天谢地,终于不用念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