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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熠星因为下午有工作,助理找到他时,看见他面前吃光的饭大惊失色。
随即向他对面的尹浓浓投来不满的目光。
尹浓浓欲哭无泪,这真不关她的事啊。
好在郑熠星是个拎得清工作为重的人,在助理唠叨他之前老实的离开,离开前还送给尹浓浓一个飞吻,众人尖叫。
尹浓浓离开这个麻烦,瞬间放松下来。
大家跟着郑熠星跑了,小佳这才胆怯的走过来。
“浓浓,你好厉害啊,还认识郑熠星呢!他好像很愿意跟你一起玩。”
尹浓浓皮笑肉不笑,“那你看我愿意跟他玩吗?”
小佳自然不理解她这种心情,只是内心羡慕,顺便沉浸在郑男神美色中。
尹浓浓刚才没吃好,现在趁没人快速扒拉两口,赶在午休结束之前回到办公室。
经过郑熠星这么一搞,倒出现不少转机。
大家对于她得宠这个事情算是落实了,尹浓浓独守空房的传言总算解决。
总裁怎么追尹浓浓,也彻底成了另一个热门话题。
施捷一向不参与公司八卦,尹浓浓转着铅笔,看着一直低头画图的她,
她竟然能一动不动的画一天,难怪年纪轻轻成为G.M的设计师。
施捷画好半张图,看了一会儿,又摇摇头扔掉,换另一张纸。
内心杂乱,如何都静不下心,连设计稿都透着一股浮躁。
她活了二十六年,能让她烦心的只有两件事。
程临和程灏。
前者在A城,后者在洛杉矶。
前者是后者的爸爸,但彼此没见过面。
看似陌生却有些密不可分的关系。
如今这两件烦心事全出了问题。
程临有了女朋友,女朋友是她一辈子的仇人,程灏小朋友上了幼儿园,吵着要在四岁生日时见到爸爸。
她忘不了今早程临挽着施允的模样,曾经那种神色只有面对自己时才会出现。
更忘不了四天前,程临站在雨幕中,期盼着她下楼。
程临淋了一夜雨,她躲在窗帘后流了一夜泪。
她整夜循环程临发来的语音,声音嘶哑又带着决绝。
“施捷,从此,你不再属于我的世界。”
施捷还记得他曾经说,“施捷,你起这个名字一定是代表着,遇见你之后,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第二天眼睛红肿的无法见人,一年来第一次请假。
今晚她被施允邀请去参加婚礼生日宴,她没理由拒绝。
施允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也是她杀母仇人的女儿,可外人不知。
她作为姐姐,于情于理,都该带着最热情的姿态去祝贺。
她彻底放下墨线笔,抬头看向玻璃门外的尹浓浓。
尹浓浓正对着设计稿挠头。
她起身,冲了两杯速溶咖啡,走到她面前放下一杯。
尹浓浓快速抬头,愁苦之色瞬间被微笑取代。
“有什么任务?”
施捷摇头,“向你请教个问题。”
她为人一向谨慎,连想找人出招都不自觉的说成请教,她刚说出口便为自己的用词感到不满。
好在尹浓浓并不在意,拉过一旁的座椅让给她坐,揶揄道,“我还能教施设计师什么问题啊?”
施捷坐下,捧着杯子,看见杯中的咖啡由于动作而溅起涟漪,泛出不太浓郁的香味。
脑海中突然想到,黑咖啡的味道似乎比这个耐闻。
她阻止了一下措辞,“今晚我妹妹生日,我该送什么?”
“今晚生日,你现在才准备吗?”见施捷微不可见的蹙眉,尹浓浓连着说,“哦,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我想想啊。”
尹浓浓没有妹妹,倒是在福利院有不少比她小的,每次过生日,都是全院一同过的。
她试探的问:“你们关系好吗?”
施捷摇头,“很糟糕,准确的说,她大概认为好,而我却无比讨厌她。”
情况有点复杂,尹浓浓又问了年龄,和她同龄,二十二。
“不如就送首饰吧,虽说缺少新意,起码挑不出错。”
施捷喝口咖啡,廉价的勾兑味。
对施家而言,她就相当于这种速溶咖啡,施允是现磨咖啡,从来不缺珠宝首饰,从前施家爱护,这时程临恐怕也用钱宠。
不过她实在没精力去想,干脆就按这个主意来。
“谢谢你。”
尹浓浓虽然满腔疑问,却拼命咬住舌头没问。
施捷看出她好奇模样,轻笑地开口,“你想问什么?别憋坏了。”
尹浓浓深呼吸,“那我问了,你和程总…怎么样了?”
施捷眼神黯淡几分,“他和我妹妹在一起了。”
尹浓浓眼睛瞪大,这又是什么奇特的发展?
“那…你对他还有感情吗?”
“浓浓,其实,不是所有感情都会有结局,我想我和程临也是这样,相互折磨倒不如,各走各的路,各受各的苦。”
尹浓浓冷静片刻,自己旁观者,没立场去评价他们的感情,只能相劝,“总之,人活一生,别对自己太苛刻。”
施捷听此,久久没回应,尔后反应过来,向她微笑点头,转身离开。
尹浓浓这才低头喝咖啡。
嗯,好喝。
回想自己刚才的话,还蛮有道理的,像个哲学家做派。
美滋滋的将咖啡一饮而尽,继续低头画图。
施捷如玉的手指拎礼盒包装带,捏紧又放松。
最终她深呼吸,踏入宴会厅。
这次施允的生日宴在“凤鸣阁”举办,A城数一数二的酒店。
施家再宠施允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在施捷看见程临时就明白了,她差点把程临这个大金主忘了。
施允不同于施捷的干练知性美,而是属于被娇宠的优雅千金,一身红裙,如墨长发倾洒于腰间。
她笑起来带着属于公主特有的甜美天真,看见施捷,眼睛明亮的向她跑来。
“姐!你终于来了!”她嗓音也温婉。
施捷笑笑,将礼物递给她,“生日快乐。”
施允没有让服务生接过堆在一处,而是亲自接过,欣喜又试探的问她,“可以现在拆开吗?”
施捷刚要点头,便看见她脖颈间的项链,娇艳欲滴的双生花。
“传说有一种花叫双生花,一株二艳,并蒂双生。它们在一枝梗子上互相爱,却也互相争抢,斗争不止,它们用最深刻的伤害来表达最深刻的爱,直至死亡。”
施捷读着书里这段话,拍了拍身旁的人,“你有没有在听我说?”
程临无奈回她,“直到最后,它们甚至愿意杀死对方,因为任何一方死亡的时候,另一方也悄然腐烂。”
“你知道?”
“嗯,你那本书我都已经看过了。”
“你说,我们会不会像双生花?”
“你觉得呢?”
施捷肯定的回答:“我觉得不会。”
……
施捷咬的空腔盈满血腥味,拼命让自己恢复清醒。
她冲施允笑着说,“当然可以。”
施允拆开礼盒,看见里面璀璨夺目的饰品,惊喜地赞叹,“这个太美了,姐,你快帮我戴上。”
施捷将项链戴到她的脖子上,看着钻石和双生花交相辉映,心中阵痛。
施允因为她的出现开心,粘着她说话。
直到程临在那方应酬完,回来时施捷不动声色的从施允怀里抽出手。
程临走近,看着施允脖子上的钻石项链,皱紧眉道:“你这条项链哪来的?”
“姐姐送我的,好看吗?”施允立刻炫耀。
只有施捷看到他那一瞬动怒,大概是不愿让其他项链沾染,还真是宝贝。
程临没再提起项链的事,直到宴会进行到高潮都没有和施捷说话,连眼神都不稀罕给她。
施捷端着酒,看着两人挽手在高台切蛋糕,她将酒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施允纯真无瑕的笑容刺痛了她。
施捷躲在阳台吹风,夜晚的秋风很凉,裸露的肌肤泛着凉意。
她想了很久,施灏的愿望在她耳边回荡。
直到屋内欢呼声渐熄,她才回到宴会厅。
众人散去,她也披着外套从“凤鸣阁”古香古色的花园穿过。
刚到小路,迎面停下一辆路虎,车窗降下,程临嗔怒的神情出现。
路虎确实符合他的性格。
“上车!”他语气不算好的发令。
施捷绕过车身,径直向前走。
身后传来巨大的鸣笛声,她可以想象出程临愤怒敲下的样子。
程临下车,一把将她拉到车内,按到副驾驶上,扶着车门道:“你给我老实点!”
“砰”的一声关上车门,而后坐上驾驶座,不等施捷推门就已落了锁。
施捷转头,脸色也垮下,“程临,如果我没记错,你现在是我妹妹的男朋友,该被你送的是施允不是我。”
程临双眼是深棕色,紧盯着前方不出声,只是大声的喘息,这是他要爆发的前兆。
施捷已经做好准备,可他却突然笑出声,将那双深棕的眼眸移到施捷身上。
“你以为我要送你?”他笑的更肆意,张狂而邪魅,凑近她道:“施捷,你未免也太看得清自己了。”
施捷攥紧手提包,“那就放我下车!”
“别急,等你交出不属于你的东西,我自然放你走。”
施捷心咯噔一沉,手更用力护着包。
程临目光落向她的包,仿佛早已看穿。
“双生花项链,交出来吧。”
施捷哽住,硬生生挤出一句话,“这本就该是我的。”
这句话极不符合她不争不抢的性子,又好像也符合她骨子不服输的气魄。
施捷本身就是个矛盾的人。
程临已经收起笑容,“施捷,你现在觉得,我们向像不像双生花?”
施捷咬紧牙关,偏过头不回答。
“你不回答也没关系,我来替你回答,”程临坐正身体,靠着椅背,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
“你不觉得像,因为你只恨我,没有爱,连斗争都没有,你不屑和我们所有人争,表面对所有人平和,内心却早恨透了我们,你恨不得我们所有人,都替你母亲去陪葬!”
烟火忽明忽灭,施捷的心也起起伏伏。
程临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面容显得朦胧深邃。
他突然笑了,从喉咙中发出的笑声,性感又慵懒。
“施捷,你太特么能装了。”
施捷闻不得烟味,呼吸略微急促,“你既然知道,还不让我走?”
程临掐灭烟头,凑近她,朝她呼出最后一口烟雾。
施捷闭上眼偏头要躲,却被他的手扣住后脑勺。
烟雾缭绕中,程临发狠的吻上她。
带着所有不甘与爱恨,与她抵死缠绵。
施捷肺部快要爆炸,伸手奋力拍打他,全被他另一只手压住。
程临疯了,施捷此刻从未有过的慌乱。
末了,程临薄唇离开,手却没有丝毫放松,令两人额头死死抵住。
施捷拼命呼吸。
车内是浓郁的烟草味,以及沉重的喘息。
程临眼睛发红,眼睛盯着她,是琢磨不透的神色。
他开口,声音暗哑,带着抽烟后特有的磁性嗓音。
“痛吗?难过吗?我比你还难过,我每个日日夜夜,都心痛的无法呼吸,施捷,你永远不会懂。”
施捷无力的瘫倒在背椅,被他禁锢在一方空间。
“施捷,你逃不掉了,”他贴到施捷的耳旁,“直到体会我所有痛苦。”
施捷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他,已经颤抖的说不出任何话。
刚回头,便看见车窗外站着的施允,她捂着嘴,泪水早就淋湿满面。